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克制欲望
“呼——喝——呼——喝——”
房间内，七夜的嘴角渗血。
他的手指磨擦在黑石地板上已经磨破了所有的皮，他的呼吸像是风箱一般吹鼓躁动。
“七夜……”
十一不知该怎么办。
七夜此刻的表情无比痛苦，他的额头贴着十一的肩膀，身体的颤抖让十一似乎听到骨骼互相挤压的声音。
一滴一滴的血，七夜还在抵抗。
喜毒唤醒的是所有生命深处最原始的冲动，高速流动的血液会一次次带着毒素冲击人的神经要害。
十一感受到，她碰触七夜的肌肤就如同抱着一颗火炉，从热已经变成了烫。
逐渐地，七夜不仅仅是嘴角，耳蜗，鼻孔和眼角全都开始渗血，如果继续这样煎熬下去，七夜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咬着牙，闭上眼睛，深呼吸，深呼吸，努力笑着紧紧地搂住了七夜：
“不要了，够了，放松就好，没事的，都没事的，再这样下去，您会受伤的。”
十一的眼里都是心疼。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她哭着，七夜现在的样子太让人心疼。
对她来说，七夜坚持到现在就够了。
可是对于七夜来说不够！
完全不够！
就这样输了，那就是窝囊！
该死，该死，该死……
无端的愤怒像是要点燃胸口的炸药，她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自己曾经许诺过她自由和希望，如果现在就着这样放弃了，那算什么！
七夜能感受到自己理智逐渐被消磨的整个过程，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彻底失去理智。
瞬间，七夜看准了自己的胳膊。
他满是血红的牙毫不犹豫的咬了上去。
他像是野兽撕扯猎物，硬生生将自己手臂上的一块一块撕了下来！
喷涌出来的鲜血滚烫，接触地面的血带着浓厚的怪味，碰触石砖地面后会不停冒出浓黄色的气泡。
“七夜！”
十一尖叫，她急忙拿起自己被撕碎的衣服碎片，想要帮七夜堵住血口。
“不要，不要这样了，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她哭着，七夜的血流得太多了，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包扎。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眼中的七夜竟然笑了，再对着她笑，笑容之中满是少年的得意，像是想要被称赞一样。
“嘿。”
“真他妈疼。”
汗和血已经分不清地粘在七夜的脸上，深见白骨的伤口引燃的剧痛让他的视线恍惚，但却夜帮他夺回了瞬间的理智。
“七夜，七夜，七夜……”
十一哭着，拉着七夜的胳膊，却被七夜一甩推开。
七夜整个人毫不犹豫的朝着房间内室跑去。
赌斗场的单间内，席勒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瞳孔皱缩着充满震撼。
珍已经不在折磨他，但他却感受到比被珍折磨更深的痛苦和愤怒！
这个少年做了什么？
咬下自己肉来让自己恢复理智？
他……他有这么强的意志力吗？
“不可能，不可能，他仅仅还能坚持一会！”
席勒斯笃定：“这下他死定了，哪怕原始冲动得到发泄，留这么多血也会死的。”
喜毒的第一个作用就是勾起生物交配的欲望，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生命体内的血液加速流动。
如果七夜不尽快给自己包扎的话，他会在欲望和失血的双重折磨下虚脱而死，那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死者在死之前会体会身体逐渐被掏空的恐怖过程。
但受到如此重创，七夜撕扯血肉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血管的问题，再拖延下去一定是神仙难救。
“给我把门打开！”
珍瞬善到席勒斯的身前，从背后的黑暗中原力形成的火焰之手拧过了席勒斯的脖子。
席勒斯的脸皮一层层掉落，佝偻的身体被提高。
青色的皮肤，尖锐的竖瞳，他身体的所有骨骼被珍用原力最大限度的扭曲着。
“咳……咳……”一口口的绿血呕出咽喉，看着珍眼神中的怒火，席勒斯反而冷静了许多。
是的，他发现了另外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呵……呵……不，我不会让您离开这里的。”
席勒斯决定了，他已经决定了，他想通了，只要七夜死了的话，那么珍的希望可以破灭吗？
“没错，我真是愚蠢，和冥主的智慧相比，我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片尘埃。”
“只要让这个人族死了，您一定会疯，到时候，您一定会变成最优秀的梅菲斯特血脉拥有者！”
“只要他活着，您高傲的心说不定也有放下的一天！但是如果他死了，嘿，绝望和愤怒会为您加冕！”
席勒斯的喉骨瞬间被折断，他笑不出声了。
他瞪大的眼睛突兀着随时可以掉出来，但身体颤抖着，脸上的所有情绪可以被概括为疯魔。
此时，七夜冲进了房间的内室，他将石门从内落下，彻底隔绝了自己袭击十一的可能。
“该死……咳……”
七夜的手里拿着从十一手中带出的衣物布料，他背靠冰馆，想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寒气从冰馆中露出的瞬间就会被七夜的体温升高为水珠。
七夜需要冰，需要冷却自己，他抱住了冰馆，却丝毫无法降解体内的温度。
席勒斯望着光影之中的七夜不由虚弱的冷笑。
自己给七夜下的毒唤起的是精神层面的欲火，身体体温升高只不过是表征，出现问题的其实是七夜的神经控制中枢。
简单的说就是脊髓和脑。
七夜这样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珍咬牙不语，下一刻，她的掌心逐渐从最中心的位置点亮所有的掌纹。
黑色的气从她的手掌只中溢出，被她毫不犹豫的拍在金门之上。一掌一掌，每拍击中一次大门，珍的面容就会苍白许多。
席勒斯的声音沙哑，语气之中充满不可置信：
“为了一个人族，您竟然浪费自己的源血！冥主在上！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珍不答，大手一挥，“嘭”的一声，将已经快被碾压成碎肉的席勒斯毫不留情的甩在石墙上。
此时此刻，七夜感受到了身体的虚弱，血液损失了太多，没有止血和补血的方式，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生命里逐渐消失。
他感觉到身体在无力，精神却在渴求，冰镇压了自己的痛苦，却也在带领自己走向死亡。
冷，好冷。
热度在逐渐远离，剩下的只有黑暗和冰冷。
“好冷……”七夜喃喃。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由觉得可笑，他此时坐在自己的血潭里，只要睡着，应就在夜不会醒来。
他抱住自己的身体，想要得到一点温暖，却什么都留不住。
不对。
七夜疑惑。
他摸着自己的身体，刚刚自己手指划过的某处，为什么会那么滚烫？
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腹部。
于腹部，一叶火焰的纹章闪烁发亮，黑色和红色不停相融，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