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北地巴尤恩
市政厅监狱最深处。
这里有一道暗门,将外面的牢房隔绝开来,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在福勒的带领下,林川很顺利的进入这里,环顾四周,发现暗门后的区域,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间间度假屋。
从牢房门里看进去,这里的牢房面积,可不是一般的宽敞,里面的陈设,也达到了星级酒店的标准。
唯一受限的,应该就是无法出去。
林川对此,并不怎么惊讶,这样的牢房在许多监狱里都有。
毕竟,这世上有些罪犯总是特殊的,有的即便犯罪,依然有着惊人的能量,需要特别对待。
这样的罪犯,有的身份显赫,有的权柄滔天,有的富可敌国……,当然,有的是故意待在监狱里寻求庇护……
“川先生,这边……”
福勒来到一间牢房前,打开之后,与林川走了进去。
牢房里的大床上,半躺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听到开门声,也只是抬了一下头,看到是福勒,便又闭上眼,发出轻微的鼾声,继续午睡。
“先生。这边坐,让他睡吧,他很快就会醒了。”
福勒招呼林川坐下,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打开柜子,拿出饮料招待林川。
喝着高档的饮料,林川瞅了瞅床上的那人,确切的说,这并不是一个人族。
这具身影的魁梧,远远超过了人族,接近三米。
那大床显是订制的,足足有五米长,才容得下这身影。
这身影裸露在外的双臂,有着粗长的毛发,脑袋也是毛发旺盛,而其双腿则是异常发达。
至于其双脚,则是一双马蹄形。
这是一个人马族!?
星奥帝国北地,栖息的人马族!
林川打量着这个人马族,看着他右边大腿,那上面满是伤痕,一条条伤疤如同巨大蜈蚣一样,其中一些伤疤甚至不时有电磁波动闪烁。
林川暗中思忖:“这伤势果然很奇特……”
良久——
这人马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福勒,咧嘴笑道:“福勒先生,你怎么来了?我听说外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不会波及到你,你是来和我道别的吧。”
这人马说话的口音很独特,属于星奥帝国北地特有的口音。
“当然不是,巴尤恩先生,我很好。这次的风波虽然波及到了我,但是,对我来说,是因祸得福了。“”福勒笑着摇头,竟也用北地的方言与之交谈。
“哦。是嘛?那我就恭喜了。”巴尤恩大笑起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皆是用北地的方言,不得不承认,福勒当初在白箭港,说自己来自北地的贵族,确实很难有人怀疑,这样的口音,加上其血灵族贵族的出身,根本没有丝毫破绽。
从交谈中可以看出,巴尤恩的性格很豪爽,也很健谈。
当然,这是人马族的特征,这个种族天生如此,不仅豪爽好客,并且,也是天生的战士,骁勇善战。
星奥帝国,北地的人马军团,那可是名动大陆的军团之一。
在百年战争时期,北地之王获得人马军团的拥护,组建一支横扫大陆战场的无敌军团。
那时的东西大陆,固然有东陆十军,西陆七团的说法,但是,如果真要推举前三,人马军团绝对能列入其中,与西大陆神圣殿堂的护殿骑士团,龙骑士团并列前三。
当然,那是百年大陆时期,时过境迁,如今的人马军团,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况。
不过,在星奥帝国内,人马军团依然是帝国第一军团,这是没有争议的事实。
林川甚至知道一桩秘辛,当初促成东西大陆和谈的那位星奥皇帝逝去,帝国境内一片恐慌,许多势力都倒向了北地之王。
当时的星奥帝国,星奥皇帝之下,便是北地之王为尊,拥有无敌人马军团的北方王,可不是那些皇子们能够驾驭的。
再加上,若论血统,北方之王也是星奥皇室的一支,坐拥无敌军团,称雄星奥,根本不是个事儿。
若非后来,皇室动用种种手段,对外放出风声,说克伦威尔收了一位皇子为学生,北方之王恐怕早就挥师东进,直取大星奥郡夺仁位了。
这一手段暂时震慑了北方王,之后再加上皇室的种种怀柔举措,才稳定了北方……
林川思绪起伏,由星奥帝国北地的历史,再想到了人马军团,北方王一脉……
“这位是你的子侄么?”
