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他 激起了万民之粪
天蓬对着黄花道人笑了笑后说道：“老道。这胜负还没定呢！”
只见天蓬先挽起衣袖，然后才又对着黄花道人说道：“刚才的比试，你出了两次，我只出了一次。现在，该我了。”说完，天蓬挥了挥手，然后他对着黄花道人认真的说道：“此毒曰粪毒，可谓是世间百毒之首！就是，就是剂量大了一些，你先吃个十万斤试试？”
天蓬说完话后，这原本正是午后艳阳天，可是现在如有乌云盖来一般，天色竟然直接暗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暗，犹有伸手不见五指之势。
在黄花道人的惊疑不定中，天蓬笑吟吟的走到他身旁，热情的握住他的手说道：“道长，与我出门服药吧。”说完，天蓬牵着老道，连出数门，最后到了大院之中。
其他人也跟着天蓬身后鱼贯而出，只见天蓬微笑着对着天空伸手一指，而他身边的道人则是满脸惊滞。
黄花观之上空漂浮着黑压压的一片怪云，竟然将头顶数里的天空给盖满了，一丝光都未能透下来。
玄奘也随着众人出了大殿，他望着头顶上那如泰山压顶之物，对着天蓬问道：“悟能，这是何物？”
天蓬还没搭话，孙悟空笑着捂着嘴对玄奘说道：“师父，这就是二师弟的十万斤毒药。”
这时，天蓬叹了一口气，对着黄花道人诚恳的说道：“真是对不住了，这一时间来得急，才只凑得九万四千之数，剂量略小。不过，您先试吃着？”
黄花道人现在浑身上下哆嗦不已，他哭丧着脸对着天蓬问道：“爷爷，我没听懂。你要我吃什么？”
天蓬脖子往前一伸，把脸凑在黄花道人面前，面目狰狞的咬着牙低声说道：“食屎啦你！”
只见天蓬将手里牵着的黄花道人往远处空地上一扔，然后随手一挥，天上盘旋着的黑云盖了下来，黄花道人跌坐在地上无力而逃，只得惊恐的睁着大眼往着天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巨量之物从天而降。
须臾之间，以黄花道人为核心，一个上小下大，呈现螺旋状的奇观出现在了大院之上。别说，这造型还挺别致的，和懒羊羊的头发一模一样。
“呃……”小道童直接吓吐了。
“阿弥陀佛！”纵然是见过世面的玄奘，也是被这天降奇观给惊呆了，他对着天蓬说道：“悟能，何至于此？”
“师父，他想杀我。”天蓬对着玄奘说道。
玄奘默然了。这黄花道人可是被天蓬救了一次，但是他毫不犹豫的立马下手要杀天蓬。都说毒药有毒，可再毒的药，哪里比得过人心之毒。
“喂，孝。”天蓬对着战战兢兢地小道童，招了一下手，说道：“你过来。”
小道童一见天蓬朝他招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着说道：“爷爷可别杀我，这丧尽天良，恶事做尽的是那老毒物。人，全是他杀的，都在后院埋着，财物也全都在他房里，可不干我的事啊！”
“来，起来，不打你。”天蓬对着小道童和声说道，小道童一听，将脸上的泪水一擦，立马露出笑脸出来，他爬起来对着天蓬说道：“敢问爷有什么吩咐，小子必定做到。”
天蓬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小道童身上的灰尘，对着他说道：“今天之事，你可得为我做个见证。”
“是是，爷爷法力无边，出手镇杀了那个老毒物。”小道童一听，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咳，怎么能这样说。”天蓬依然和声说道：“这分明是我和你师父在比试用毒。眼下看来，你师父输了。”
“是是，我师父，我师父。”小道童说着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边哭边说道：“我师父被爷的粪毒，给毒杀了。”
“哎，这就对了。”天蓬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小道童，小道童一接过来，立马泪涕皆无，满脸放光。
“这是五两银子，就算作给你师父的烧埋钱吧。”天蓬摸着小道童的头，和蔼的说道，“去，去叫点人来，把后院挖开。来者都有工钱拿。”
小道童随后找了三四个壮汉畏畏缩缩地过来，等到这几个壮汉跟着小道童到了后院，在他的指点下翻开旧土层后，不断有尸体从院中被挖出。
这些尸体，既有过路的行商，也有最近几年各村失踪的人，这一连竟然有十多具。
不知道这老道用的是什么奇毒，这些尸首除了浑身发黑之外，埋在地上数年也不烂，鼠虫蛇蚁可更是半点不敢靠近。
这十多具尸首一字排开来，全村的人都赶了过来。
在众人的怒视下，小道童战战兢兢的说道：“那老毒物最为小心眼，谁要是和他争执几句，他表面上不动神色，暗地里就要下毒毒杀。这些都是与他吵过架的人。”
小道童这话一出，这附近过来看热闹的乡人都激愤起来。一伙人先是痛骂黄花道人，可是越说越气，又在道人卧室中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些财物，说是要赔给受害者家属。
既然有人开始在拿东西了，那场面真的是越来越乱，最后众人干脆一阵哄抢，先是抢光了黄花观中的财物，又指着三清像大骂，抬手就将它们给砸了，最后不解气，还放了一把火把道观给点了。
天蓬陪着玄奘在远处遥遥望着黄花观的大火，今天之事变化太快，谁也想不到淳朴纯善的乡亲们竟然有如此狂暴的一面，若不是天蓬出手相护，那小道童也免不得要被一并被打死了。
