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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公主!你怎么又上树了!”一名绿衣宫装的婢女正端端正正的站在阳光的正下角,对着树上的一个不知名物体,大声叫嚷着,很是有失风雅,白白糟蹋了这好氛围,好景致。

    这名绿衣女子,名叫元冬,元宵佳节的元,冬至之时的冬。她呢,是兰渠王城里独一位公主身边从养大的奴婢,为人……怎么呢,就是挺好的,挺缺心眼的,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不算是诽谤于她了,宫里的人都叫叫她“冬姑娘”。

    “这儿风景好,从这看过去的兰渠,很美。”话的呢,自然是刚才提到过的兰渠王城内的独独一位公主了,还是位正后所出的嫡公主,封号世倾,名荣凰,字朝歌。

    千载流年亦如梦,月落山河一世倾,凤凰于飞朝歌千年。

    此时这淡淡幽幽的语气倒是与她平时的性情所不相符。她呢,从就不省事,脑回路惊人,现已成年,再过一月,便是她的及笈大礼了,倒那时想必又是一番折腾,哦,不对,是一番热闹。

    兰渠王城宫内宫外,皆知,王上独宠郁王后,王后福薄,去世早,留下一双儿女,福泽深厚,绵延不绝,其中当属郁王后所出的女儿,尊贵万千,样样皆是好的,容不得一点他饶闲碎,精雕玉琢的养到了如今曼妙年岁。

    “那也不能上树呀!公主,你快些下来吧!若是真要看风景,奴婢陪你去城墙上,不就可以了吗!到时随公主看个够!树上多危险呀!”元冬还是一味的扯着嗓门,大声话着。

    兰渠的城墙确是更高更庄严些,比起这颗大树来,着实是能望的更加的远,只是傻元冬,城墙就像这四四方方的宫城,可比这颗树危险多了,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

    朝歌听在耳朵里,想在心里面,姑娘,你还是太嫩了些!

    “再者了,宫里人多口杂的,若是被人看见了,又要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了!”这不,锦香也加入了这个叫唤队列中,声音比元冬的柔和了些,但也是伶俐的。

    起锦香,她是朝歌的另一个贴身婢女,是五岁的时候,入的宫,不比元冬从在朝歌身边,但情谊也是一样的。很是稳重得体,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受的苦,懂得道理,非常人所能及的,同为宫女,自然也是元冬自长在宫内长在她身边是比不来的待人接物。

    “今日有中宫夜宴,合家团圆,不会有惹事人来的!”懒懒散散的语气,像是要马上再打个哈欠,再睡上一觉似的。

    “那也不行!”

    “哎呀,吵死了,你们这样大声嚷嚷,人没有来,鬼都要来了!”上面半躺着的人终于是忍不住了,真是的,这样大声嚷嚷的。

    本来能有什么事,能引起多大的注意!这树枝繁叶茂的,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上面有个人,而且朝歌选的都是宫里比较偏僻的地方,鲜少有人出没,每次都是因为这两货,你一言,她一语的,吵吵吵,都要把人给吵来了。

    “公主这样胆大,要是您有什么闪失,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定是要担心的!到时候定会责备奴婢们的!”元冬哪里想得了这些,也不管上面的人是何表情,反正她也看不清,反正她也记不住,继续。

    “哥哥不会的。”朝歌这般俏皮,饶是个被父兄宠坏聊模样。

    提起哥哥,朝歌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这个元冬口中的太子殿下,就是兰渠的靖阳太子,也就是朝歌的哥哥,牧凌。这个太子同朝歌一样,都是故王后郁氏所出,是嫡也是长,自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将来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但如今看来,这个“可能”像是不太乐观,概率极低。

    “你怎知我不会?!”着着,人就肯定要来的了,都是套路呀。

    “哥哥!”朝歌看到靖阳太子,第一反应,就是咧嘴大笑,差点脚滑,要掉了下来,幸好手快,稳住了,不过朝歌知道,就算她失足掉了下来,底下的站着的男子一定会稳稳的接着她,就算接不住,也不会让她摔到地上,伤着半点的。

    “奴婢见过靖阳太子,殿下金安。”元冬和锦香纷纷请安道,还没等靖阳话表示呢,元冬礼行到一半,就匆匆站了起来,留着锦香一个人依旧端正的跪着,一脸的无奈,只见元冬告状的语气道,

    “殿下,你快管管公主吧,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普通的姑娘哪有成上树上树的呀!”见到靖阳一来,元冬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谁让这个祖宗,只有太子能治的了。

    “元冬!你胆子肥了,我哪有成上树!偶尔好嘛!再了,本公主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朝歌自然也是要碡去的。

    这个元冬,每次都是这样,有完没完,没完没了!

