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废功
“李靖确实与仙庭大修炼者脱离不了干系！”
朝堂之上，唐皇在许久之后才说了第二句话。
李鸿儒给李靖做了担保，但李鸿儒也吐露了李靖确实曾被仙庭大修炼者影响过，这也让唐皇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是李靖自己亲口吐出，难有多少虚假可言。
谁胜？
谁负？
唐皇不清楚，他也不想去做猜测。
满庭的文武百官，他希望能有一个真正可行的处理意见。
或洗脱李靖身上的冤屈，又或确认李靖状态的真实，而不是需要拿李靖做唐奉义一般的操作。
在现在的大唐，也没人可以如此去强审李靖。
有李靖在星宿川的表现，唐皇很清楚那是与婆罗门顶级佛尊一样的水准。
这意味着李靖已经跻身于顶级存在之一。
没人可以在人间界强审到李靖，即便是大梵天，又或真武宫之主等人都不行。
仙庭的执刑官李靖的个人实力同样是顶级。
这确实是唐皇心中的一根刺，让他心中左右为难。
唐奉义死了就死了，但李靖不是唐奉义，他不能点头同意强审，更不允许产生过后误判的现象。
“但到底是李靖炼化了仙庭的大修炼者，还是仙庭的大修炼者取代了李靖，朕需要你们的智慧来找出真实！”
朝廷群臣话语轰然炸响时，唐皇亦吐出了第三句话。
“是真的！”
“真的！”
“皇上都亲口说了!”
“李大人真的不是李大人了？”
“李大人现在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
无数话语齐齐作响，诸官相互交声。
有人目光中不乏震惊，也有人不可置信。
但诸多人清楚，若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这不仅是李靖的大祸，更可能是朝廷的大祸。
一位顶级的存在，还是如真武宫之主姬乾荒那样的存在，这已经超脱了控制。
甚至于李靖个人威信极高，又擅长带兵作战，但凡反叛朝廷，造成的动荡不亚于一场大地震。
若是大唐皇室崩溃在这种动荡中，诸朝臣并不会感觉稀奇。
“看看吧，我就说那个李靖不是吃素的，他是仙庭大修炼者下凡，我还在战场上见过他显化呢，那都是秘境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高甑生喜滋滋，只觉唐皇终于开腔下手了。
“皇上，这种事情需要斩立决，直接切断隐患！”
高甑生的禀报让唐皇眉头微皱。
若李靖很方便斩立决，他哪还要朝臣探讨。
但凡李靖可控，只要李靖能为大唐效力，便是仙庭修炼者他也能容忍。
此时的李靖很明显超脱了朝廷的控制之外，更是携带了重大不稳定因素。
时间拖了数月，如今也是该到了解决问题之时。
“李靖目无朝廷，如此之久都没来朝中，更是对传唤不闻不问，他定然是心中有鬼呀！”
高甑生一声声的叫唤，也让一些朝臣点头。
虽说高甑生不算文人，说话没水准，但高甑生说的是实况。
“我等如何能解决这种问题！”
“秘境大修炼者投胎本就是隐秘之事，即便发现都很难，如何去验证？”
“如何能验证到李靖大人？”
“谁能破解？”
“若是能破解，我们这数月早就将事办妥了！”
“或许只有死后验证这个办法，那些人总归要将凝聚的分身收回去。”
……
从怀疑走向真实，但在真实的基础上，此时也分出了岔道。
根据唐皇的讯息，李靖被仙庭下凡者影响了，但李靖似乎具备了击溃对方的能耐。
李靖胜，那李靖依旧是自己人。
李靖败，朝廷风险会非常大。
“这个李鸿儒做了假证，欺瞒君王，应该推出去问斩！”
当朝廷文武齐齐探讨如何针对李靖时，高甑生一边的叫囔显得很刺耳。
李鸿儒只觉手中欠缺了一点高甑生的把柄，否则他非将对方拉下马不可。
有太子的征召入宫，李鸿儒倒也清楚自己的补救措施起了作用。
但今天大概是需要一个结果了。
