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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 猜测

    “那中间这小半个时辰的谈话,便是出现第二封遗诏的原因。”

    杜尘澜略一思索,才道:“父亲的为人,我从多方口中打听到了一些,想必从未觊觎那皇位吧?”

    孔德政连连点头,“的确!当年你父亲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他对皇位从来都没有上心过。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顾家血脉,后来得知自己是皇室血脉后,依旧觉得自己姓顾。靖安侯府待他不薄,连尊贵的世子之位都给了他。纵然有先帝的缘故在,但当年顾氏对他的确与至亲无差别。他一辈子都姓顾,也不想和皇室有牵扯。”

    孔德政言罢,突然就理解了杜尘澜的意思。或许先帝和女婿说过第一封遗诏之事,然而女婿对皇位向来是敬而远之。且女婿当时与太子交好,怎会与太子争夺皇位?

    在得知那封遗诏的内容之后,对皇上提出婉拒,也在常理之中。然而女婿没想到的是,先帝就算最后改了遗诏,然而继承大统的依旧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

    于是,之后便有了隐瞒遗诏,两封遗诏都没能现世的事儿。

    “若是这般,确实能够说得通了。先帝想将皇位传给你父亲,你父亲志不在此,于是先帝便觉得那遗诏不好再拿出来,便只好口述,重新拟了一封。然而后来的那封,传位的却是三皇子。你父亲看似不好接近,其实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于是再三思量之下,将遗诏隐瞒了下来。”

    孔德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然而新的问题却又来了。

    “那这第一封遗诏应该也是你父亲带出宫的吧?可为何两封遗诏被分开了?且另一封还落入了外人手中。”

    “那就不得而知了,因此,彻查那名所谓的顾氏遗孤,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或许谜题就会解开了。”

    杜尘澜又不是神仙,哪儿能当年的事都知道?刚才所述这些,其实也不过是他根据已有线索的猜测而已。

    孔德政久久无言,今日他本是想劝说杜尘澜离开朝堂的。然而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亲眼见识到了杜尘澜的能耐,他觉得杜尘澜有勇有谋,根本无需他担心。

    “其实我来也是想提醒你,皇上这些年在暗中网罗了不少人才,他们不少是通过科举入仕的,还有许多是朝中官员。这些人个个韬光养晦,好些有能耐的,已经在朝中有了立足之地。而你,是明面上的箭靶子。你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也的确本事不小,因此惹得朝中所有人忌惮,将所有矛头都对准了你。”

    孔德政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杜尘澜,接着道:“你若是还不知收敛,用不了多久,那些人便不会再容忍你,必定会想办法将你除去。”

    杜尘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只要入了朝堂,即便什么都不做,那些人也都不会允许他低调。

    “那您的手里有这些人的名单吗?”杜尘澜道。

    晨鹭书院到底目的为何,相信孔德政比他更清楚。这么多年来,孔德政为皇上暗中网罗了多少人才?既然这些人都是从晨鹭书院出去的,那孔德政手中就一定有名单。

    孔德政随之一愣,而后轻轻笑了。这小子根本就不将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却只惦记着他手上的那份名单。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从书院考入国子监的,而后为皇上效力的。然而那些朝中官员,我就不知了。”孔德政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小折子。

    “这就是名单,你拿去吧!”

    孔德政将名单推到了杜尘澜面前,这次杜尘澜可没客气,“您竟然将这些随身带在身上?”

    对面的孔德政微微一笑,“你也太小看你外祖父我了,即便你聪慧,但我能混迹官场多年,难道还是个蠢的不成?”

    杜尘澜听到外祖父三个字,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便恢复了常态。

    孔德政见状有些失望,这小子还不肯认他呢!

    既然肯将这么重要的名单给他,那说明在他和皇上之间,对方选择了他。杜尘澜心中稍感安慰,还是血浓于水啊!

    他对顾玄瑧夫妇其实没多少情感在,但毕竟是他的生父母。而对于孔德政来说,这是亲生的骨肉。因此,其实他们二人难道不是应该有着共同的目标吗?

    将当年之事摸清楚,害了顾氏的人一个也别想跑,孔德政肯定也是想要报仇的。

    杜尘澜将心思拉回来,拿过之后便打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不禁有些咋舌。小册子是个四连开的纸,上面们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杜尘澜从第一页开始,将第一人的生平过往都看了个仔细。

    原来这上面不仅记了人名,还将籍贯、家境、如今的官职和上峰的派系都叙述地十分详细。

    孔德政也不催促,等着杜尘澜仔细查看着。

    过了一刻钟之后,杜尘澜确定自己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而后才抬头看向孔德政。

    “这只是进入国子监的那些,其他官员分布我便不知道了。”

    杜尘澜点了点头,“有这一份就够了!”

    孔德政看着杜尘澜良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半晌之后,他才问道:“日后你打算如何?真打算查明当年的真相,还顾氏一个清白吗?”

    “自然!”杜尘澜毫不犹豫地道。

    孔德政深深叹了口气,“原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我一人坚持便已足够。然而如今说这些斗无济于事了。既然如此,起复一事,我便不能再推辞。”

    ......

    时至深夜,一道人影凑上了窗棱。宫灯被风吹得微微椅,屋内似乎又多点了烛火,比刚才更亮堂了ie。

    “皇上,夜深了!您是否要就寝?”周绵站在不远处,看着正批阅奏折的皇上道。

    “你先下去吧!等在外头,朕现在还不困!”

    皇上打发了周绵,等御书房内无人之时,才从身后博古架上拿起一只圆肚广口的青花瓷花瓶。

    他将手伸进了瓷瓶内,而后从中摸出一只包裹着红色绸缎包裹的物体来。

    此物比他的手掌略大些,他将此物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御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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