巴尤恩这时才转头,看了林川一眼,仿佛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福勒身形一抖,连忙道:“不是,这位先生,是我请来,替巴尤恩你检查伤势的。”
“检查我的伤势?就他……”
巴尤恩皱眉,毫不掩饰轻视之色,撇嘴道:“福勒,你应该知道,我的伤势这么多年了,请了数位机械大师,数位大医者,都束手无策。这么一个年轻的机械师,瞧着年纪恐怕还不是机械师吧。”
“这是哪个机械大师派来的学徒,拜托你搜集我伤势的数据吧……”
听着巴尤恩毫不客气的话语,福勒连连摇头,表示不是这样,并保证这位先生可不一般,肯定能缓解巴尤恩伤势的症状。
“行吧……,既是福勒你带来的,就检查一下吧,谁让我受了你那么多照顾。”
巴尤恩也不说什么,捋起短裤,将右大腿彻底暴露出来,立时显得这些伤疤更加的狰狞。
一条条蜈蚣般的伤疤,从膝盖处一直蔓延到大腿上,轻轻的搏动着,令人头皮发麻。
林川也不说什么,至始至终都很沉默,取出机械仪器,先检查巴尤恩的伤痕。
滴滴滴……
光屏显示的检测数据出现,林川扫了一眼,眉头微动,暗中点头,这伤疤中残留的力量波动频率,果然与【第七武装】的很相似。
只不过,巴尤恩伤痕中残余的能量,比【第七武装】蕴含的能量,频率要狂暴许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
片刻,林川结束检查,福勒轻声询问巴尤恩的症状如何。
“酗子,你说说我的伤势怎么样?我现在伤疤天天痒的很,你有没有办法缓解?”巴尤恩眯着眼睛,咧嘴笑道。
林川也不说话,低头看着光屏数据,不时记录一些东西,忙活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看巴尤恩。
“你觉得伤疤发痒?说这种反话有什么意思?你现在的状况,应该疼得行走都很困难才对……”
“你们人马族的忍耐力确实惊人,之前给你检查的资料中,一次都没提到你伤口疼痛。这种疼痛应该持续了十多年了吧……”
“从你受伤那天开始……”
林川缓缓说道。
巴尤恩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川,脸上有着难以置信。
在监狱的这些年,每一次检查,他都没有说出真实的症状,因为他觉得,如果能检查出他的真正情况,也就能够治疗他的伤痕。
但是,这些年来,无论是那些机械大师,还是大医者,或是着名的心元祭司,都检查不出所以然来,这让巴尤恩很失望,也不想提及他伤势的真实症状。
就算说出他的伤痕,每天都疼入骨髓,那又如何,治不了说这些都是白搭……
现在,面前这么年轻的一个机械师,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就能准确说出他伤疤的症状,巴尤恩瞪着眼睛,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转头,巴尤恩看向福勒,后者微笑颔首,并不说什么。
“你这酗子,怎么看出来的,还是有人提前告诉你的……”巴尤恩瞪着眼睛,还是为之质疑。
林川撇了一眼,道:“这是检查出来的数据告诉我的,我不仅知道你现在伤疤疼的厉害,还知道再这样下去,你大概活不过今年……”
这般说着,林川看了看时间,又纠正道:“错了。准确来说,是活不过十个月。”
这般说着,将光屏递了过去,上面有巴尤恩的人体模型,上面显示大腿的伤痕残留的能量,已经开始侵蚀其背部的脊椎。
点指着这人体模型,林川道:“这残留的能量频率很暴躁,一旦侵入你的脊椎,那就好像丢进油锅的火把,你身上的疼痛,应该会比现在痛百倍吧……”
这般说着,林川又想起了什么,拿过光屏,又输入一些东西。
“人马族的身体真是强壮,如果换成一般的人族,这种伤痕残留的能量侵蚀,大概活不过十个月吧,巴尤恩先生能活上十多年,真是了不起……”林川抬头,看着巴尤恩,认真说道。
巴尤恩龇牙,牙齿磨了磨,低吼道:“别用那种看试验体的眼神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到时候疼痛会增强百倍?”
