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守墓人

    老艄公一听说太子在湖县遇难之事，便兴奋起来，忙说道：“你是说卫太子刘据，那是十几年的事了，当时他也是从这里经过的，骑着一匹白马，马背上还有他的两个幼子，当时路过这里时，一副狼狈样子，还跟我讨口水喝呢；后来听说在湖县被人发现了，官府想去缉拿他时，他便自尽了。”

    杜佗忙问道：“老伯，当时你怎么知道跟你讨口水喝的便是卫太子？”

    老艄公笑嘻嘻说道：“当时肯定不知道，只见他装束很高贵，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后来听那些难民说的，我猜测当时跟我讨讨水喝的便是卫太子刘据，那些难民都说他是好人，他是被人陷害的。”

    刘病已终于听到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评价祖父卫太子刘据，心里觉得有事平民百姓的看法反而更加中肯，于是便点点谢过老艄公。

    三人辞别老艄公后，，有继续向东，赶往湖县。

    其实过了风陵津，前面便是湖县地界，三人根据老艄公的指点，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湖县也是一处战略要地，南依秦岭，东靠函谷关，西连潼关，是古时兵家必争之地，但它也是交通的大动脉，此处四通八达，还是商贾云集、货物繁阜的聚散地。

    三位少年来到湖县，按照张贺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阌乡城。这里有人来人往的集市，很是繁华。自从他们离开霸陵过来灞桥后，湖县阌乡城便是他们见到比较热闹的集市，比起新丰和华阴还要繁华。他们三人便在阌乡城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店家也是热情好客，见三位少年到了，又没有大人陪伴，于是对他们的照顾更是周到，刘病已听张贺说，那位守墓人蔡进然是住在阌乡城的东关村，于是便问起店家认不认识东关村一位叫蔡进然的人。

    估计是蔡进然太过出名吧，店家马上说道：“认识，他年轻时也是跟你们一样，喜欢仗剑游走江湖，听说他剑术很厉害，也游走很多地方，后来被卫太子刘据招为门客；当年卫太子为何要藏在泉鸠里，听说就是想找到他，当然在这里卫太子还有另一位门客，是我们这里一富商，名叫王彬，卫太子当时是想联络他们，意图日后东山再起。”

    刘病已听完店家介绍后，忙问道：“那这位蔡进然现在何处呢？”

    店家继续说道：“当年卫太子藏在泉鸠里一织席人家里，听说织席人家当年输了官司躲到长安城，后承蒙卫太子帮他伸冤而再回来，他在泉鸠里遇到逃难的卫太子时，便收留他在家中；无奈家里太穷，卫太子见到老是躲在他家也不是办法，便委托他去找他的门客富商王彬；谁知王彬的管家太过贪财了，居然跑去报官，害得卫太子被管家追杀，无奈悬梁自尽，而收留他的那家人还有卫太子的两个幼子也被杀掉，最惨还是王彬，受了牵连也被杀掉。”

    那店家一口气便说了这么多东西出来，证明卫太子当年在这里被围捕而自尽之事太出名了，应该说是家喻户晓吧。

    刘病已静静地听着祖父的故事，张彭祖和杜佗也不忍心打断，都在静静地听那店家讲述：“后来，此事又有了大转变，当初太子自倔，他跟两个幼子的尸首便是蔡进然帮忙收尸的，当时的背景也只能偷偷掩埋；过来不久，朝廷又说要来厚葬卫太子和两位幼子，于是，蔡进然便将卫太子和他的两个幼子的尸骨挖出来，厚葬在邪里聚，他并经常去那里守墓。真是忠心耿耿；听说当时卫太子有问过那位织席人，认不认识王彬和蔡进然，王彬在我们这里太出名了，一般人都认识，这位蔡进然当时不怎么出名，因此那位织席人便不认识他；假如当时是将卫太子之信先送到蔡进然这边，那卫太子便有得救了，哎，天命如此。”

    又是听到另一种声音在评价自己的祖父，刘病已陷入了深思。经过他们的述说后，他对自己的祖父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渐渐地知道他在西市听说到的那些内容应该是不对的，而公孙彧、老艄公和刚刚在讲述这位店家，他们的说法是对的。

    张彭祖他们的感知可能跟刘病已有些不同，当然张彭祖和杜佗也有不同的感知，张彭祖更是倾向刘病已这边，于是问道：“店家，那位通风报信的管家后来怎样？”

    店家看到三位少年依然津津有味地在听他讲述，于是说道：“那位管家刚开始得了很多赏金，还有官府过来围捕的那两位捕头，听说刚开始还封侯呢；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通通被抓起来，杀头了。”

    “都杀头了？”

    看到店家摆了一个杀头的架势，杜佗很是惊讶地问道。

    店家点点头说道：“是的，都被杀头了，就在集市那边，当年杀头时我跟你们现在这样大，便挤到前头去看，那血淋淋的场景虽然过了十几年都依然记得，太恐怖了。”

    “真是想不通，怎么先封赏后杀头，这是唱哪出？”

    杜佗还是想不明白，店家继续解释道：“刚开始先皇武帝以为卫太子是下蛊诅咒他，使他头痛，后来查清楚是被奸人所挑拨离间，因此武帝后悔了，听说他在长安还建了一座思子台，再命人将卫太子厚葬。”

    “明白，明白了...”

    杜佗听完后点点头，当然更明白的还有刘病已，之前公孙彧又跟他稍为提起过，不过没有明说，而张贺却从不跟他说起祖父之事，今日听到店家之说，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此次粗来游走，收获颇多啊。

    听完店家的讲述后，张彭祖忙问道：“店家，请问东关村怎样走，我们是从长安而来的，受人所托，要将一封书信交给蔡进然。”

    店家笑道：“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们是从长安而来的，你们不是一般的游走江湖的游侠，从说话举止来看应该都是出自官宦之家的公子哥儿吧，不过你们比起那些公子们，没那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