    “哈哈哈,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怕我,倒教得身边的奴婢们也不怕我!”靖阳太子笑着看着这一对主仆,真是有趣。转头看了一眼元冬,又看了一眼仍旧安安分分跪着的锦香,将她扶了起来,“谢殿下。”

    锦香行了个礼,站到了一边。至于元冬,就算在怎么没脑子,此时也是意识到的了,马上就再一次跪在地上,行礼道,“殿下恕罪,奴婢不该擅自起身,还出言顶撞公主。”将头埋的深深的,元冬呀,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呀!

    “哥哥性情最是‘温婉’,定然不会如此狠心责罚她们的!”朝歌见元冬如此,算你识相,对着靖阳俏皮的道。

    她的这个哥哥,虽没有什么大的架子,可也不似她那般,无规无矩惯了,平日里同底下的人打打闹闹,他是最重礼数的!

    “温婉?!朝歌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竟敢用‘温婉’二字来形容我!恩?”温婉?那可是形容女子的,这个朝歌真是!

    “谁让哥哥长得好看呢,就像朝歌一样好看,脾气又好,又”朝歌一连串的,也不忘顺带上她自己,还没等全部完呢,就被靖阳出言打断了。

    “行了,没羞没臊,还不快下来!”佯装生气的道。

    “那哥哥可要站稳了,好接着朝歌,”话间,朝歌便一跃而下,往靖阳的怀中扑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担心。

    因为她知道底下的人一定会牢牢的护着自己的。他们是兄妹,是至亲兄妹,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自然可以拿命交互的,若是连哥哥都不能相信,还有谁可以信任。

    后来的朝歌也不止一次的像现在这样,一次一次的用命去搏,去争,为自己,为哥哥,靖阳都不曾让她失望。

    可有一次,只那一次的相舍,最后付出了他生命的代价,也让朝歌失去了比生命更重的东西,那是什么,是为了什么,朝歌至死也不曾彻底明白。

    “心!”靖阳嘴里喊着,生怕她摔着哪里,手却是牢牢的接住了一个调皮矫情的捣蛋鬼。

    “近日又偷吃了什么,这般重了!又这般顽劣,以后谁还敢娶你!”看似嫌弃,言语间却尽是宠溺,眼神里全是温情,任凭这个女子在他的臂弯下笑的开怀。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照顾她的,他是太子,未来的王,他定是能让她在她的身后,平安喜乐,荣宠万千,哪怕不是一生一世,也会是永永远远,倾尽所能。

    只是他忘了,他的朝歌,终究要嫁人。

    他的朝歌,为他而嫁。

    他的朝歌,所嫁非人。

    “你们都下去吧。”靖阳对着底下的人吩咐道,包括元冬和锦香。

    “是,殿下,奴婢告退。”

    “哥哥是嫌弃朝歌了吗?”朝歌问道。

    “自然是……不敢的。”靖阳刮了刮她的鼻子,这般笑着道。

    两人并肩走着,漫无目的,这王宫大的很,这地方也静的很,他们将可以好多好多的话,只是两个人能的话。

    “今日贵妃有喜,新生皇儿,哥哥不是应该在韶华殿打点事宜,准备今晚的中宫盛宴?”朝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随手折了路边的一朵花,放在鼻尖,闻了一闻,开口问道。

    淡紫色的花瓣,发出清新淡雅的香味,很是好闻,朝歌将花拿在手中,一路走。

    近日兰渠宫中有喜事,陛下的宠妃,兰贵妃殷氏,新添了一个皇子,陛下已年过半百,如今又得新子,自然是开心的不要不要的,巧的是,新皇子出生当,不知哪里人在哪里寻得的一块神石,让陛下觉得这是皇族庇佑,上有灵,是大大的福泽,并准许可以同太子的仪式庆贺,更让殷氏依皇后之礼,赐中宫夜宴,今日,便是新皇子满月之日,宫中一干热,自然是忙的无暇分身了。

    “奥,母妃已让秦王去操办一应事宜,父皇也同意了,我也是无事,乐得清闲,所以想着来……”靖阳的很是吞吐,他知道,朝歌听了,定然是会不高心。

    果然,朝歌一听,就很是生气,气急败坏的道,“哪里来的清闲!”

    朝歌捏着手中的花,长长的指甲不心嵌到了皮肉,“哥哥!殷氏惯会这些把戏塞怼哥哥,偏生父皇总是向着她!”

    朝歌素来同殷氏不对付,不服管教,再加之,朝歌是唯一的嫡长公主,郁后去世多年,中宫无后,朝歌本是兰渠最尊贵的女子,殷氏却总爱以母以君的名位去压着朝歌,自然不快。

    靖阳又何尝不委屈,不替朝歌委屈,不替自己委屈,奈何纵然对殷氏有诸多不满,自己又能如何!殷氏专宠多年,母家势力庞大,又有秦王,渐渐起势,在朝处处同他制衡,靖阳知道更多时候,朝歌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这局面,轻易如何扭转!一个不心,便是粉身碎骨,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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