“这是初步的估计……”林川颔首。
这个人马族听了,身躯不自禁的抖了抖,手捂着右腿的伤痕,那里的肌肉不由的颤抖起来。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无法再忍耐身上的痛苦,只是一瞬间,巴尤恩身上,就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冷汗。
“死倒没什么……,比现在还疼百倍的死去,那太痛苦了……,不如我现在……”巴尤恩喃喃自语,面庞不自禁的抽动。
此时,福勒轻声询问林川,是否有治疗的方法。
“巴尤恩先生愿意配合的话,我大概有一点把握,能够治疗这伤势,最不济也能缓解疼痛。”林川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这话,巴尤恩立时回过神来,直直的看着林川,露出震惊之色,“你真的能治疗这伤势,缓解我的痛苦?”
“当然……,不过,不是无偿的,巴尤恩先生,你是不错的研究对象……”
“人马族的坚韧天赋,我一直很想研究,制造出一种装置,能够提升其他种族的忍耐度,如果你愿意配合……”
林川说到一半,就被巴尤恩打断,后者连连点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林川能够缓解他伤疤的痛苦。
“好。那开始吧……”
林川点了点头,取出一件件机械仪器,摆放到桌上。
“这就开始了?这么快……”巴尤恩一时愣住。
林川也不说话,让巴尤恩躺到床上,他取出一根长长的针管,一下子插入人马右大腿的一条伤疤上。
呜……
巴尤恩瞪大眼睛,饶是他忍耐力超强,也差点疼得从床上弹起来。
“你……”
巴尤恩瞪着林川,刚想开骂,却被后者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一窒,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注意到,伤口中残余的能量,通过这根长长的针管,一丝丝流入林川衣袍下的【第七武装】里……
大腿上的剧痛,不知何时开始一点点减轻,待到巴尤恩清醒过来,他发现右大腿上的疼痛,似是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一点,是大腿上的一条伤疤,竟是明显缩小了,就如同被抽了肉的蜈蚣,软趴趴的缠在大腿上。
桌子旁,林川坐在那里,在光屏上记录一些东西,并开始收拾机械仪器。
“第一次治疗,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林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与福勒说道。
“好的。先生,那下次治疗是什么时候?”福勒问道。
“嗯……,等我有空时吧……”林川装作沉吟了一下,含糊道。
“呃……,先生,能不能给一个准信。巴尤恩先生,和我是很不错的朋友。”福勒压低声音,恳求道。
“等有空时……”
巴尤恩当即傻眼,他可是知道机械师的时间,一向是排得满满的,就算是再一般的机械师,成天都是泡在实验室里。
何况,这年轻机械师有如此出色的技术,恐怕真到有空,都要到下个月了,那怎么行。
当即,巴尤恩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来,半跪着行礼道歉。
“尊敬的机械师先生,我刚才太怠慢了,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我恳请先生,治疗我的伤势,我巴尤恩会有重酬。”
“我是星奥帝国,北地人马军团首领一脉的子孙,我的家族很富有,能够支付足够的酬金……”
林川低着头,依然再收拾机械仪器,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我这次过来,是福勒先生再三邀请的。当然,我并不觉得巴尤恩先生之前有什么怠慢,只不过,我的行程确实很满,让我腾出空来,专门治疗你一个,恐怕很难办到。”
“况且,你的伤势,经过这次治疗,足以缓解一段时间,我每个月来一次,十个月左右,应该就能治愈了……”
十……,十个月……
巴尤恩顿时急了,那他怎么能忍耐的了,生灵的弱点就是这样。
诚然,人马族拥有坚韧的天赋,能够忍受这样的痛楚十多年,但是,一经缓解,并知道有希望治愈,让其再等上十个月,立时就觉得如同一辈子那么漫长。
何况,如果在这期间,出了什么意外,身上的伤势恶化,或者,这位机械师先生有事,不在佛卡高塔,那岂不是问题大大?
这时,福勒看向巴尤恩,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桌上的机械仪器。
后者有些发愣,而后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啊!这年轻人是机械师,他怎么能用酬金来打动呢?
巴尤恩思绪急转,猛地掀起上衣,转过身去,指着后背,道:“先生,你看看这个?我的伤势,其实和这个东西有关,我觉得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在巴尤恩宽广的后背中央,有着一个奇异的纹路,犹如一把短匕,其中似乎有血管在蠕动。
在短匕的匕尖,有着一条条裂痕,似是被损坏了一样……
“呃……,这是……”
林川皱眉,暗中则是惊喜不已,他与福勒此来的目的,就是巴尤恩身上的这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