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星之魂的回应（上）
头，好疼……
寂静空旷的纯白天空下，灰发精灵突然浑身一颤，强烈的虚弱和疲惫涌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蹲下身去。
怎么回事？
仅仅回顾了一嗅儿记忆就令自己恨不得倒头睡去，脆弱得如同新生幼儿一般的感觉，让兰洛斯心里不由慌乱起来。
等等，新生？
似乎是想到什么，兰洛斯立刻沉下心神，按照记忆中的方式去尝试与钥石沟通。
空的，脑海中属于萨格里特钥石的位置，现在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达拉然之眼、萨格拉斯之眼，包括刚才融入自己体内的艾露尼斯，都消失了……
甚至，连挂在腰上的艾德鲁因和黑暗帝国之刃都仿佛变成了摆设，丝毫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疑惑和焦虑，让兰洛斯脑海中的疲惫感更盛了。但他并没有就此倒下，而是强撑着气力，再度回想起来。他必须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什么都不存在的空间之中？
模糊的记忆，翻到了永恒井水奔腾而出的那一页。
早就做好准备的兰洛斯不顾那力量对自己身体的侵袭，借助这达拉然之眼和钥石赋予的精密，一把从中取出一缕与手中火苗大小相仿的奥术精华。
尽管化作奥能之心的艾露尼斯拼命吸取多余的能量，但来自泰坦之血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浑身上下，剧烈的痛楚和危机几乎让兰洛斯失去理智，但，对真理和宇宙法则的追求，让他死死屏佐吸，将两簇小小的紫色火焰，一点点靠近。
就在这两缕看似完全一样，实则有着根本上不同的奥术能量即将融为一体的瞬间，超负荷运作的达拉然之眼几乎将他的眼眶烧焦。
解离！
无声的低喝之中，由四大基础元素中诞生的原始奥术能量瞬间分崩离析，与此同时，用全知全能之眼将这份能量整个解消过程完全收入眼中的兰洛斯，直接将解消过程复制粘贴，扔进了奥术精华之中。
没错，这就是他从奥术精华中提取泰坦本质的办法，控制变量法。排除相同，留下差异！
随着那一小簇奥术精华分崩离析，兰洛斯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而随着解离过程结束，眼前的那一抹如星辰般闪耀神秘的未知光芒，叫他瞬间窒息。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原本随着元素逸散在体内的灵魂能量，好似突然受到了召唤，蜂拥着冲向了那一粒璀璨星光。
回忆，在强烈的惊惧中结束，几近虚脱的灰发精灵再也支撑不住，整个瘫倒下来。
不断深呼吸，试图拾起些许气力，兰洛斯想要强撑起不断打架的眼皮，进一步打量自己的处境。但很遗憾，他失败了。
黑暗，在潮水般的疲惫挟裹下，瞬间将他的视线和精神吞没。最后一刻的清醒，仅仅只能让他的视线，定格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自己那张憔悴面容的倒影。
等等，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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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吗？
空旷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安静，很久很久。
玛里苟斯牢牢盯着前方那尊在法力水晶的映照下，不断闪耀的紫色钻石雕塑。
没错，一尊钻石雕像，兰洛斯，和他的装备，还有融入到他体内的艾露尼斯，在不久前永恒井水浩瀚的能量浪涛下，彻底化作了现在这幅模样。
被蓝龙之王拦在龙翼之后的妮亚不断急切呼喊着，可不管是声音还是魔法，都无法引起这堆石头的回应。玛里苟斯放下了爪子，萦绕其上的魔力辉光也随之黯淡。
失落？惆怅？惋惜？
或许都有吧，但玛里苟斯心里最深的感触，却是无尽的，空虚。
并不是说他跟兰洛斯和艾露尼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立了多么深厚的感情，而是，兰洛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勇气和思想，令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可这震撼，终究还是倒在了位面法则所定下的阶层差异面前。
泰坦，自诞生时起，就注定了与众不同。
巨龙，凡人，包括诸界万千的命运，都在诞生之初便已经注定，逆天而行？终究只是妄言……
是，这样吗？
玛里苟斯跟着挣脱自己保护的妮亚来到变成一尊钻石雕像的兰洛斯面前，目光悠悠地打量着这张凡人面孔。那瞪大着，仿佛要穿透穹顶，穿透天穹，穿透宇宙深处的双眼，令他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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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永恒之井外围的庭院中，数以百计的上层精灵近卫与学者毕恭毕敬地站在两侧，留下一条相当开阔的通道，一直从那座尊贵宫殿延伸到永恒之井旁边。
