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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到2000年

    马越林睁开双眼,揉着发酸的胳膊看着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

    周围的同事各自忙碌准备上班,并没有谁注意到他。

    苦逼的基层员工马越林只能趴在桌上午睡。

    伸了个懒腰,马越林一下子清醒过来。

    场景不对,自己不是醉酒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办公室?

    公司最近有一个部门经理的职位空缺出来,自己好不容易才约到的公司副总,为了竞聘经理位置,在公司附近最豪华的酒店包间里陪酒……

    等等,周围的这些人,你们是集体吃了仙丹返老还童了吗?

    王燕你的鱼尾纹、法令纹和两百斤的傲娇身材呢?

    师傅你不是去临化当领导了么?

    还有王平,因为背后说人闲话被打烂的破嘴也完好如初了?

    马越林重新闭上眼,先把剧本过一遍……

    公司副总姓李,五十多岁,板寸头,头发已经发白,体态保持得不错,精神干练。

    酒宴上李副总很给面子,基本上酒到杯干。因为喝酒了发热的缘故,此刻他已将衬衫上面的两粒扣子解开,红光满面。

    如众星拱月般的饭局李副总经历过不少,他一直很喜欢和享受这种感觉。

    对于即将退居二线的他来说,只要是以他为中心的饭局,逢叫必到。

    前半场马越林说不上话,毕竟他只是公司最底层的小职员,顶多算个骨干。

    这已经是技术宅的职业巅峰了。

    这次的部门经理职位空缺,马越林被老婆杨芸威逼利诱后决定突破自身极限,对管理岗位产生了渴望。

    组好了饭局必须给她带回好消息,因此马越林端着酒杯在桌上不停的敬酒,很快就打了两圈酒。

    他坚信,没有什么事情是酒桌上打一圈摆不平的,如果有,那就再打一圈。

    马越林是场上的最佳男二,男一当然是李副总。

    李副总大马金刀坐在首席,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推杯换盏间樯橹灰飞烟灭。

    马越林请的帮手们看在好酒好菜的份上,竭力奉迎着李副总。

    此刻李副总身边敬酒的人刚走,出现了一个空档期,马越林端起酒杯,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向李副总杀了过去。

    “李总还满意吧,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

    马越林知道称呼领导要把“副”字去掉,人家听了会心里舒坦一些。

    桌上其他人有的在说话,有的在看着他们。

    “小马啊,今天破费了,难得你这么有心。”话是不错,李副总眼中却有一丝不悦。

    马越林刚好看在眼里。

    妈蛋,看在你是领导的份上才把你当个人看,给你敬酒你还拽上了?

    对于不懂专业技能的领导,马越林从没放心里过……这只是一群喜欢指手划脚的蛀虫。

    李副总一样没把马越林放在心里过……性格古怪、只认死理不通人情的闷骚男。

    “是这样的李总,公司最近不是有个部门经理职位空缺了吗?我看能不能争取一下。毕竟我也干了这么长时间,对自己的业务能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希望领导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敬您!”

    马越林一口气说完,也不管李副总是何反应,自己就端着杯子喝干了。

    对,还是不懂规矩的闷骚男!

    就这种愣头青也敢跑自己面前来“要官”?公司能做事的人多了,下辈子都轮不到他。

    李副总端起的酒杯重重放下。

    要不是他即将退休,以两人互黑的关系,绝逼不会给马越林面子。

    “这事我也不能作主。公司最近正在筹备竞聘,你参加了吗?”李副总淡淡的道。

    “参加了。”马越林认为是李副会有特别关照,又傻又天真。

    “报名了就行,公司会对报名的人做民调,再上经理办公会研究,你等消息。回去吧。”李副总不想再搭理马越林。

    马憨憨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得让领导给咱表个态啊,不然这顿饭白请了,急忙开口:

    “李总,这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您就说愿不愿帮吧?”

    李副总一看这二货非但不走,还在公众诚明目张胆的煽动自己搞权力交易。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

    “我虽然负责这次竞聘上岗的事,但也要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像你这种一门心思想走后门的人我立马就要解除你的竞聘资格!”

    所谓的公平公正没有公开,完全就是骗寡妇脱裤子的话。

    马越林有点慌:“李总冷静,我认为在我在公司勤勤恳恳快二十年,是完全能够胜任部门经理职位的,你再考虑一下行吗?”

    “你连干三大杯吧,我或许会考虑不解除你的竞聘资格。”李副总眼角阴翳一闪而过。

    只能拼了!马越林看着李副总面前的三两大酒杯,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

    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

    连灌了三杯,马越林喉咙心腹如同火烧,胃部开始剧烈痉挛,天眩地转。

    “不错,很有潜力。”看着马越林真的喝了三杯,李副总松了口。

    “很有潜力”太模棱两可了,坐回椅子的马越林趁酒劲上涌前努力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到底是有喝酒的潜力,还是有竞聘的潜力?

