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佛口难言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筋骨渐渐破碎，林陨脸上却依旧是毫无惧色，只是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威远亲王姜离人。自从来到九州大陆以来，他经历的生死绝境何止数次？
哪怕是真的面临死境，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恐慌和畏惧，死对他来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可怕了。
“林陨！”
林冬死死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别说是阻止姜离人了，他就连姜天辰给自己设下的禁制都无法冲破，这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何止是他，就连林陨在内的所有年轻人都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哪怕他们的天赋再怎么强，资质再怎么妖孽，一旦碰上真正的强者也终究只能是个死！
任你天才横溢又能如何？
没有成长起来，就注定不可能掌握得了自己的命运！
“阿弥陀佛。”
就在生死一线间，一道博大浩瀚的佛音凭空降临，闪烁着圣光的卍字佛印破空而来，竟是化作万千佛光将那擒住林陨的真元大手给生生地化解。
在那神圣无比的佛光之下，姜离人眉头微皱，本欲再度出手的他居然不知为何停下了动作。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忌惮发出那道佛印的存在，可见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哗。
筱然间，一名身披麻衣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的出现十分诡异，就如同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在众人惊异的视线下，他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居然都能横跨虚空，辗转腾挪！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名比较年轻的和尚亦步亦趋地跟着，那眸子转来转去，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的样子。
“是他？”
从生死边缘逃过一劫的林陨一眼便认出了这两个和尚，那年轻和尚自然就是无嗔了。至于那个老和尚，则是让他感到有些吃惊，居然正是那个在太初寺后山赠予他《玄火三重变》的老和尚！
“慧空大师，这是本王的私事，你为何要插手？”
姜离人淡淡道。
刚才如果不是那老和尚出手相助，林陨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众所周知，太初寺的人向来不问世事，更是从来不会支持或者敌对任何一方势力。
可如今对方的行为，却无异于是在挑衅大秦皇室，这跟太初寺以往的行事作风显然是背道而驰。
“慧空！”
闻言，林陨心中微惊，这不正是太初寺主持的名字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原来这老和尚竟然正是太初寺辈分和资历最高的主持慧空，更是慧字辈的第一人，其修为实力更是站在九州大陆金字塔巅峰的存在！
“姜施主，贫僧并非是恶意插手此事，纯粹只是有些看不过去罢了。”
慧空摇头一笑，抚须道：“这位林施主修为尚浅，年纪也不大，贵为亲王的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计较呢？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世人认为姜施主你是一位以大欺小的霸道亲王不成？”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姜离人的眼神逐渐变冷，沉声道：“他杀了本王唯一的女儿，本王只是想讨回这份血债［空大师，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管的！”
在世人眼里，按实力和地位来说姜离人虽然贵为亲王，但他根本没有资格如此威胁作为顶尖势力掌控者之一的慧空。然而深知姜离人可怕的林陨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两人都是天宫境九重的绝世强者，完全是可以站在同等地位对话的。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慧空轻叹道：“姜施主又何必如此执着呢？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是杀了林施主，也不可能让你的女儿复活过来。姜施主你的执念太深，终究只能害人害己，贫僧也是为了你好啊！”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了起来，眼中充满了困惑之色。
这种话真是一位得道高僧说出来的吗？
未免也太过那啥了吧！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慧空是明摆着要护林陨到底。至于刚才扯的那些大道理其实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废话，完全就是在敷衍搪塞威远亲王罢了！
人家替女儿报仇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你却打着为人家好的名头跑来劝人家放下屠刀，这简直就跟流氓没有什么区别了。
难以想象，这种话居然是出自那位慧空大师的口中说出来的。
“难不成太初寺的人都跟无嗔一个德行不成？”
林陨的表情也是颇为诡异，他原本以为像无嗔这样的货色，在太初寺这种圣地出现已经算是一个特例了。结果没成想，这位身为太初寺主持的慧空大师，行事风格似乎比无嗔还要更加地那个……
他不禁想到了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人家好说歹说也是九州大陆的绝世强者，哪怕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也不至于会愚蠢到去拆慧空大师的台。
“慧空，你是摆明了要跟本王作对吗？”
姜离人面无表情地道。
只要是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是真的动怒了。
“姜施主，贫僧这是在渡你脱离苦海，不让你徒造杀孽。”
慧空叹道：“恕贫僧直言，你今日若是真杀了这位林施主，恐怕你不久后就会大难临头了。贫僧的这份苦心，还望你能够多担待担待。”
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甚至就连自己旁边的无嗔都不例外。他不禁暗叹一声，其实他说的全都是真话，没有半分虚假。
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
慧空的确是一位得道高僧，跟无嗔这种奇葩货色自然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只是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有些无法理解。哪怕他的话听上去十分地荒唐可笑，甚至还会让人觉得他十分地不讲理，但他的确是在帮姜离人。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王领教一下太初寺的佛法吧！”
姜离人眼眸微冷，淡淡道。
他又怎么可能理解得了慧空的用心，他只觉得对方是在不断地挑衅和愚弄自己，哪怕他在世人眼中的名望有限，可大小也是个亲王的他又如何能够忍受得了这种侮辱？
当然，他绝不会轻易动用自己隐藏多年的真正实力，这毕竟关系到他筹划多年的大计。一旦他动真格的了，势必会打草惊蛇，从而导致他的大计付诸流水。可即便如此，作为威远亲王的他也绝不可能任由慧空如此侮辱，他必须得象征性地出一次手！
如果他不动手的话，选择忍气吞声的话，反倒是麻烦。毕竟一个人反常的行为，更会让人怀疑，尤其是他那位多疑的皇兄，更不可能会放过这等机会！
所以哪怕是心中知道自己不得不败，他也必须得出手！
“贫僧本是一番好意，如果姜施主执意如此的话，那贫僧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慧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很无奈，自己是真的为了对方好，如果林陨真死在姜离人的手上，那姜离人迟早也得丧命。毕竟，林陨的背后可是站着一位就连他都得敬畏三分的强大存在，别说是姜离人了，就连当今的大秦皇帝姜启人都未必能够抗衡得了。
“就用一成的力量吧！只要谨慎一些，这老和尚也未必能看出什么……”
姜离人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想要骂娘，他既不能动用全部的力量对付慧空，又得小心翼翼地演戏，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半点破绽。
谁也想不到，这两位站在九州大陆实力金字塔巅峰的存在，居然会为了一个林陨如此纠结。
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林陨，他却是没心没肺地站到一旁跟无嗔和尚扯了起来。在他看来，自己本来也就是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这种局面也轮不到自己做主，还不放宽心把事情交给慧空大师去处理。
“你小子真是走到哪都有麻烦！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麻烦精，老天爷这么久没把你这祸害给收了，真是他瞎了眼！”
无嗔嘴上嘟囔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只见他一把将林陨拉在身后护着，生怕姜天辰几人又对林陨动手。别看他平日里那副不正经的讨人嫌模样，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很讲义气的，林陨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跟他深交做朋友。
“你以为我想？”
林陨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的仇家太多，实力又不够强，否则我早就把他们全都杀光，一了百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臭和尚又是怎么会来这里的？”
慧空大师既然早就看穿了他和无嗔当日在太初寺山门耍的那些把戏，那按理来说，无嗔这家伙就算没被他师父和师叔伯们打死，至少也应该被打个半死然后关上几年禁闭才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