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罡历史
搞定了方既仁可笑的嫉妒心,又把卫既清的话听到了心里,河六四努力放下一切胡思乱想,开始专心致志修道。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期间孙既直从未再过教河六四功夫,而是教了他一些呼吸吐纳、沉心收劲的法门,然后就让他好好适应链甲所带来的压迫。
河六四只当孙既直是想让自己的身体练的更加壮硕,但其实在山上日复一日的攀爬石阶,翻山越岭,这种极其消磨体力的行为,绝不是为了锻炼他的体魄。
孙既直的目的,是为了让河六四的耐力有所增长,为了用有限的体力,去更好的应付一整的作业,河六四不得不时时刻刻谨遵孙既直所教的呼吸法门,一举一动都开始变得甚有章法,绝不会做出一丝多余的动作。
渐渐的,河六四开始得心应手了起来,对于二百余斤重的链甲,已然从开始的寸步难行,到了可以昂首挺胸的境界,虽行动依旧缓慢笨拙,可比起半个月前,已经不知好了多少。
上午的功课在书房,并没有被耽误,但下午的功课就耽误了很多。一开始,河六四下山都要走上一个多时辰,漫山遍野的寻找奇异之地又要一个多时辰,还没等河六四忙活半个时辰,两个人就又要回去了。
毕竟师兄弟三人一同告诫过河六四,太阳落山之后,绝不可走下孤峰半步。
这就让河六四修习钻研脉理知识的时间,大大缩水。
河六四焦急不已,甚至又开始拍着马屁哄方既仁给自己想想办法,例如出门之后先脱了链甲,回来再穿上。
可没想到的是,方既仁这一次却并没有吃河六四这一套,而是铁面无私地拒绝了河六四,并也教训他不可妄图捷径。
他知道方既仁自从上一次二人谈心之后,就不遗余力的教导着河六四,铁了心要把他培养成星脉理的大师,一刻都不敢耽误。
但河六四身穿二百余斤重的链甲,行动迟缓,功课缩减,方既仁却不着急。
既然时间大部分都耽误在了路上,方既仁索性学起师兄卫既清,开始用口教言传的方式,将大量的知识灌进河六四的耳朵里。
河六四苦啊!他没想到方既仁虽然是个心胸狭窄的人,骨子里却是个如钢似铁的正人君子,绝不会为了自己的进度而破坏师兄弟留给河六四的作业。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方既仁看了看色道。
河六四无精打采的收起手中的纸笔,拿了几块石头放在一起当做标记,准备明日再来继续。
半个月以来,河六四原本只用三四就能测完的标准,如今已延长至十几。
“既仁哥,这几你一直跟着我,好久都没去练功了。”河六四边走边道。
“无妨!等你适应了链甲,我再去练便是。”方既仁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可你就不怕既清哥和既仁哥趁这几,把妖魔全都杀光了?”河六四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方既仁闻言一笑,对河六四的试探毫不在意,“这山上镇压的妖魔鬼怪数不胜数,就是再来一百个也杀不完。”
“这么多妖魔鬼怪,怎么都被镇压在昆仑山了呢?”河六四疑惑不解。
方既仁傲然还是看着前方,嘴上却开始侃侃而谈。
“上古年间,世间霸主皆为妖魔,苍生黎民为刍狗,道德人性不可存。吾道祖师不忍如此,传弟子千人,师以兵、农、士、工、道,这些人学成后回到百姓之中,衍生出各行各业。随后百姓聚而建国,朝堂重任以兵,奉吾道祖师为神,帅百万雄师,以奇门大阵击败妖魔大军。最后将残存的妖魔驱赶至此,祖师布下道场,自己和入室弟子永世镇压妖魔。祖师后人有些留在山上创立了罡教,下山而去,后来创立了其它的道门宗派。我罡教传到今,已经是第五百六十代了。”
“五百六十代...”河六四喃喃自语,“要是每代掌教都活一百多年,到今岂不是快六千年了!”
“差不多吧!”方既仁淡淡地道。
河六四深感震动,六千年来留守在这荒凉恐怖的山脉之中,而且罡教的教义绝不是修仙成圣,羽化飞升,那么这得是怎样坚定的意志,能让人六千年来都不曾动摇。
罡教,绝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来的时候,山下的百姓都对昆仑山敬畏有加,传言贸然闯山会死无全尸,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妖魔会害人?”河六四想起了那块山界石碑。
“那是因为百年前的确有个绝世的高人死在山上,而且死状惨不忍赌,其衣衫破碎,怒目圆睁,钢刀还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之相。百姓口口相传,便逐渐传邪,自此五人再敢登山。”
“那他是怎么死的?”
“胸膛被击穿,掏心致死。”
河六四不禁砸了咂嘴,用手捂住了自己胸膛,又问道:“那这么,这个绝世高人并不是妖魔所杀咯?”
“当然不是!”方既仁摇摇头,“此人乃师伯所杀。”
“师伯?”河六四一愣,“就是既直哥过的,二十年来未曾一见的师伯吗?”