    已过不惑之年的马越林还没想明白,脑袋便一阵眩晕,眼前的一幕随着眼帘的合上,慢慢化为黑暗。

    马越林的回忆到此嘎然而止……

    要说起马越林这个人,业务能力确实突出,工作干了快二十年,就没让领导操心过,经常受到领导的口头表扬。

    但就因为太专注于业务,导致他忽略了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只会猥琐发育,不找机会人前显圣左右逢源,再出色都不可能走上领导岗位。

    这就是职场最简单真实的现象。

    浑浑噩噩的马越林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东西都没收拾就跑出了办公大楼。

    内心一片茫然,重生小说他看过不少,但像自己一样不带系统不带buff的屌丝主角却少得可怜。

    这剧本不好编啊。

    腰间有震动感传来,还伴随着一阵滴滴声,马越林低头一看,是皮带上的bp机在响。

    现在还用这东西,那这是哪一年?马越林努力回想。

    bp机震动不断,马越林回过神看到上面的信息:速回电话。

    马越林想起来了,刚参加工作时,他爸马立成就给他配了一台bp机,带汉显的。

    在大哥大年代,bp机也是撩妹神器,马立成可以说是深谋远虑。

    bp机只能接收信息,有的地方又叫扩机,拨打bp机的传呼号后,会有专门客服接听记录消息发到bp机上,接收的人只要在信号范围内就会出现提示。

    马越林在街道上找了个小卖部,先回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马越林还来不及说话对方就出声了:

    “小马哥吗?回电话挺快的。”

    马越林一听到“小马哥”三个字,立马就知道了对方是谁,答道:

    “是辉子啊,什么事?”

    “你现在去东湖路的那家肯德基等我,占个位子,我带两漂亮妹子过来吃饭。六点半到,你点个四人餐。就这样啊,我先去接她们。你的明白?”黄择辉兴奋异常。

    “啥人啊?你在哪儿呢?”马越林想问清楚。

    “你先别问,点餐等着就行。”黄择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马越林给摊主付了话费,心想黄择辉还是那个黄择辉,火急火燎的。

    黄择辉是和马越林初中开始就混在一起的死党,直到大学毕业。

    两人读书时都属于活跃分子,文艺细菌过剩的闷骚男马越林喜欢即兴作诗,由表演欲旺盛的黄择辉在自习课上倾情朗诵,班里女同学几乎都是这对搭档的粉丝,非常受欢迎。

    为这事学校看不惯他俩的大有人在,于是经常被约架的两人成了学校小树林的vip。

    两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猥琐至极,被称为德清一中的“华山二老”。

    两人大学毕业后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但有各自的事要做,只有业余时间能在一起聚聚。

    马越林记得重生前的两个人,生活得都不如意,马越林从毕业后就一直在电讯公司上班,到他醉酒重生前依然还是个小职员。

    家庭条件较好的黄择辉跟着他父亲学做生意,最后生意失败破产,意志消沉的他又染上了网络赌博的恶习,欠下巨额贷款后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他一家老小整日以泪洗面。

    马越林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往东湖路方向走,街上不断拉后的景物开始与他的记忆重合。

    路过几家卖影碟的店铺时,播放着香港天王黎明唱的“happy2000”以及一些内地歌手的“中华民谣”“大花轿”这些歌曲。

    很快就到了肯德基,点餐的人很多,马越林占了个位置,给服务员交待了一下就去排队。

    等到马越林坐回位子等叫号时黄择辉还没有到。

    肯德基被引进后的生意非常红火,顾客基本上都是一些带着孝子的家长和年轻学生。

    马越林和黄择辉对这种洋快餐不感兴趣,平时聚会都是烧烤啤酒怎么爽怎么来,这种地方基本是不来的,黄择辉这是抽什么疯非得点这里?

    正想着事黄择辉人就到了,身后果然跟着两个女的,马越林头都没抬。

    几人坐下后马越林才回过神来,留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

    小平头,单眼皮,鼻梁笔挺,嘴唇厚薄适中,一说话就成了眯眯眼,喜感十足。

    马越林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皮肤,被太阳毒晒后只需要几天,脱层皮就能恢复成原来的肤色。

    记得有位算命先生跟他说过,黄择辉是蛇精转世,蛇喜蜕皮,而性属淫。

    所以,黄择辉是个很淫荡的人。

    黄择辉问道:“小马哥,点了没有?”

    “已经点了,等叫号呢。”

    马越林边回答边向对面看去,希望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然而……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时,他愣住了。

    这不是老婆杨芸吗?乖了个乖,啥化妆品都没抹,娇滴滴的掐得出水来呀。

    这是二十年前的杨芸。马越林看得痴了。

    黄择辉看马越林一脸猪哥就乐了。

    “兄弟,多久没练习传统手艺了?要不要给你配个乐,饿狼传说?”

    马越林察觉失态,连忙说道:

    “骚瑞骚瑞,我突然走神了,不好意思。”

    黄择辉见兄弟并非走神,是急不可耐,便对他说道:

    “我先介绍一下两位美女。坐你对面的这位叫杨芸,跟我们一样她也是刚毕业,现在市区一家化肥厂上班。坐我对面的呢叫刘慧芳,是我一个客户的女儿,她俩是闺蜜。”

    马越林向两个女孩儿点头问好,自我介绍:

    “我叫马越林,黄择辉的同学,我在市电讯公司上班。”

    黄择辉看着马越林一脸嫌弃:“太正式了吧。快说说自己的特长爱好什么的,对面的美女才能更了解你。”

    我姓马,我就一个特长。

    杨芸能不知道?马越林不理他,笑眯眯的盯着杨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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