五颜六色的缤纷花卉从宫殿门口一直铺满到井水旁边，其中所掺杂着流光溢彩的珠宝，在太阳和魔法辉光的映照下，将整条道路装点得极尽璀璨奢靡。
与此同时，所有人虔诚狂热的目光汇集之处，那个令整个帝国都为之倾倒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比花卉珠宝还要娇艳的精灵侍女牵引下，款款而来。
当她的容貌映入众人眼帘的瞬间，什么珠光宝气、缤纷花朵、娇艳侍女，统统都黯然失色。
那是他们的女王，光中之光，艾萨拉。
一身洁白的衣裙轻薄飘逸，随着她的动作缓缓飘扬，精致到完美的锁骨和两肩好似泛着盈盈微光，诱人至极。匀称的双臂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与缺陷，淡紫的肤色光滑细腻，好似连阳光在触碰到其上的瞬间，都感到自惭形愧，统统折返，不敢在这完美的肌肤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珠圆玉润的小巧脚趾轻轻踩踏着花卉与珠宝铺成的道路，修长圆润的双腿在开叉的裙摆中若隐若现，诱惑与高贵交错在一起，叫一众上层精灵仿佛连呼吸都忘记，只剩一双双炙热崇拜的目光。
她依旧那么优雅，依旧那么耀眼。
道路的尽头，萨维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平复了心头的悸动。等到女王来到他的面前，他立刻侧身退向一旁，屈膝半跪下来：“我的女王，萨维斯幸不辱命……”
“是的，我看到了。”很意外，一向沉稳端庄的女王陛下，今天格外积极。
她的前方，也就是永恒之井的岸边，原本平坦的空地上，刻画着无数密集晦涩的魔法咒文。幽绿的魔法灵光自其上升腾，于空中汇聚，化作一个脸盆大小的绿色漩涡。
随着艾萨拉的靠近，那漩涡逐渐变得平静，逐渐变得清晰，逐渐浮现起，一双仿佛亘古永恒的视线。
炙热的橘红火焰自那双视线开始燃起，瞬间便将整个漩涡染成一片赤红。
同时，赤红的火焰没有就此停息，随着艾萨拉的目光聚焦到其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转眼便化作一具堪比天地的伟岸身躯。
“凡人，欢呼吧，你们的神，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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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模糊着，仿佛只身飘荡在海面，起起伏伏、飘荡不定。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灰发精灵终于清醒过来，但随着意识的回归，他却惊讶的发现，睡眠，根本没有缓解他的疲惫和沉重。
脑海中回想起昏睡前的记忆，兰洛斯来不及过多思考，立刻聚焦到面前的地面上。
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清晰映出了他的面容，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容。
没错，正是他前世身为人类时的模样。
所以，我现在是灵魂吗？这样想着，兰洛斯下意识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果然，几乎没有物理上的痛……
嘶！
正当自己的心里冒出‘痛感’二字时，一抹微不可察的紫光在他身上转瞬即逝，尖锐的刺痛立刻就从腿根传入了大脑。
连忙松手，兰洛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尽管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些迟钝，但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方才那痛感，是随着自己的想法，突然出现的。进一步来说，痛感，是因他的想法而创造的。
略显荒谬的结论让兰洛斯呆愣了许久，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目光，看向了这片白色的空间。
虽然入眼处一片纯白，但他并不觉得刺眼。这种白色不是亮光，而是连光与影都不复存在的空白，如新生一般，干干净净，一无所有。
眉目一颤，兰洛斯脸上陡然浮现起激动和期待，他缓缓望向天空，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掌，好似要借着手指，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延伸出去。
霎那间，空白的天穹突然暗了下来。可兰洛斯好似没有察觉，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失神凝望着天空。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一抹绚烂迷离、温暖柔和的，金色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