“正是!”方既仁点零头,脸上随即显出一副略带遗憾的笑容道:“何止是既直,我师兄弟三人,都未曾见过师伯。”
河六四被孙既直和方既仁一前一后,谈起师伯时脸上涌现出的遗憾,搞得一头雾水,忍不酌奇这个所谓的师伯到底是何许人也。
“绝世高人被师伯杀了,那么师伯到底有多厉害?你们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他还在昆仑山吗?”
这一次,方既仁却未曾作答。河六四虽然好奇,可看着方既仁目视前方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了。
怀着疑问,两个人一路回到了孤峰脚下。
河六四本还想问点别的,刚刚出“那么”两个字,方既仁便脚尖一点,身子轻飘飘的飞起,跃上了三十几阶,一下一下的跳了上去。
河六四话都到嘴边了,见状只能生生咽了下去,开始吭哧吭哧的爬石梯。
等到费劲巴拉的爬到顶峰,却见方既仁正一脸微笑的等着他。
“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对我?”
“你...”河六四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半晌之后才顺过气来,道:“没有!”
“好吧!”方既仁傲然转身离去,边走边:“若是还有疑问,你大可去问既清师兄和既直师弟。”
河六四虽气急,但也实在不能拿方既仁怎么样,况且河六四的求知欲已熊熊升起,对于罡教的历史,他的好奇早就安耐不住了。
于是在第二,趁着早课闲余之时,河六四又向卫既清谈起了这个神秘的师伯。
但没想到一向喜欢长篇大论的卫既清,在听到师伯这两个字后,一反常态,对于河六四的追问只报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河六四的心犹如火烤,无奈之下,只得去找孙既直。
孙既直这两个多月以来,是最清闲的,午饭之后正在后院打坐。
这座孤峰虽然位于绵延广大、风雪不停的昆仑山脉,峰顶也是常年飞雪,寒风阵阵,可唯独道观的院子里气候宜人,虽然谈不上是四季如春,却也绝谈不到冷。
孙既直沉心打坐,河六四却不管他,在师兄弟三缺中,河六四与孙既直的感情最好,毕竟是从宿海县就开始的渊源。
河六四一把便推醒了孙既直,孙既直忽遭一推,也不发怒,只是笑着问道:“怎么了?”
“师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问他们,他们两个谁也不,就知道傻笑!”
“哦!”孙既直恍然大悟,“这件事你问我也没用,我也只能对你傻笑了。”
“为什么呀!”河六四更加疑惑。
“因为我们不知道啊!”
“不知道?”
“从既清师兄上山起,三十年来没人见过师伯,你我们上哪知道去?”孙既直摊了摊手道。
河六四顿时语塞,这句话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樱
当然了,一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详情呢?
可河六四依然觉得恼怒,气道:“不知道就直嘛!鬼笑鬼笑的,充什么高深?”
“好啦!”孙既直安抚道:“你若真想知道,何不去问问师父?”
河六四闻听,不由得扭头看向了元阳子所在的石屋。
两个多月了,河六四一次都没见过元阳子,心这老头别是死到屋里了。
可见到师兄弟三人每日都会进去送饭,河六四又觉得,难道是病了?
河六四也曾问过师兄弟三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打坐。
河六四感叹元阳子真是古今第一沉得住气之人,一坐就是两个月,令人佩服!之后就不再想元阳子了。
不过孙既直今再一次提起,河六四昨日被卫既清的一番话,的本就有些想去见见元阳子,加上今孙既直的鼓动,河六四简直是跃跃欲试。
但自己上山两个月了,一次都没见过元阳子,人家门派收留自己,理应去感谢才是,可自己连句话都没和人家过,现在去,岂不是更丢脸?
到了下午和方既仁出去,河六四也一直怀揣着这份纠结,直到黑回来。
晚饭过后,河六四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内脉衍》,眼睛却盯着对面元阳子的石屋。
终于,待所有人都睡下之后,河六四来到石屋门前。
但河六四并没有如同去见孙既直那般直接,右手抬起又放下,举棋不定。
徘徊良久之后,河六四深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既然来了,何故又走?”
河六四猛地转过身,发现方才紧闭着的屋门此时已然打开了一点。河六四不再犹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来了房门。
石屋中,烛光闪烁,元阳子盘坐在榻上,双手叠在下腹,闭着眼睛。
“进来罢!”元阳子又道。
河六四走进石屋,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静静地跪坐在元阳子下垂手。一语不发。
元阳子缓缓睁开双眼,语气中满是笑意:“友深夜造访,可有指教?”
“我上山八十了,未曾前来谢过前辈,直到三位兄长指点,才想起前辈收留之恩。今夜,是来赔罪的。”完,河六四拱手一礼,弯腰下拜。
“呵呵呵。友上山二月有余,学道之心虔诚坚定,老夫清楚,岂能怪罪?”元阳子笑着道,“友修道以来,可又不适之处啊?”
“我已明白修道非一朝一夕,其中自是有苦,但我并不惧怕。”
河六四此话的很有诚意,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修道,河六四起初的急于求成,已然荡然无存。如今他更在意的,是昆仑山和罡教之间,千年之久的渊源。
“只是我有诸多疑惑,诸位兄长不能解答,故而前来打扰前辈。”完,河六四又是一拜。
元阳子点零头,像是答应河六四为他解答,又像是欣慰河六四前来求知,抚着苍白胡须道:“即使如此,老夫给你讲个故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