唐奉义的死是一个开头，更是印证了唐皇此时内心中的一些想法。
“李靖，你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唐皇没有搭理高甑生，诸多文武也没附和。
但唐皇的开腔同样让高甑生欣喜。
“唉~”
一声叹息之声在李鸿儒身上传来，这让李鸿儒迅速将发烫的护符解下来放在手心中。
“我说自己是不是自己并不重要，关键是皇上是否还相信我是原本的自己！”
护符没有显出李靖元神的显化，而是有着直接的传声。
但声音在护符上透出，又在远处响起。
李鸿儒回头，顿时见得了远处的李靖步步而来。
“朕愿意相信，但朕也怕！”
唐皇并不忌讳的提及了一个‘怕’字。
在唐皇的生涯中，这是很难吐出的一个字眼。
怕李靖反叛，又或怕李靖已经故去，只是留下一具空壳给别人使用。
唐皇的怕并不矛盾。
坐在皇座上，唐皇亦是有着缓缓的起身，与百米之外的李靖遥遥相对。
双方的眼睛相对。
唐皇看到李靖眼睛中的坦诚，李靖亦同样看到了唐皇眼中的坦诚和无奈。
“我用宁王和李鸿儒拖延了如此长的时间，让陛下担心了。”
李靖开口，语气有着沉重。
他迈步轻松，身体轻健的宛如年轻人，难有一年多前的老迈之相。
这也是与寻常李靖不一样之处，由不得不引发一些人的怀疑。
朝廷之中，诸多朝臣仔细看着李靖身上的每一处，眼中有怀疑者，又有不忍直视者，亦不乏警戒者。
在众武将的第一排，尉迟恭已经取出了双锏，目光中对着李靖是极端的凝重之色。
在今天，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或许会出人命。
是唐皇？
还是李靖？
又或是他自己？
甚至诸多插手的朝臣陨落。
尉迟恭没有试过顶级存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姬乾荒、镇元子、大梵天主等人都是他怀着极端戒备的存在。
这种戒备同样适应于现在的李靖。
“可惜了！”
李靖眼睛望向大殿上方，眼睛似乎穿透了大殿，看向了深远的天际。
“真想看一看那极限是在何方啊？”
李靖的声音充满了落寞。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回到唐皇的身上，他嘴巴张了张，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紫色的光晕闪烁过身体，尉迟恭极度警戒时，只见李靖伸出的右手点在了自己胸口之处。
连连‘噗噗噗’的声音传来，李靖身上开始有爆炸之声作响。
“李大人！”
“废功了！”
尉迟恭和房玄龄两道声音响起时，李靖身上的紫光一收，随即又化成了深蓝与血红的夹杂之色。
“够了！李靖！”
“够了！”
唐皇站在皇座前。
饶是他也没想到，李靖居然采用废功这种方式来消除他的疑心。
只要李靖不再是文武元神九品，朝廷相应的对手能拿出数位来。
甚至于李靖的武魄战力难于展现，又更侧重于兵法，实战实力要逊色于这些人，完全没有了超然的状态，也能处于控制之内。
见得李靖的容貌瞬息苍老了数分，身体更是有了佝偻之像，唐皇的心中猛烈一痛。
这是他实力不够资格，帝后的隐患又无法消除，才不得不让李靖自削元神品阶做回应。
没什么破而后立，元神自削之后也不会长回去。
唐皇很清楚突破九品元神的难度，难有什么人可以二次去突破，即便是仙庭的大修炼者投胎也不行。
仙庭的大修炼者更不会为了示意真心，自废到自己的元神品级。
朝廷这是痛失了一个忠心的超级存在。
“高甑生，你……”
若没有高甑生，或许消息就会这么埋下去。
或许他一直会被蒙在鼓里。
或许他会更依赖李靖。
或许……
事情产生了，一切没了或许。
朝廷此时剩下的，不再是举世无双的军神，仅仅只是一个年迈伤痛一身的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