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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回:丑哥

    没过几日,便是临近中秋的时候,如今半点寻不出过中秋的意思来,众人都是各怀心事,没人注意甚么节不节的了

    如今余靖宁正是丧期,又急着要往江南前线赶过去,于是册封仪式便减而又减,匆匆行过便上路去了。

    再翻过几天去,便是中秋,蔺太后又是有意在宫中开宴赏月,没几句话就被余知葳给驳回去了。

    “当初春日里头赏花宴就那么大开销,如今到了中秋,还要这般,哪里还像是正打着仗呢。”余知葳原话是这般。贺霄知晓余知葳刚没了父亲,正心虚着,于是便顺了余知葳的话。

    如此这般,宫中也没怎么闹起来,不过是几人聚在一处吃过了饭,而后就各自回去了。

    蔺太后给裘安仁放了一日的假,要他自己玩乐去。裘安仁便与一干党羽,上云韶院饮酒作乐一番,而后又拒绝了于见的盛情邀请,自己回私宅去了。

    裘安仁只穿了家常的道袍,系着宫绦,他的衣裳通常都要大几分,又是整个人晃荡在衣衫里头。他有些微醺,手里面握着扇子,那扇坠子就不停地晃荡,他嘴里面就哼哼着不知道甚么曲子,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

    他身侧跟着个小内侍,半大孩子模样,低着头给他打灯笼。裘安仁说是要散酒气,也就没乘马车,也没乘轿子,就这么慢吞吞晃晃悠悠地走回去。

    灯光昏暗,也就勉强能瞧得清楚路,昏昏暗暗间,也能勉强瞧见裘安仁的五官。他年近而立,却不见怎么老,不知道他年纪的,犹可称他一句少年人。

    裘安仁身边跟着的孩子换了好几个了,前面的有的是不合心意打发了出去,有的却是不知道缘故,总归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不见了。

    裘安仁盯着那孩子看,看着看着,嘴里歌儿的声音便越发笑了。小内侍低着头,也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给裘安仁打着灯笼,而后就被裘安仁一把揽了过去。

    小内侍不敢惊叫,只是喘气越发急了,就听见裘安仁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孩子,你往我这边来些。”

    小内侍不敢动,僵在原地。

    裘安仁就笑了,满口的酒气就喷在那小内侍的脖颈间,弄得人痒痒的,只想缩脖子。裘安仁就轻声道了:“知道你是个没服侍过人的,正害臊呢。知不知道,旁人想要我这么着,还不能够呢。如今瞧你是个生的清清秀秀的孩子,我心里头喜欢,这才与你亲近的。”

    那小内侍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都磕着:“九千岁爷爷厚爱,奴婢,奴婢……”

    见小内侍彻底说不出话来,裘安仁更是乐不可支,搂着小内侍歪歪斜斜地在街上走:“你怕甚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见着你这般模样生得好的,就是心里头喜欢。诶呦,你耳朵红甚么,怎么就怕成这样,我这是要抬举你呢!”

    小内侍勉强镇定,只是说了一声:“爷爷。”

    “我年岁也大了,如今这么装乖扮嫩的日子还能过多少时候?”裘安仁一双狐狸眼眯着,瞧着还是绝代风华,他说的极是,即便世上难寻出几个比他生得还齐整的,可人哪有不老的时候呢,“人无再年少,我都二十七八了,算是跟在娘娘身边跟得久的了。原先的时候,跟在娘娘身边的,那不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裘安仁这样年纪了还在蔺太后跟前伺候,显然已经是难得的厚爱了。更何况,裘安仁自己也知道该如何揽权,早就把手伸到政事上去了,就算是蔺太后不再怎么要他“服侍”了,那也是一时半刻也离不了他裘安仁。

    “娘娘最近喜欢的那个娃娃叫甚么来着?”裘安仁嘴里咂摸了一阵子,终于想起来那孩子的名字,“是叫……碧空。哎呀,管他是叫甚么碧空红空的,不就是个模样生的好看么。我瞧你比他来也不差,我把你也好好调教调教,送到娘娘身边去,你看好不好?”

    小内侍这会子哪敢应一个“不”字,只好瑟瑟缩缩地被裘安仁搂着,一边打着灯往前走,颤着声音道:“爷爷,到家了。”

    “到家了?”裘安仁抬眼瞧了瞧,正是到了自己的私宅,“是到家了,你叫甚么来着?”

    “丑哥儿。”小内侍答道。

    裘安仁带着酒气一挥袖子,险些将这小内侍给带倒:“胡说八道,丑甚么丑,以后不许再叫这个名字了!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叫甚么呢。”

    小内侍就扶着裘安仁跌跌撞撞往里头走,裘安仁嘴里面就嘟嘟囔囔地给他想名字,最后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拿手一指,就道:“今儿晚上月亮好看,叫望舒便成了。”

    大家都知道,裘安仁原是内书堂出身,一路进了司礼监,书跟着读了不少,蔺太后又喜欢这种能读书的内侍,是以裘安仁腹中是有些墨水的。

    这“望舒”,便是驭月之神的意思,正合着今日的景。

    丑哥儿不敢反驳,只好应下了,谢了半日的恩。

    他将裘安仁扶进了自己房中,周遭的人立即就过来给他打水换衣裳脱靴子。

    他府中的丫鬟也都生得好看,清一色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水葱一般。

    小丫鬟打水与他洗脸,这时候,外头却忽然有人唤他,那人立在外头,喊他道:“厂公。”

    裘安仁抬眼,见是东厂的人,皱了皱眉头,酒瞧着也醒了几分:“甚么事儿?”

    那东厂的太监就站在门口冲着裘安仁行礼:“那林燮元传了信儿回来,要咱们给邢家大姑娘条活路。”

    “这个林燮元。”裘安仁笑了两声,“家中有娇妻,还惦记着御史家里的姑娘,还做出这副痴情的样子来,自个儿不觉得好笑么。”

    这种的话,门口站着那人没法子回,只好站在那儿等着裘安仁指示。

    裘安仁让小丫头扶着,往那榻上一歪,笑道:“他既成了事,那给她邢大姑娘一条生路又有何难?咱们又不是那不守信的人,你去给底下人说,让咱们东厂的番子,别盯着邢家姑娘了,让她爱干嘛干嘛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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