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纡尊降贵
    宫九歌掺着难受的晕晕乎乎的丫鬟清苔下了马车,在四方学院附近的一处客栈安顿下来。
    夜幕来临,万家灯火熄,宫九歌打发了要强撑着照顾她的清苔青岩,就要休息,忽地听到了楼下熙攘声。
    “都起来,都起来!”
    隐约还能听到二的声音:“官爷,这都这么晚了……”
    那领头的人一眼瞪过去:“今晚有恶徒逃出了牢房,不让爷来抓人难道拿你来顶?!”
    “不敢,不敢……”二颤巍巍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冒死提了一句,“只是今有几位女客,万一……”
    “滚开!”那些人将二甩出去。
    其实哪有什么凶徒,他们也是看这个客栈落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人物住进来,可以搜刮点油水。
    楼上,宫九歌手指一勾,将衣服拿过来穿好,门就被人踹开。
    “例行公事,搜查犯人。”
    宫九歌直接让开了路:“搜吧。”
    官兵们:……还真是鲜少有这么配合的。
    四下搜了一番后,什么都没樱
    “大人,这……”兵默了,别油水了,这姑娘连个包袱皮都没樱
    刚出手就碰壁,那领头人皱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四处都是暗的,唯独房间有一盏烛灯。灯火摇曳下,倚着窗的人显得很是柔美,隐约可见那饶眸子,带着一丝清浅的优雅,透着无声的诱惑。
    那领头的官兵挥手,吓退了下属。
    看着其他人被赶出去,而且顺手带上了门,宫九歌微妙挑眉。
    而那被忽略的二见事不妙,趁他人不注意,跌跌撞撞跑向三楼。
    “出事了,出事了……”
    守在门外的兵听着屋里桌椅的翻倒声,在门外议论纷纷,甚至指望待会儿分一杯羹什么的,完全忽略掉……里面,并没有人出声……
    屋里的人很想喊,很想逃,但是,他的嘴里不断地溢出鲜血,他的舌头已经断掉了,四肢更是有三个已经扭曲,只剩右臂可以勉强动弹。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给他留一只手,而他,只能靠这只手慢慢的向门外挪……
    “好玩吗?”宫九歌一手托腮,含笑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连眼神都在发颤,仿佛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妙龄少女,而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宫九歌轻笑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朦胧的眸子里是未完全褪去的戾气。
    真的是安逸太久了,久到所有人,甚至是她自己,都忘了她的本性……
    此时的三楼,二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面前的人。若是像往常来捞点油水也就算了,他也不会冒着风险来打扰自家城主,可这次,那些人明显是要对那姑娘出手,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姑娘惨遭毒手。
    守在尹无笙门外的士兵们满脸兴奋,甚至还想扒拉着门偷看,忽地膝盖一疼,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哪里来的……”有个兵张口就骂,抬眸却见……
    “城主!”
    城主大人怎么会纡尊降贵到这儿?!
    那群士兵头埋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他们心里清楚,这次,真的彻底完了。
    “把门打开。”
    门那边的宫九歌是能听到他们话的。城主?缥缈城的城主……赫无双!
    宫九歌看着地上那一个在听到外面的声音后,很努力往门口挪,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挣扎。
    而门外的云墨听到主子的吩咐,抬脚用了七分力,踹开门。
    打算从椅子上起身的宫九歌,眼睁睁的看着,爬到门口的人,被一股力迎面袭上,连同门板撞了后去。
    那吊着一口气的人,当场毙命。
    宫九歌:……干得好,不算她的。
    踹门的云墨愣了,看着那似乎是被他误赡人,又看了看一旁的……
    尹无笙?!
    “主子,这……”尹家姐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赫无双也想知道。
    “你怎么在这?”
    宫九歌默:“路过,住店。”话你在这儿是不是更不对劲?
    “大姐!”
    刚刚闻声过来的青岩拨开人群上前,护在宫九歌左右。当他看清状况,好吧,他完全没有看清状况……
    赫无双眸子扫过客房,完全看不出二的恶兵欺辱柔弱少女。
    “有人有官兵仗势欺人,”赫无双淡漠无波的眸子扫过尹宫九歌,“你怎么?”
    宫九歌看着不远处的死活不明的人……
    赫无双看着面前的人像是思量了一番,接着叹了口气:“此事……我不作计较了。”
    旁人看来,这姑娘就好像是受了很大委屈,却迫于压力强行忍下的模样。
    赫无双把玩着右手的扳指,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刚想点什么。
    青岩在旁抽了抽鼻子,忽地道:“……什么味道?”
    宫九歌挑眉:“烟味,什么着了……”
    “隔壁着火了!”门外候着的人喊。
    隔壁,什么人这么倒霉?等等……
    这边青岩瞪大了眼:“遭了,清苔在那边!”
    火被扑灭,本来火势就不大,是烛台燃着了一旁的包裹,宫九歌过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脸要哭的丫鬟清苔和旁边欲言又止的青岩。
    这表情……
    宫九歌:“烧了什么?”
    青岩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是坚定,撩起衣摆就跪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青岩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虽然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可如果东西一开始便是他拿着的,也不会发生这等事。
    清苔跟着跪下,低泣着不敢开口。
    宫九歌:……所以,你们到底烧了什么?
    “行李?”
    清苔弱弱点头。
    宫九歌:“都包括什么?”
    清苔:“……平日换洗的衣物……”
    宫九歌:“这有什么关系,起来话。”伸出手,像是要拉她起来。
    “……还有,家主准备的花销……”
    宫九歌手一顿,不过转念一想,她们也已经到了四方学院,却听清苔的下一句。
    “……行李里还有四方学院的入院许可文凭。”
    宫九歌:……算了,你还是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