“欲要解救天下之苍生，任重而道远啊，师父！”天蓬望着那熊熊大火，对着玄奘感叹的说道。
玄奘对着燃烧着的黄花观，做了一个佛礼，高声颂了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
在黄花观的大火也无法照亮的小树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这时候，高的那个身影开口了。
“那个道士其实不是你师父吧。”天蓬低下头对着眼前畏畏缩缩站着的小道童说道。
“是的。”小道童轻声回答道。
“你是叫松明儿？”天蓬点了点头后，又继续说道：“看来你还机灵的很，见事不对就将祸事全推给那老道了。”
“上仙冤枉！”小道童一听，连忙跪了下来。
“起来吧。”天蓬挥了挥手后，对着小道童说道：“我天蓬做事一向讲证据，又不是丧心若狂，见妖就杀。”说到这里，天蓬突然又怒气冲天，他恶狠狠的说道：“那老道着实可恶，他就着我的面当杠精装逼就算了，竟然还敢逼我吃，草！我救了他一命，可他还又捅了我一刀！天地良心，他可有半分！真是死不足惜，可恨，可恨，可恨！”
小道童一听，吓得缩了缩脖子，这得是多大的怨念啊。
过了一会，天蓬消了一些气，他对着小道童说道：“你若是没了个去处，我倒是有一个好地方与你。此地往东走，我也不知道有几万里，有个翠云山芭蕉洞，你去找红孩儿，说他师父与他找了一个伴读。”
“是，上仙。”小道童一听，恭恭敬敬的跪地对着天蓬磕了一个头。
“好了，你走吧。”天蓬抬头望了望天，自言自语的说道：“不错，不错，月黑，风高。”
天蓬咬牙切齿，凶光毕露的走了，其实他内心深处的心情和脸上的表情恰恰相反，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活跃的，是欢快的。
原本天蓬有一个清除计划，甚至他还专门安排好了路径，结果没料想到，今天竟然平平安安的就过去了，居然没踩到地雷。
没有踩到地雷，就不能触发战斗，没有触发战斗，就不能擅自打杀，不然会被扣上一个“无端滥杀”的帽子。天蓬身上背着的负面标签现在有点多，但是无端滥杀这个标签也不是他想要的。
就这样放过那些家伙？
天蓬又不甘心。
在道观中，天蓬故意激怒老道，然后盘算的就是弄死一个算一个，反正这道士是自寻死路，管不到天蓬头上来。
但是天蓬忘了玄奘在身旁。在玄奘看来，坐而论道若是闹出了人命，岂非是不义之谈。
因为玄奘不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他也不清楚天蓬的杀机和杀心，他只以为天蓬和那道士所谈甚欢，最多有些争执罢了，而孙悟空和沙悟净，因为太了解天蓬的性格，都看出了天蓬对着道士心怀杀念。
所以进了道观后，孙悟空一言不发，沙悟净则是给了天蓬一记助攻。
在那道士服毒倒地后，天蓬在旁边冷酷的读秒计数，他每数一下，心念都在杀和放之间来回横跳。最后，一声叹息中，天蓬还是选择了放，于是出手把鬼门关前的老道又拉了回来。
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天蓬刚救起老道，这老道反手就是给天蓬一刀。天蓬在意外之惊喜中，顺势倒下。
有恩不报，已是品行极端低劣。
恩将仇报，非人也。
怒杀救命恩人，简直是恶在不赦。
天蓬，终于有了借口。
“我天蓬，只讲以直报怨。”
******
当夜，原本正在围着大火观景的村民突然看到东方半个天空都亮了，随着一阵狂雷落下，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村民俱惊，纷纷议论，定然是老天爷出手降妖了。
一些不怕事的村民朝着昨夜落雷的方向走去，这一连走了好几十里，一直走到了一片密林外，再也不敢进去了。
这片林子里，是有妖怪的。
密林深处，有一片枯木林，枯木林中热气腾腾，余温未尽。在这片枯木林中，蜷缩着几个焦黑的之物，若是认真细看，便能看出那是几只焦炭状的巨大蜘蛛。
几只饿狼在奇香的引诱之下，忍不住靠了过来。
终于，一只饿狼用锋利的牙齿撕开了一片焦黑的硬壳，露出了里面雪白的嫩肉，然后呜呜的啃食起来。
在枯木林不远，有一个隐秘的山洞，此时洞里有几个瘦小的身影正在低着头奋力啃食着什么，突然，他们停下了手中之食，抬头一望，又一个小小得身影掀开洞口的枯藤挤了进来。
“松明儿来了。”一个黑漆漆的孝子对着松明儿咧嘴一笑，说道：“昨夜里，干妈们都死了，咱们也算得了自由身。”说完，这个黑漆漆的孝子递给松明儿一个细长之物，又说道：“嘿嘿，平常这些好东西也舍不得给我们吃，今天咱就吃个痛快。”
松明儿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条人的胳膊，于是乐得大笑，张开满口的尖牙一口咬下。
“人肉真好吃……嘎吱嘎吱。”
“就是，明天我还要吃。”
“我才从村子里过来，那里面的人多得是，我们一天吃几个，也够吃好久了。”
几个孝子一边啃食着，一边兴高采烈的说道，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洞顶之上，一片漆黑的乌云聚了过来。
那片乌云越聚越大，云中雷光闪闪，势欲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