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我会永远偏袒你
林青柚有些自嘲的扯了下唇角,轻声说:“也怕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样子。”
带景行一起来乐城,就意味着她愿意让他参与到自己至今都不太想面对的那段记忆里。
高一那会儿,应该是她过的最不好的一段时间,每天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就在抗拒,林青柚对那段记忆其实有很多已经模糊了,但一直也不愿去面对,更是有点儿怯于故土,而回来乐城,就相当于把伤口上敷着的那层纱布揭下来。
林青柚轻轻呼了一口气,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承认,那个槛儿就一直横亘在她心里,从来都没过去过。
候机室上空,机场的广播忽然响了:“前往乐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667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由3号登机口上12号飞机,祝您旅途愉快。”
景行像是恍若未觉,踩着广播的最后一个字开了口:“我从没刻意的去想象过你该是什么模样,你就是你,不用逼着自己去成为别人期待中的样子。”
因为期望本身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暴力行为,这要求对方要顺从自己的意志,在无形中就是一种隐藏式的压迫。
“我知道你有很多小缺点,”景行的声音低缓,压过了嘈杂纷乱的人声广播,清晰无比的传到她的耳朵里,“也知道你有不完美的地方。”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下巴微微抬着,专注而温柔的眸光落在她的眼瞳里:“但这并不耽误我爱你。”
林青柚微怔。
“这话我跟别人说过,但好像没对你说过。”景行抓住她的手,稍稍侧了侧头,唇角在她手心轻轻一碰,重新抬起眸来,“我会永远偏袒你。”
听着这句话,林青柚一恍神,心口某个缺失的地方像是忽然被人用糖果挡上了。
不论是什么时候,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毫无理由的偏袒她。
毫无理由的、偏袒。
这就意味着他会一直站在她身边。
“所以,”景行收紧了勾着她指骨的手,向来清冷的眉眼柔和下来,“我的小糯米团,不完美也没关系。”
尾音落下,他拉着她站了起来。
“还有就是——”他稍顿一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也永远不会对你失望。”
林青柚心有动容。
景行是一个不喜欢说永远的人,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他潜意识的不相信这些誓言,但他却愿意对她说出这些。
因为对他来说,这句永远就算是一种承诺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飞机在乐城燕云国际机场落地。
下了飞机,迎面就是一口夹着冰棱的冷空气,瞬间凉的人前胸贴后背,整座城市都被北风笼罩,寒漫三尺,呵气成冰。
今年,乐城的第一场雪来的格外早。
往前数三年,二零一二年,那年也是,十一月份,未进十二月,暴雪就席卷了这座位于燕云山下的北方小城。
雪应该下了有几天了,已经停了,只是地上还残留着未融化的积雪。
望着天地间浩大的雪景,林青柚有种奇妙的命运感,从离开乐城,到再次回到乐城,这三年像是走了一个完整的圆,兜兜转转的又绕回了一切的起点。
冬天的太阳落的早,五点多,天色就暗了下来,沉沉暮色夹着风雪像是潮水一般从四周涌出。
景行明显是没来过北方,眸带迷茫的看了好几遍日历,再三确定这确实是才十一月份,湘州市的位置偏南,最早也要十二月中旬才会见到雪。
出了机场,林青柚把卫衣的帽子拉下来,又往脖子里围着的围巾里缩了缩,含糊不清地说道:“乐城向来下雪下的很早,但一般的话也得十二月初,今年可能是因为寒潮,所以冬天来的比往年要早了点。”
“冷吗?”景行微微皱眉,把她的袖子往下拉了拉。
来之前也没想起来看天气预报,谁知道这边下雪下的这么早,行李箱里也没带手套。
“没事儿,不冷。”林青柚摇了摇头。
冷倒是不算冷,就是风有点儿大,地上的雪被风吹起来,直往脸上刮。
景行在路边儿拦了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关上了车门,车里的暖气暂时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雪天路滑,司机师傅也不敢开的太快,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倒车镜,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客人,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司机师傅说的是乐城当地的方言,景行没听懂,侧了侧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小糯米团子。
小糯米团子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下半张脸来,也用方言回了一句:“去乐城财经大学。”
司机师傅乐呵呵的点了下头,说了句好嘞。
财大校如其名,有着丰厚的财力支持,是乐城的二十多所高校中唯一一所建在城市市中心的大学,两千多亩的占地面积以有轨电车分割成东南西北四个校区。
学校周围商场广场娱乐城一应俱全,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死活要挑出来财大一点儿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离机场比较远了。
机场远离市区,平时开车即便是不堵车的话也要四十分钟左右,现在又是积雪未融,雪天路滑,车速提不起来,好在天寒地冻,路上人少车少,一路都是畅通无阻。
七点四十,出租车在财大校门口停下。
下了车,景行迎面就被正门石碑上金光闪闪的乐城财经大学六个字晃了眼,望着这贵气逼人的六个大字,景行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三中。
三中门口的那石碑,也是这种“来呀来呀快来打劫我呀我真的很有钱”的风格。
“这是镀金的?”景行停在离石碑两三米远的距离处,微微抬起下巴,从上至下的扫了它一眼。
“不,我听陈舟说,这是纯金的。”林青柚站在他身边,也以仰望的视角凝视着这座显然比三中的那个穿金戴银的雕塑还要过分浮夸的巨型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