第8章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户主:余福海!</p>
“呵!余福海!老子的好弟弟!这房契地契,老子笑纳了!”</p>
余文山眼神冰冷,把这两张能要老余家命的纸片,连同布包油纸一起,直接揣进怀里贴肉放着。</p>
除此之外,屋子里能掏的耗子洞都被他给掏了个干净。</p>
收获倒也不小。</p>
什么存折、钱票、藏起来的收音机,都进了他的裤兜。</p>
前世他以为家里真揭不开锅了呢!</p>
没想到还藏着这么多好东西,都在余福海的屋子里!</p>
狗日的!</p>
反正这辈子,老子全收了!</p>
做完这一切,余文山环顾四周。</p>
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此刻真正是家徒四壁,比遭了土匪还干净!</p>
除了那盘拆不了的破土炕和摇摇欲坠的屋顶,连根像样的柴火棍都找不出来了。</p>
“爽!”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p>
在空间里睡到鸡叫头遍,余文山就出门了。</p>
这些烫手货,得在吸血鬼爹妈回来之前就赶紧出手。</p>
免得夜长梦多。</p>
鸽子市这地方,天不亮就开张,天一亮就散伙,比耗子洞还隐秘。</p>
他熟门熟路,七拐八绕钻进一条堆满烂筐破篓的死胡同。</p>
巷子深处,几个黑影缩在墙根底下,跟鬼市似的。</p>
余文山也不废话,先把那些零七八碎不值钱的玩意儿抖搂出来。</p>
王秀兰攒的几尺灰布头子,余福海穿小了还当宝贝收着的破胶鞋,家里那豁了口的破碗烂盆……</p>
“看着给,换现钱!”他声音压得低。</p>
几个黑影凑上来,扒拉几下,嘀嘀咕咕。</p>
“这破鞋底子都磨穿了,两毛!”</p>
“布头子颜色都败了,算你一块钱!”</p>
“烂盆碗?一分一个,爱卖不卖!”</p>
余文山眼皮都懒得抬:“行,麻利点!”</p>
稀里哗啦一阵点票子,拢共不到二十块钱进了兜。</p>
蚊子腿也是肉,收了。</p>
重头戏在后头。</p>
他左右瞄瞄,确认没人注意,这才把怀里那个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掏出来一层,露出里面两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硬纸。</p>
“正经东西,带红戳的。”余文山声音更低了,透着股狠劲儿:“城东柳树胡同,独门独院三间房,带前后院地皮!户主名都在这了!”</p>
一个蹲在墙根阴影里、裹着破棉袄一直没吭声的干巴老头,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亮。</p>
老头像条闻着腥味的老狗,慢吞吞挪过来,枯树枝似的手指头捻开油纸边角,就着熹微的晨光,眯着眼瞅那上面的大红印章和余福海仨字。</p>
他喉咙里咕噜两声,这才了个价:“八百块。”</p>
“八百?”余文山心里冷笑,这老棺材瓤子真敢压价!</p>
那地段,那房契地契,搁平时没一千二想都别想!</p>
可他没工夫磨牙。</p>
“八百现钱,少一分,我立马走人,找下家!”余文山作势要把东西揣回去。</p>
老头手指头飞快地抓住他手腕,力道还挺大:“中!八百就八百!等着!”</p>
老头转身钻进旁边一个更黑的角落,窸窸窣窣一阵响。</p>
再出来时,手里捏着厚厚一沓子灰蓝票子。</p>
“数数!新崭崭的大团结!”</p>
余文山接过那沓沉甸甸的票子,手指头沾了点唾沫,哗啦啦一翻。</p>
八沓,每沓十张,整整齐齐,带着油墨味儿。</p>
他直接揣进最贴身的衣兜里,硬邦邦的票子硌着皮肉,那感觉,真他娘踏实!</p>
“东西归你了!”他把那油纸包往老头怀里一塞,扭头就走。</p>
老头攥着那纸包,也跟耗子似的,眨眼就消失在阴影里。</p>
现在兜里倒是揣着不少钱了,他也没功夫耽搁,去了一趟信用社,把存折里的九百八十七块六毛三全都给取了出来。</p>
加上昨天的名额钱,身上都快三千多块了!</p>
巨款!</p>
有钱了,余文山底气十足,在鸽子市里横着走!</p>
先是保命的家伙得搞定。</p>
在鸽子市晃了一圈,花了一百二十块买了一把五六半,外加200发发沉甸甸的铅弹!</p>
这玩意儿在北疆打猎防身,比啥都强!</p>
开荒的根本也不能少。</p>
小麦水稻可不能少,其他的土豆、玉米、白菜、萝卜…各种耐寒好活的种子,每样都来一大包!</p>
空间里的黑土地还空着,到北疆要填饱肚子,顿顿吃大白米就指着它们了!</p>
还有什么厚实的老羊皮褥子、能裹成熊的大棉被、崭新的搪瓷脸盆、结实的军绿水壶、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子、沉甸甸的铝饭盒…</p>
