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灭族
部落之外，那一片绵延于山丘之上的田地之外，便是未经任何文明开化的原始森林。
对于那未知的森林，秦平所有的认知总结起来，无外化两个字——“凶险”。
带上碧青蚕，带上金钳蚁，放飞寒雀，秦平和柳毅轻装上路，一头扎进了莽莽山林之中。
森林中各种毒虫层出不穷，没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很容易闯入猛兽盘踞的凶险之地。
向导柳毅年轻力壮，森林中穿梭灵敏迅捷，刚开始秦平颇不习惯，对此人的速度很是吃惊。即便在环境复杂，草藤羁绊的山野之中，百米速度也不过七八秒，若是放在地球，简直堪称超人。
山中的环境比秦平想象中更为复杂。
这里的一切植被都比地球上的繁盛太多，野蛮生长，构建出一座令人窒息的绿色国度。
秦平一开始很不适应，想要跟上柳毅都颇为吃力。
原始的森林带给他太多精神，真正的山野，可比部落变的树林壮观复杂太多。
山野的气息如此浓烈，就连空气都似乎充斥着野蛮的味道。
“看寒雀一路的去向，应该是赤水泽方向……”
柳毅稍微停顿，站在一处山脊之上，仔细的辨别着方向。入了山林深处，很多地方他们都不得不绕行，因为有着凶残的野兽盘踞。
“赤水泽？”
秦平敏锐发现，确定大体方位之后，柳毅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中满是忧虑之色。这让秦平意识到，那里只怕不是善地。
“黑牙部就在赤水泽对面。”
柳毅提起兽皮水囊灌了一口，深深皱起眉头道：“这太奇怪了！我们的猎队根本不会靠近那片区域。”
“怎么？”
秦平询问道。
“靠近赤水泽一带，虽然名义上属于我们青虎部的猎区，但实际上早就被黑牙部。最近一两年，他们的猎队频频在那一带出没，甚至时常在我们最好的几片猎区里游荡。”
柳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神情愤怒而憎恨：“那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先入侵猎区，然后不停骚扰，一步一步挑起纷争，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就会猛扑上来。之前的两个部落就是这样掉的！”
“难道风狼联盟就不管吗？”
秦平感觉诧异，如果联盟连这都不管，如何可以服众？部落加入联盟的意义又是什么？
“黑牙部落乃是大型部落，人口超过七万，听整体实力位列联盟第四十七，有兽师庇护，联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毅长吁短叹，一脸郑重的看向秦平，眼中充满闪耀的光泽：“周师，一个部落，有没有兽师坐镇，地位截然不同！”
这种论调，秦平一点儿也不陌生，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当英雄？当守护神？
他可没有准备好。他在地球的那个时代，已经没有英雄。人们也不崇拜英雄，人们崇拜富豪。在富豪面前，劳模也黯然失色。
“这一切肯定和黑牙部脱不了干系！”
一番讨论，柳毅下了定论。
他深深知道眼下的局势，部落猎队无论如何也不会靠近赤水泽。这种情况，在制定秋狩计划之初，肯定就被杜绝了。
也就是，猎队是被迫赤水泽一带。
只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迫使一百多人的猎队退缩到那里呢？
细思极恐！
短暂的休息之后，两人继续上路。
……
赤水泽，乃是一片沼泽地，烂泥猩红，瘴气湿热刺鼻，里面生活着不知多少毒物。
此际，青虎部落猎队一行人正被困在赤水泽中一片旱地上，构筑起简单的防御工事，忍耐着毒虫的骚扰和瘴气的熏蒸，面色泛着异样的红色，掩护着身后七八个伤员，死守着唯一一条道口。
道口狭长，延伸至赤色泥水之中，五丈之外的岸边，豁然徘徊着一头黑色豹，足有丈长，流线型的身躯毛皮乌亮，幽异双眼中满是凶光，呲牙咧嘴，的望着对面青虎部猎队众人。
虽然黑豹一时间不敢渡水来犯，但是猎队诸人也无路可逃。
两方对峙，俨然已有很长时间。
“柳辰，速速决定！”
一座光秃秃的山岗上，刚烈吼声再度响起：“你们已被黑豹逼入绝境，没有食物，你们能在带毒的瘴气中坚持多久？如果不能赶走这凶物，你们恐怕要全灭于此！没有你们，青虎部也就完了！”
“王魁统领，此事干系重大，只有族长同部落长老一道才可定夺！”
青虎部猎队统领柳辰沉声答道，内心无比焦躁。
——他不敢肯定，柳凌族长到底逃没逃回去。
如果逃回去，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族长与他分开之前，曾告诉过他一个无比惊人的秘密。他们的部落中，觉醒了一位兽师。
