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听话养之何用
郭磊任方麻跪了一会，这才慢慢的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刚才我就是跟里正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里正是我长者，又是邻里，我自然是将里正和方氏引为心腹，倚为城墙。”
顿了一下，见方麻没有回答，郭磊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老实说，方麻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表白一番忠心，说什么体力难支，精神不振，恐误郎君大事，流民招募的事情难以为继。
可也不知道这方麻是没这个情商觉悟，还是被吓蒙了，愣是没反应。
罢了，挑明了吧。
郭磊索性道，“我这是担心里正的身体啊。您如今年纪大了，若是继续在外为我的事奔波，若真的累坏了身子，我心难安，更无法向方氏交代。”
“所以，招募流民的事情，里正就别奔波了，多替我看着点开荒的事，这样我也好放心不是？”
说完，紧紧的盯着方麻的表情。
“老朽多谢郎君仁慈，多谢郎君体恤！”方麻颤颤巍巍的点头，没有流露出不满来。
郭磊这才笑道，“天不早了，我送里正回去？”
“不敢，不敢。”方麻也不敢再提方强的事，任由郭磊搀着他的手臂朝外走。
“郎君请回吧。”到门口，方麻拱手行礼。
郭磊回礼道，“夜重了，难辨道路，里正路上小心。”
方麻点点头，转身就走。
心中却难免的生出一丝惊惧，这郎君竟对方家起了芥蒂，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让方强入巡逻队。
更不该在方强出事之后，为他出头！
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肥差，就这样丢了。
至于说反对，方麻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郭磊是乡中贵人眼中的红人，又有夫子为靠山，这安平里的众人，早就归心了。
如今，又有巡逻队在手，他哪敢有忤逆心思？
真的惹了郭磊，将方家破门灭户，事后推脱山贼所为，方家连喊冤的地都没有。
等送走了方麻，郭磊这才转了回来，对着李默道，“回头告诉侯三，让他盯着点方家。若有举动，第一时间报我知晓。”
李默点点头。
郭磊这才回了屋，自去房内躺了。
这一天，他可是累的不轻。
方强该如何处置，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杀，是不能杀的。
如果邓当当时把方强杀了，那他自然会保住对方。
可既然他没动手，郭磊自不好下手了。
毕竟，一咬牙，让侯三等人把方强宰了倒也简单，说句话就成。可方氏会不会心生怨恨？
里内乡邻都是些普通百姓，这么翻脸无情，直接做掉方强，他们会不会心生恐惧？
眼下，稳定发展，苟到乱世到来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只是巡逻队选拔，那方强算不得真正的巡逻队员！趁机拿下了方麻收拢流民，施恩的权利，也算够了。
郭磊心中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决定，饶方强这次。
所谓的杀伐决断，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郭磊自问此时的他，没这个实力，也没这份狠辣。
郭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色不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这已经是他被迫养成的良好习惯了。
也不知是否白天过于操劳的缘故，他的睡眠一直非常好，恢复的很快，不然这么折腾下去，他都要担心自己能不能扛的住了。
一路跑到了王甫哪里，噼里啪啦的挨上一顿揍。
郭磊越发的精神饱满，颠颠的跑了回来。
巡逻队淘汰的人，都被郭磊给安排到了郭真手中。那可都是精壮之人，算是后补战力。
侯三知道郭磊对巡逻队很重视，所以，早早的就跟一群游侠各自带了这些人，开始在四周巡视起来。
一群人吆五喝六的，倒也颇为威风。
郭磊看的却是直皱眉，老子让你们巡逻，不是让你们在这嘚瑟！
要不要我拎着鸟笼子，你们在后跟着啊？
“去，让他们到校场集合！”郭磊扭头对李默道。
军营是郭磊去县学的时候，就让华河带人动手建造的。
简单的说，就是建造了十来间房舍。
房舍不大，一个屋子却能住十个人。
因为里面放置了木头的架子床。
在那些房舍旁边，就是一个占地近十亩的校场了。
郭磊早让人找来了几根木头，搭了一个一米高的台子。
此时他就站在台子上等着。
加上郭磊从邻里挑选的几个少年，还有一干游侠，总共也就九十来人罢了。
最先赶到的是熊大等人，用了大约五六分钟，而最后赶来的几个人，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这若是有土匪，山贼的攻杀过来，只怕屁用都不顶！
郭磊心中更火，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虽然没参过军，可参加过军训，而且电视，电影看的多啊。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服从！
什么样的军队，才能够百战百胜？
有灵魂的军队。
灵魂咋来？
反正侯三是弄不出来。郭磊认为自己比侯三要强上一点。
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打算亲自训练队伍。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巡逻队的一员了。侯三，昨天可是有人抢在你前面到了？”郭磊忽然道。
侯三脸一红，“有两个。”
“是谁啊，站出来。”
熊大咧着嘴站了出来，他是因为熟悉地形，抄了近路。另一个人则是邓当。
