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遮云蔽月竹之花
话水瑶正欲引兵别处寻找,忽闻一阵水声响动,见那蓝瓦瓦的池面波动不已。
却水瑶与众兵将正愣神间,突见一朵又一朵粉红色的花朵似那巨大的莲花般飘荡水面,鹅黄色的花蕊喷出道道金粉浮于波光之上。似是云起,又若雾来,阵阵香气扑鼻,那花转瞬消逝,迷迷茫茫间见二位妙龄窈窕之女子水中翩翩起舞,耳边似有绵软乐曲之音传来。
此一时,借着那一抹夕阳的余晖,见那二位女子生得是一模一样。
面颊灿若三月桃花,一弯远山青黛眉,丹凤眼送娇滴滴秋波,乌黑发鬓高高盘起,便插珠翠。一件翠绿色肚兜薄薄的贴在身上,在水中更是映出玲珑曲线。此时此景,众兵将皆眼发直,腿发软,似是要摊倒于地成了泥。
且水瑶猛的打了个激灵,暗思:“不妙,吾等定是中计了!”
思罢,扭回头来,推醒一旁兵将,突见四周不知何时已被团团云雾包裹,那云雾竟然遮蔽日空中翻转,好似被闷进了大蒸锅。
水瑶倒吸一口凉气,遂暗念咒语,却不想腾不起云,驾不起雾,似是一块铁,被磁石牢牢吸住了一般,见众将也如此,遂拔剑在手,大呼一声:“众兵将,迎战!“
突见一道绿光闪现,只听得兵将倒下一片,惨叫声不断。
正欲奔那道绿光而去,突觉绿光已至面前,水瑶举剑便刺,扑了空,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差一点跌进那大澡盆里。
水瑶站稳脚跟正欲回身再战,突觉一股极寒之风从背后猛吹,不自觉打一冷战。
忽见一将似是被风卷向池边,水瑶一手抓住其臂猛用力将其按在岸边,紧跟着又一将被风卷来,水瑶丢剑又将其按在岸边,突觉得被人背后飞起一脚,三人齐刷刷被踢进澡盆之内。
且水瑶自打出生便与金粼羽在金水龙潭长大,甚样的水没见过?但觉得此处池水似是与众不同,稳住心神,念动咒语,身体却似是不听使唤般一个劲儿地往水下沉去,眼睁睁见那两位一同掉下来的将不知所踪,更是有兵如落叶一般纷纷坠向池底。
水瑶解下身上铠甲,只穿一身灰色内衣短打,遂觉下沉的速度放绥,心下暗思:“纵是三千弱水吾也下去过,也没有此水之邪乎,待吾下到池底,探得此水有多深?”
水瑶只觉迷迷登登,蒙蒙乍乍竟不知下沉了多深,只觉得这水温似是越来越烫,仿佛池下架起一团烈焰,自己如同一片波菜叶般在锅里翻滚。暗思:“若是在沉下去,吾恐被煮熟矣!“遂念动避水咒语,慢慢浮上水面。
抬眼见一弯新月被云层隐住,云角透出些许光晕。池边的云雾早已散开,众多兵的尸体横堆池边。见水瑶纵身跃上一块顽石,四下观瞧,似是不远处杀声阵阵,连忙寻得一把宝剑,奔那杀声起处而来。
行至近前,见一道绿光起处,十几名兵倒地而亡。遂急挥宝剑砍向那绿光,但觉绿光一闪而不见,正寻时,一股冷风扑面,水瑶忙不跌地一个转身,只听“呵噗”一声,宝剑落地,右臂不知被何物打伤,只觉万虫钻心一般难受。恰此时,一股人马奔来,仔细观瞧,见为首一将正是锦城陌,遂将悬起的一颗心放下。
且旋极子施风将那云雾吹开一道口子,正欲前行,见一绿光打来,兵瞬间倒下一片,嘴里道一声:“不好!众兵将散开!”便一个跟头翻至百米开外,站稳脚跟正欲施法,突见一道绿光奔自己而来,又一个跟头翻起时却已晚了些,那绿光似是一条蛇,一口叨他的袍子生生扯去了半边,惊出一身冷汗,遂念动咒语隐身云朵之间,暗自观瞧。
却波兰花,眼见绿光打来,举剑劈向那绿光,但觉绿光似是撞到剑之上时,却急转而去,后又猛扑而来,波兰花的速度自是飞快,但此时却不及那绿光一半。心下暗思:“这二妖果真厉害,绝不可恋战!”遂飞身而起,化做一只孔雀飞去,眼见那道绿光在后急急追上,便回头口中呛出一股白烟来,那绿光似有所顾忌,一口咬下一根孔雀尾翎转头而去,波兰花甚恼。
却此时,金粼羽在帐内心急如焚,刚刚有从池边逃回的兵来报信后,金粼羽急命锦城陌领二百将、三万兵速去营救。后又调风雨雷电四神,领兵一万断后。
子时过,但闻得雷声震耳欲聋、闪电亮如白昼、风声呼号、暴雨如注,心知众将一盏茶便归,命兵卒搭金钩卷起帐帘,站在大帐门口,见雨势渐下渐,心里甚是不安。
云雅命药官挨营布药,带芬冉、芬郁冒雨巡查。
恰此时,众兵将由外而回,先是三五个兵,扶着伊水瑶进帐交令,见他面色惨白,衣衫尽被鲜血染红,右臂上明晃晃的一个血窟窿。
“将他扶至内帐,先行疗伤!”言罢,见金粼羽剑眉倒竖,怒目而视。
众将陆续进帐交令,逐一言罢,站立二侧。
见旋极子袍子丢了半截,锦城陌身上盔甲已被鲜血染红,波兰花走路似是坡了脚。各营点兵将报上数来,自是折将百员,损兵不下二万余名。
“众将且先回营歇息,明日再议。”金粼羽言罢,众将施礼出。
且金粼羽忙来至水瑶处,见几个药官已将右臂敷药包好,水瑶脸色似有所缓和,正闭目睡着。便将一药官叫至帐外,问道:“此为何物所伤?”