正是这一消息，坚定了所有人坚持下去的信心。
如果族长顺利返回，带回他们被围困的消息，不定那位兽师少年会出面。兽师的强大毋庸置疑，未必不能驱走那头该死的黑豹。
不过，不来也不要紧，毕竟部落的兽师才觉醒不久。只要有兽师坐镇部落，青虎部就不会灭亡。他们纵然全部葬身于此，但在将来，兽师大人会为他们报仇雪恨。
柳辰真正担心的是族长遭遇截杀，没能逃回部落。如果这些致命的消息没有带回，那么部落就真的危险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黑牙部落只要来一次像样的偷袭，千年青虎部就会毁于一旦。那些年轻的伙们可不是黑牙暴徒们的对手。甚至连部落的兽师都有可能在劫难逃……
这一切都是阴谋！
意外发生在猎队出发后的第四天。
那时候，猎队刚刚狩获三十多头短毛野，护送部落的运输队穿过危险地带回来，正值猎队全员筋疲力竭之时，一头二品黑豹忽然从他们的后方出现。
本来猎队具备狩猎二品走兽的能力，但是那却不是一头普通的二品走兽。那是一头异种——白眼黑豹，身具一丝蛮兽血脉，可怕之处，犹在普通三品野兽之上，绝非青虎部猎队可以招惹。
更为致命的是，它并非孤身来犯，竟同时带来了十几头豹族，其中包括七头二品豹族。
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敌人有备而来，甚至摸清了他们的狩猎路线。
甫一照面，以白眼黑豹为首的兽群就对他们展开了的攻击。
猎队且战且退，在丢下七位同伴的尸体之后，天色已经黑定。夜晚降临，本该是升起篝火，安营扎寨之时，可惜兽群的进攻太频繁了。
夜色之下，兽族才是山林之中的霸主。
白眼黑豹虽然消停了很多，但是其他的野兽很快盯上他们。
真正的噩梦就此开始。黑暗、疲惫、逃亡……当太阳升起，重新清点人手时，柳辰才发现，短短一个晚上，他们已减员三十七人。
而此时的他们，已被逼到赤水泽附近。
这时柳凌等人才恍然大悟，正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豹族，趁着昨晚的夜色，一点点将他们赶来了这里。
这绝不是野兽的智慧，而是人为的操纵。
所有这一切，是个圈套，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一番商议之下，柳凌族长挑选了三个猎队好手，决定悄悄返回。他担心黑牙部会趁机进攻青虎部。他必须带回这个消息，哪怕是死！
从结果来看，柳凌成功了。但是，那一路并不顺利。他们遭到了截杀，不是豹群所为，而是黑牙部落的人。
接下来，柳辰接管了整个猎队。敌人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天色一亮，豹群再度出击。
猎队众人拼尽全力，在杀死了足足十头豹族之后，兽群终于散了。但他们已无力应对那头可怕的白眼黑豹。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退进赤水泽中。
这个时候，黑牙部落的人马现身了。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在此间被困了一天。伤痛、疲惫、饥饿、瘴气，这一切几乎将他们压榨的只剩下一口气。
此刻，再度听到黑牙部猎队头领王魁的话，柳辰感到内心一阵发冷。
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他们答应交出部落的传承兽骨，就帮忙驱赶白眼黑豹。
交出传承兽骨？
这本就是釜底抽薪，无异于斩断青虎部的未来。更何况，阴谋已然展开，黑牙部凶相毕露，野心岂会止于此？
“哼，失去传承，我青虎部如何再为青虎部？”
柳辰怒目而视，冰冷拒绝道：“王魁，你休要痴心妄想！”
猎队其他成员亦是怒目而视，眼神坚决，抱定宁死不屈之心。他们都知道，部落拥有了兽师。他们今日，不会白白牺牲。
王魁听闻，怪笑连连，大手遥指青虎部猎队众人：“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坚持，听你们部落诞生了一尊兽师？只可惜，柳凌注定不可能逃回去！实话告诉你们，我只是在逗你们玩。在不久的将来，青虎部的一切都将归黑牙部落所有，那位短命的兽师也会被烧成灰。传承兽骨？我们想要，何须你们同意？”
什么？
柳辰众人如遭雷击。
这一切，黑牙部落从何而知？
远观着青虎部猎队众人的反应，王魁得意洋洋的大笑道：“懂不懂，此谓智取！我就是要困死你们，灭你青虎部，不动一兵一卒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