不过他脸色肃然，倒是有些军人做派。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是什长了。”郭磊点点头，接着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还会选择五个什长，十四个伍长。一句话，谁有能力，谁上位！”
郭磊笑笑，“只是在巡逻之前，大家还是得先训练好才行。”
“老话说的好，打铁还须自身硬嘛！”
“阿树，巡逻队发家伙么？”熊大笑道。
郭磊点头，“自是要发的，不过在这里，是巡逻队的校场，你们以后都要叫我主上！这里我作为你们的上官，都要以我为主！”
“明白了主上。”
“我等拜见主上！”众人稀里哗啦的行礼，恍如一地鸡毛。
郭磊依旧笑着，好似浑不在意，“好，既然如此，那自现在开始，巡逻队正式训练。我先宣布一项纪律，训练期间，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偷奸耍滑。我做什么，你们跟着做什么。听到了么？”
“诺！”
“好，都给我看好了，像我这样。”
郭磊站在高台，转过了身体，努力回想着军训时候的场景，“五指并拢，放于两腿一侧。两眼目视前方，是为立正。左脚前伸一大半多点，右腿自然绷直，是为稍息！立正，稍息，立正，稍息，然后是一步一动，一……”
“收回。一步一动一……”
噗嗤。
哈哈哈哈……
当第一个没忍住的笑声传出，果然，不少人是哄堂大笑。
有人忍不住道，“主上，这是玩的啥啊？”
“是啊主上，我们是巡逻队，您这一步一动，可是一动不动啊，这样我们咋巡逻？”
嘿嘿，跳出来了？
跳出来了好啊！
郭磊眼中却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对于那些工匠，那些归附的流民，郭磊不介意让他们如沐春风。
可对于手下的枪杆子，郭磊只有一个要求。
听话！
绝对的听话。
只要他挥手，哪怕枪折了，也得刺出。
只要他不动，哪怕枪断了，也得给我立着！
在这里，只能有他的声音。
而他们，必须得有做他手中枪的觉悟，不然，这巡逻队养之何用？
郭磊慢慢的转过身来，冷漠的盯着他们。
巡逻队员发现了不对，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郭磊阴沉着脸，“刚才，是谁第一个说笑的？给乃翁滚出来！”
众人谁也没想到，郭磊说翻脸直接就掀桌子。
一时间，愣是没有人敢应声。
“我数三声，若是没人出来的话，所有人，今天饭食全部取消，鞭三十。”
唰唰唰。
立即有人将目光朝着一名年轻人看去，接着，周围的人也都朝着他看。
“主家，不，主上，是，是小的先笑的。”那年轻人站了出来，脸上有些惊慌。
“为何发笑？”郭磊冷声道。
“小人知罪。”那人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他可是流民，离开了安平里，他怕没几日好活。哪敢得罪了如今掌控安平里的郭磊？
“鞭三十。”
侯三一愣，随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主上的话么？将人给我带过来。”
当即那年轻人被拽了出来。
侯三则跑去拿了一根马鞭，双手递给郭磊，“主上，请上刑。”
郭磊微一拧眉，我打？
你个没眼力见的，我特么的下的去手么？
不过眼见其他人都齐刷刷的看着，郭磊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
不然的话，以后这些人谁拿他当回事？
立威！
他本就是要趁此立威！
郭磊接过了皮鞭，赵四跟李默两个人，立即一左一右的按住了那年轻人。
郭磊牙一咬，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
鞭子打在了对方屁股上，那感觉不太好，特别是一鞭子落下，那小子发出的刺耳嚎叫，让郭磊手哆嗦，差点没将鞭子给扔了。
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郭磊心中发狠，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啪啪的就是一顿抽。
他知道这小子挺冤枉的，可没办法，万般皆因强出头。自己需要的是立威，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只能算他倒霉。
噼里啪啦的鞭子抽下去。
那屁股让揍的都开花了。
后面的鞭子扬起，都带出了血丝，郭磊额头冒汗，估计没到三十，就扛不住了。
忙将鞭子扔到了一边，“抬下去。”
侯三跟李默两人架着那面色煞白，疼的嘴唇都咬破了的年轻人走到了旁边，将他抬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趴着。
这一次，那些巡逻队员，连大气都不敢喘。
甚至都不敢跟郭磊对视。
太狠了。
这主家年纪不大，可下手却是真不含糊啊，生生的给揍的乱七八糟的，谁还敢触他霉头？
“昨日，你们只是跟这里的农人，妇人一般无二，都是我的附民。可今日，你们是巡逻队。我让你们不用生产，我让你们不用劳作。”
郭磊冷冷的扫过众人，沉声道，“我给你们一日三餐，我让你们顿顿有肉。为的是什么？”
“是让你们保护住这一方老小。”
“这里，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族人，有我们未来的家园。现在，我将他们的安全，放在你们的手中。”
“我将安平里的天，放在你们的脊梁上。”
“可你们呢？训练的时候，竟然还肆意说笑，如此散漫，我可还敢信你们？可还能信你们？”
侯三大声道，“我等，愿为主上效死！”
“我等愿为主上效死！”众人轰然应诺。
“狗屁！”
郭磊扯着脖子骂道，“死还不简单？拿刀照着脖子抹，一了百了。乃翁要的是保护住他们，要的是，哪怕我等真的死了，也能保住亲人活路！”
“不好好训练，你们特娘的就是都不怕死，管个屁用？”
众人默然。
“现在给我站在这，好好想想吧！”
郭磊丢下鞭子，跳下高台，到了先前挨揍的那年轻人面前，郭磊微一皱眉，随手去四周抓了一些蓟蓟草，然后用石头砸碎了。
“侯三，将他裤子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