过日子用得着的,全置办上!</p>
不过既然要去北疆泡妹子,稀罕的工业品也少不了。</p>
英雄牌钢笔?来五只。</p>
印花的笔记本?来五本。</p>
红头绳、进口奶糖、雪花膏、胭脂…各种哄女孩子的东西,全都来个十份儿先!</p>
免得时候勾搭十个八个妹子,送不过来!</p>
米面粮油,也是少不了的,各自来个五十斤,连带着端了一头猪,十只鸡鸭。</p>
前世在北大荒饿肚子的滋味儿,他可不想再尝一遍了。</p>
所有东西,只要付了钱,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他手一摸,东西瞬间消失,全进了那十亩黑土地的空间角落,堆得像小山。</p>
从鸽子市钻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得老高,明晃晃地照在脸上。</p>
余文山站在街口,眯着眼,迎着阳光,长长吸了一口带着灰尘和自由味道的空气。</p>
兜里揣着巨款,空间里堆满物资,腰里别着崭新的猎枪!</p>
去他娘的吸血鬼一家!去他娘的破腰子!</p>
北大荒?</p>
老子来了!毛熊娘们儿的大腚,等着老子!</p>
他心里嗷嗷叫唤,感觉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劲儿。</p>
与此同时,县卫生院,那股子消毒水混着尿骚的味儿,能把人熏个跟头。</p>
王秀兰幽幽转醒,一睁眼就是医院白得瘆人的天花板。</p>
愣了两秒,昨晚那噩梦般的记忆瞬间涌上来!</p>
福海!</p>
她的福海被那克夫寡妇拖走了!</p>
“余文山那个天杀的小畜生呢?!”</p>
王秀兰猛地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干嚎,把旁边病床的人吓得一哆嗦。</p>
“他…他应该还在家…”余满仓含糊道。</p>
“在家?”王秀兰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刻骨的恐惧和疯狂:“他在家?!快!快回去!那个小畜生肯定要跑!他要跑了,谁去换我的福海出来?”</p>
这小畜生真要下乡了,她的福海可就要跟那寡妇过一辈子了!</p>
那寡妇可没一个丈夫活的过两年的!</p>
她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眼前却一阵发黑。</p>
“秀兰!你刚醒,不能动啊!”余满仓想拦。</p>
“滚开!”王秀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状若疯魔:“你赶紧给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抓住那个小畜生!捆也要把他捆到刘寡妇家!把我的福海换出来!快去啊!”</p>
余满仓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应了一声就朝着家里跑。</p>
王秀兰看着丈夫回去,眼皮也突突突的跳。</p>
她总觉得家里要出事儿,这小畜生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抽了什么风,反了他了!</p>
一想到余文山,她就脑袋疼。</p>
一抬眼,她差点又背过气去!</p>
只见病房门口,余文山那小王八蛋,正拎着个热气腾腾的搪瓷罐子,探头探脑往里瞅呢!</p>
“余文山!”王秀兰的尖叫像被掐了脖子的老母鸡,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手指头抖得像抽风。</p>
“你个挨千刀的小畜生!你还有脸来?你把我的福海害惨了啊!我跟你拼了!”</p>
她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被旁边病友家属七手八脚按住了。</p>
余文山脸上那点假笑立刻收了,换上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表情。</p>
“妈!”他扑通一声就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膝盖砸得咚一声响,声音带着哭腔,响彻病房。</p>
“儿子不孝!儿子来晚了啊!昨晚…昨晚我喝多了,糊涂了!”</p>
“我怎么能把福海送去那种地方啊!妈!你打我!你骂我吧!我知道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