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朕砍他难,他砍朕易
让他们送圣旨?这岂不是等于去送死?
虽然嘴上不说,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段尧一行几百号人,绝对不是普通山贼土匪杀害的。
山贼土匪,就算是劫也是劫财劫色,一般情况下,绝对还不敢如此大规模的杀人。
更何况,之前平河郡守就已经说明,平河郡所管辖的范围,并没有所谓的山贼土匪。
关于这点,他们相信平河郡守不会说谎。
他们一个比一个清楚,这天底下,除了兵主之外,绝对没有人能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杀死几百个人。
可是如今,他们又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心中虽明白,但所有的一切都还在一个推理的阶段。
几个呼吸后,身前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夏临渊再次道,“怎么着?各位爱卿是怕死?还是心中愧疚对兵主的误会?”
“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当真没有人敢去上阳城传递圣旨吗?”
下面不少人左顾右盼,但此时此刻,段尧的尸首就躺在身边。
没有人,想要成为下一个段尧。
夏临渊转身,坐到了马车上,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朕派五百御林军守卫,还是没有人去吗?”
御林军,又名羽林卫,是拱卫皇城的军队、皇帝禁军,里面的人,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直属皇帝管辖。
五百御林军虽然不少,但回头看了一眼段尧等人的死相,他们不觉得五百御林军就能阻挡住边军的滔滔铁骑!
兵主掌兵百万,可以说除了京城内的几支卫队外,天下军队,全部都归兵主管辖。
他们真害怕,到时候那位兵主发起疯来,是不是连御林军都敢杀?
当然,若被杀之后能把兵主牵扯进来也算死的不亏。
可,怕就怕在,等他们被杀死后,最后连真正的凶手都查不出来,如今天这般……
近百官员,没有一个敢回答夏临渊的话。
片刻后,又有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既如此!朝堂命官死在了平河郡所管辖的地界上,虽是被土匪山贼残杀,但身为平河郡守,亦有不可逃脱之责任。仗责30,罚俸三年!”
“不过,说到底,这一切都源于巴州,朕派出人前往巴州赈灾,结果却发现了难民抢夺军粮物资之事。明日朕会任命几位官员前往巴州核实情况,若真如兵主奏疏上所言,当街力战巴州知州,所有和此案有关人员全部押解回京。”
“当然,若巴州并不像奏疏上所说,朕也会再次依法治罪兵主!”
“另,巴州军中物资被抢夺,兵主手下的人因遵从军法,未曾杀害一个难民。看守巴州军库的士兵,虽无功但也无果!”
“倒是兵主此人,居然不懂得看清形势,连边军精铁所铸成的利箭都被抢走,此为他之过,和将士无关!勒令,兵主杖责一百,罚俸五年!”
“段尚书为了夏国,一生兢兢业业,不日,朕会加封段尚书为平阳侯,以公侯之礼葬之!”说着,之前送到段尧手里的那封圣旨再次被扔了出来,砸进雪地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不是段尚书自荐,若不是这封圣旨,段尚书和我夏国的那么多栋梁,也不会死于非命!等平阳侯下葬之时,便把这份圣旨,也一同带入地下吧,也好让平阳侯的魂魄,留个念想。”
话落,夏临渊的车辇,便重新折回了京都城内。
城外,众多官员在寒风中起身。
“你们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诸位,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陛下是不想让我们把这份圣旨送出去,把圣旨和段尚书的尸身一块装进棺材,这叫盖棺定论!”
“丁大人,下官倒不那么认为。”旁边,有官员反驳道,“依下官看来,陛下还是很想把兵主的兵权剥夺回来的,若非如此,陛下也不必大费周章的让段尚书等人传递圣旨!
如今,这圣旨虽然没有传出去,但夏国里里外外不少人都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就算圣旨最终没有送出去,但这敲山震虎的效果也达到了!
而且,这次陛下不止一次的问我们,可敢有人继续把圣旨送出去。结果内,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应声的,最后,陛下都说会派出御林军保护,竟然还没有敢送圣旨!想必,陛下的心中肯定也非常失望吧!”
说话的人,是翰林院的编撰,兴邵元。
被叫做丁大人的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你说的那么透彻,之前你怎么不应声?主动请缨去送圣旨?”
“外界都传闻,夏国朝堂人才济济,不畏生死的好官也是遍布朝野!”兴邵元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下官不过是翰林院的一个编撰,区区七品小官,怎么有传圣旨的资格?倒是各位大人,有些可惜。”
说完,兴邵元说了一句‘告辞’后,便也离开了。
寝宫之内,夏临渊卸下了身上的装备,打着哈欠坐到床上。
旁边的宫女端过来洗脚盆,便开始服侍夏临渊。
“还好周辰这小子的信赶到的及时,否则就算是朕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夏临渊道。
旁边的太监总管挤出一个笑容,“兵主大人是夏国的功臣,不仅一封信就堵住了悠悠众口,还顺道把巴州的情况给牵扯了出来,天下能做到如此这般的,恐天下无二。”
夏临渊瞥了对方一眼,“巴州以前是蜀国,如今虽被我夏国铁骑攻破,但因被攻破的时间太短,巴州本土的百姓对我夏国还有一些抵触!若真去一个尽心尽力的好官,在他们发了洪涝的时候救济他们一把,说不好还真能感化巴州的数百万民众。”
“只是,这次的事情朕实在失望,李正光被众臣举荐前往巴州赈灾,结果却这灾还不如不赈?若李正光再在巴州待一段时间,恐怕这才刚纳入我夏国版图不过一年的巴州,就要被迫立国反我了!”
太监总管上前两步,“陛下即位以来颁布的哪条政令不是利国利民的?奴才相信,只要是长了心的,就不会反陛下反夏国。
只是,话说回来,陛下对兵主……”
“连你也看出来,朕在故意给他放水?”夏临渊道,“不过也难怪,此事嘛,不能做的太过隐晦。否则朝堂上这些大臣,还真以为朕要夺了他的兵权,砍了他的头呢。不过回头说起来,现在他手握百万之军,朕砍他的头难,他砍朕的脑袋易。”
“再者说,朕呐,还指望他为朕开疆拓土呢。他若是倒了,这满朝大臣还不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