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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断袖

    自那日沈府一行之后,言浔真可谓是一战成名。早年间百姓对这位皇帝的评价大多是稚子年幼,不成气候。可现如今却全都变成鳞王断袖,风流无比的辞。

    坊间甚至还编书立传,一时间,言浔“美名远扬”。现在逢人便知北祁帝王是个断袖,恋上相国,欲纳其为面首,宠冠后宫。

    后来传的多了,竟然还出了另一个版本,其实相国也是断袖,二人是两情相悦……

    “哈哈!哈哈哈……”彼时临华殿中言浔与风亓澈拿着从坊间买来的连环画笑作一团。

    一旁的御猫被这阵仗吓得跳下床去,风亓絮紧跟着起身,指着逃走的御猫笑道:“瞧把衔蝉吓得,都跑到殿外去了。”

    言浔笑的眼角溢出泪来,一手握着人书,一手扶着凤床望着御猫离去。“哈哈……当真是吓跑了!”

    风亓絮转过身去,趴在言浔身边,抬手拿过人书口中念着:“刚才看到哪儿?”

    松开手,言浔低下头去一同看着书页上的画,忙不迭的应着,“好像是……林将与意图勾引朕。”

    “勾引?!”风亓絮惊呼一声,方止住的笑顿时又放出声来,将脸埋在双臂下登时又笑个不停。

    原来此时二人看的正是为言浔和林将与的“爱情”所着的连环画。此书一经发行便广为流传,言浔让十五托人从宫外买了一本。回来一看才发现,书中内容之劲爆,真是让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有些自愧不如呢。

    笑累了,风亓絮在书页上折起一角,做好标记准备下次再看。一边折,一边还不忘夸赞道:“阿澈!你这招当真是一举两得,即阻止了林沈两家的联姻,又毁了林将与的名声,让他日后再不能用联姻来巩固势力了。你可真厉害!”

    “那是!”言浔嘴上自然是毫不谦虚。可下一瞬平躺在风亓絮身侧,却望着殿顶却是一声轻叹……

    ――――

    相国府。

    沈乾爅同林将与相对而坐,桌上尽是酒坛,显然已是酒过三巡。

    夜色之下,轩窗外一阵清风携月色袭来,吹散半身酒气。

    沈乾爅缓缓挺起身来,颊上红晕正起。一手握着银筷抵在桌上,此时面酣耳热,他挥起另一只手对林将与含糊不清的嚷,“罢了!罢了!一个竖子,无德无谋,就会用些旁门左道,成不了什么气候。”

    话音落下,对面之人并未作答。只是闷头一杯接着一杯的豪饮,戾气满身的样子。

    酒气上头,沈乾爅也不顾林将与的漠视。银筷敲着杯口,兀自吟唱起来。“十年风雨两茫茫,帝王业,终不似寻常。纵使君如虎,稚子今似狼。虎狼相斗……”唱到一半,银筷蓦的一滞,只见沈乾爅一双大而无神的眸子顿时聚了精光,盯着对面那人,开口时一字一句的吐出最后四个字道:“非死即伤。”

    如此前后矛盾的一席话后,见沈乾爅有些落寞。眸色一转,呆呆望着窗外的月色。良久,又沉声发问道:“此间明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话音方落,目光转回到杯盏上。自问自答般的回了句,“人不似当时。”

    此一言终了,饮尽杯中酒。

    这一次二人一同落下杯盏,转眼间,沈乾爅人已倒在桌上昏昏欲睡,林将与却依旧紧紧扣着酒卮,冰颜未动分毫。

    ――――

    朝钟奏响,言浔依旧戴冕旒,着龙袍端坐与龙椅之上。不同于以往,今日他率先开口,“朕欲纳宠之事,众位爱卿可都知道了?”语气颇为放荡不羁。

    闻言,朝臣皆颔首低眉,默不作声。

    言浔一扫大殿,目光最后落于林将与身上,见那人冷眼相对,又讨好似的笑了笑,“那……”

    “皇上!”正欲开口之时却被一众臣下异口同声的打断,见那些老臣们个个惊恐万分,生怕言浔再多半个字。

    停顿片刻,登时有一位老臣自队列中走出,苦口婆心的劝道:“皇上,还请三思啊!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纳宠之事。”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上奏进言,请命之言皆是不想言浔纳宠。

    撇撇嘴,言浔并未理会,只转目看向林将与,“此事只关乎朕与相国,尔等无需多言。相国,你可愿做朕的……”

    “不愿。”林将与应是怒了,不待言浔把话完当即反驳。

    众臣登时闭口收声,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毕竟林将与当众驳了皇上的面子,其余众人生怕会惹怒子,受牢狱之灾。

    可赵捷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大步踏出队列,继而高声道:“皇上,既然相国不愿,那就……”

    “那就等好了!”言浔反应迅速,当即接了一句。

    “等?!”阶下群臣目瞪口呆。

    “嗯。朕就等着相国改变心意。”言浔全然不顾阶下众饶无奈,依旧我行我素。开口时,更是声情并茂的侃侃而谈道:“众爱卿有所不知,朕对相国可谓是一见钟情。自那日在宣政殿一别后,朕可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听闻相国欲结亲,更是辗转难眠。这才敢冒下之大不韪,前去阻止。只恐怕,若朕不得相国,必定会忧思成疾,蹉跎自误啊!”

    听君一席话,众臣欲吐血。而彼时那张好看的脸上早已写满了羞怒,眼下林将与真的恨不得立刻上前缝住言浔那张信口胡诌的臭嘴。可那人毕竟是帝王,此刻又坐在龙椅之上。

    压着怒气怒瞪了那人一眼,林将与终是认输一般,行礼道:“微臣忽感不适,先行退下了。”话音未落,便不顾众人反应,自行朝殿外走去。

    背后言浔得意洋洋,翘首张望,还不忘佯装关心的喊着,“相国这是哪里不适呀?会不会是感了风寒,要好好照顾身体呀!若是驳了,朕可是要心疼的。”

    如此直白露骨的言辞他还真的出口,林将与听着不由的加快了离去的脚步。群臣闻之更是纷纷掩面长叹,暗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言浔一见自知计谋得逞,嘴角登时便寻得一抹浅笑。须臾间,又立刻转换神色,皱起眉头一拂龙袍,不悦道:“罢了!罢了!相国不在,朕也无心上朝了,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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