“下官正欲回禀主帅,此伤众药官皆是初次看到,似是一圆柱贯穿所伤,伤口外沿甚是整齐,可见速度之快。下官仔细查之,初来似有一股清凉味儿,后觉又无,有没有毒,还待观察几日。”药官言罢,额角见汗。
“你好生照管便是,有何异常立刻回!”金粼羽言罢,转身回帐。见几个药官进帐回禀兵将伤势皆一至,金粼羽眉头紧锁,一夜未曾合眼。
话次日未至辰时,众将来中军主帐议事。
巡营官与记事官上前回禀:“所有受伤兵将药官均已敷药,虽位置不同,伤口皆一致。众兵将皆言只觉眼前一道绿光突闪,没等反应过来便已受伤。”
“众将,可看清眼前何物?”金粼羽道。
见众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似是在努力的凭记忆辨识那道绿光,一时间又不清楚。
突见云雅向前一步施礼毕言道:“回禀主帅,云雅便游下百花盛开之地,见过下百种毒物吞噬花朵。众兵将的伤口,初闻有一股清凉味儿,瞬间即逝,似是那“遮云蔽月竹”之花,开时之味儿。只因此竹下仅有一根,平常寻不见。偏是逢一个仲夏雨夜,一个时辰内竟长得遮云蔽月,因此而得名。此竹花开粉红色硕大灿若莲花,花开至花落仅一盏茶起落间,竟引得下数不尽的竹叶之蛇竟相吞噬,片刻之后,其速自是快如闪电一般,甚是惊人。”
“云雅,此伤可有毒?”金粼羽问道。
“轻微有些火毒,但易解。末将即刻命芬冉、芬郁,先回吾东宫取药引熬汁,后给众兵将饮下即可。”言罢,云雅施礼毕退出帐外。
“土神,众将可有退妖之策?”金粼羽问道。
“回禀主帅,吾有一计,量二妖死无全尸!”波兰花施礼毕,剑眉倒竖,银牙咬嘴唇言道。
“你且讲来!”金粼羽言罢看着她。
“吾幽兰谷,自有秘制幽兰之毒。鹤顶红虽为毒药之极品,却不及幽兰之半。吾幽兰之毒,共分十三种,专攻七情六欲,但凡能喘气者,皆逃不过幽兰之毒。若悲能让其悲死,若爱能让其爱死。”波兰花言罢,众将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师妹,那二妖甚是厉害,吾等皆靠不到近前,又如何能投幽兰之毒?”旋极子问道。
“这也容易,吾等自是驾云站在空中,将此毒大量投入水池之内,二妖若沾上此水,必染幽兰之毒!”波兰花道。
“你多大的胆子,竟敢当水神之面欲灭池之水族?”地利尼怒道。“还不跪下求主帅恕罪!”
“这......”,见波兰花耷拉下脑袋,单膝跪地。
若这波兰花,秘制出此毒以来,一直秘不告人。自昨夜一战以来,这二妖让她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得立刻将二妖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来也是,波兰花本就是自诩要与那金凤凰平起平坐,头一战竟被那妖蒿掉一根尾翎,若再战下去几场,岂不是成秃尾巴母鸡了?真真是气炸了肺了!来话长,幽兰之毒她本为另外一魔研制,险些将其毒死,此话,待后文在细细来。
恰此时,帐外一禀事官进帐:“启禀主帅,伊水瑶正等候在帐门外,前来议事。”
“快请他进来!”金粼羽道。
片刻,见伊水瑶进到大帐,脸色苍白,似是失血过多。
“水瑶免礼,快坐下。”金粼羽言道。“禀事官,传药官大帐门外等候。”
坐下后,水瑶将那日二女童从山角下消失至池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一道来,众将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自是那一池深不见底的水就够迷糊的了,怎地还如磁铁般具有吸附性,越往下越热,纵是不被吸到池子底下去还不得成了热锅煮饺子了?遂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