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用......我是个死人。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p>

    叶辰皱眉，注意到她身边的新坟和散落的桂花糕碎屑，瞬间明白了几分 。</p>

    他没有再提医院，只是蹲下身，声音放柔：“我要去国外处理点事，那里没人认识你。想换个地方‘等死’吗？”</p>

    苏清禾怔住，换个地方？在哪里都一样吧。</p>

    但她看着叶辰真诚的眼睛，忽然觉得，或许不该让苏晚晴得意太久。</p>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头：“好。”</p>

    叶辰迅速将她抱上车，脱下外套裹住她冰冷的身体。</p>

    车窗外，苏明宇的车队正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又远得像两个世界。</p>

    越野车驶离荒坡时，苏清禾已经陷入半昏迷。</p>

    叶辰将车内暖气开到最大，又从后备箱翻出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泥污和血痕。</p>

    灯光下，她苍白的脸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唯有那双紧闭的眼睫，还残留着一丝倔强的弧度。</p>

    “忍着点。”叶辰的声音低沉温和，他撕开急救包，用碘伏轻轻涂抹她额头的伤口。</p>

    棉签碰到皮肤时，苏清禾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有睁眼。</p>

    车窗外，京市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模糊。</p>

    叶辰看了眼后视镜里苏明宇车队消失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冷意。</p>

    他刚才在坡下看得清楚，那些车打着刺眼的远光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往荒坡深处多走一步——他们或许在找她，却从未真正想过她会藏在这样绝望的地方。</p>

    苏清禾再次醒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p>

    车停在一个僻静的港口，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钻进车窗。</p>

    叶辰正站在车外打电话，语气简洁干练：“船准备好了吗？对，两个人，尽快出发。”</p>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到苏清禾睁着眼，便走过来递了杯温水：“喝点东西，我们两小时后登船。”</p>

    苏清禾没有接水杯，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p>

    叶辰靠着车门，晨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三年前，我妹妹也像你这样，在绝望里等过一个人。”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可惜她没等到。”</p>

    苏清禾的指尖微微一颤。原来这世间的痛苦，从来不是独一份。</p>

    她接过水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久违的暖意。</p>

    这时才发现，叶辰不知何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找了件宽大的男士卫衣给她套上，领口蹭着下巴，竟有种奇异的安稳感。</p>

    登船前，叶辰递给她一面小镜子。</p>

    镜中的女人面色依旧苍白，却洗去了满身污秽，露出原本清秀的眉眼。</p>

    只是那双眼睛里，再没有了过去的明媚，只剩下历经劫难后的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