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77章、剑阵
面对如此生死攸关的绝境。
叶梵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待要施展燃血禁术自保的那刹,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呼啸声。
六柄飞剑如同闪耀光芒自远处瞬息而至,生生将苍松的这一击夺命剑势给震退了回去。
飞剑爆发的恐怖速度犹似将沿途的空气都给切开一般,于空中留下了六道不规则的弧形轨迹,很是隽丽。
六柄飞剑成功自苍松手下救得叶梵后,并未就此悬停,而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一步向苍松发动了猛烈的攻势,犹似疯魔般一顿狂劈乱砍;
此般进攻虽毫无章法,但胜在攻势极快,一度震慑得苍松浑然没有还手余地;
待得苍松反应过来,已然被六剑生生逼退数十米开外。
“这是……剑阵!?”
苍松看着一通猛攻而后折返悬停在叶梵跟前的六柄飞剑,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自方才交手的感应来看,他可以判定这应是某类以剑为核心的器阵,且是天品层面的器阵,每一柄剑轰出的威势都不亚于天魂境三息层面的凌厉一击。
六剑相合下,更是有着微妙的互相配合之势在;
足可威胁到一般的天魂境后息层面魂师。
若非如此,他也断不至于措手不及下被打得如此狼狈。
好在那些长剑的品质一般,充其量不过五行到地品品阶,若换作是天品级别的长剑,就方才的攻势怕少说还能提升两三成;
如此,他保不准还真有被伤到的可能。
叶梵、唐元等人的目光此刻都齐齐落在那悬停在半空的六柄飞剑之上。
见那六柄飞剑虽然品质相近,但款式却各不相同;
第一柄飞剑剑身极为细窄,犹如一道银虹,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第二柄飞剑剑身十分宽阔,一看就十分沉重的制式,横陈半空犹如山岳,方才动静最大的便是这把剑,挥舞间气势磅礴,风雷之声不绝于耳。
第三柄剑通体赤红,散发着浓郁的火行气,像是某类火属性精铁铸就而成,靠近些许便会有着一股炽热传来。
剩下的三柄同样各有差异,有如针般细长且锋利的,也有如蛇身般弯曲灵巧的,更有通体碧绿犹如草木的。
不过,有一点却出奇的相同,那便是在这些长剑之上,均有着一道浅浅的灵纹捺印,同周遭覆盖的那股阵势完美相融着。
对于这股灵纹所散发的气息,叶梵等人尽皆最为熟悉不过,郝然属于陆风独有的天地玄气。
虽有些不愿相信,但直觉告诉着他们,此般剑阵,俨然应正是出自陆风之手,后者于短短时间内已然将之掌控。
虽然眼下仅仅只有六把飞剑,远远比不过匠心游侠那成千上万飞剑之势的恐怖,但已然算是有所小成;
能于这等惊世骇俗的大阵上,一夜小成,这在他们看来已然十分了得。
这时。
陆风的身影自远处缓缓走来,步伐平稳而又坚定,宛如一柄绝世宝剑,散发着凛冽的气场。
因为一夜苦修衣衫破损不堪的缘故,此刻的陆风替换上了一袭素雅长袍,行走间衣袂翩飞,给人以一种十分沉稳安心的姿态。
仿佛只要他在,便没有什么摆平不了的一般。
随着陆风靠近,那六柄飞剑不约而同的开始微微颤动,像是在对陆风的到来相呼应,迎接着属于它们的主人一般。
“还是老陆牛气!”唐元一把揽住已经退回到身边的叶梵,满是惊羡道:“咱这两手新本事,可比老陆这家伙的剑阵差远了。”
叶梵脸上浮现一抹不得不服的泄气,哑然叹道:“确实没法同这妖孽比。”
就方才那六剑飞袭救场之势,叶梵心中自问若是直面刺向的是他,保管没把握全部应付得下。
苍松此刻看向陆风的目光同样带着惊诧,他原以为叶梵和唐元已是年轻辈中的佼佼者,却没想到陆风竟比之还要来得出色;
面对唐元二人,他还不屑的想着掩人耳目的杀之而后快,不会顾及太多;
但面对此刻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陆风,心中却变得没底起来,陆风的年纪和他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心头隐隐有些发怵与忌惮,甚至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这份威胁不是来自明面上实力的差距,而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压迫感。
他十分清楚,对上陆风这样的人,要么别去开罪,一旦开罪了势必要斩杀干净,否则定要引来无穷后患。
想到彼此并无血海深仇的恩怨。
苍松犹豫间开口缓和道:“诸位,不妨各退一步,将本宗的木匣交出,本宗可不与诸位一般见识。”
俨然,相较于铁卷而言,在他心中徒弟魏无痕的死根本算不得什么。
陆风刚要开口,叶梵愤怒的声音突然自后方传来:“老陆,杀了他,这老家伙就是夜袭你宗门的苍松老狗。”
刹那间。
陆风本平和的情绪犹似被点燃的油桶一般猛然炸开,一股强烈的杀意自内心深处疯狂上涌。
青山五老,黄贺娄、毕空净、田纪疏,重伤!
古天劳、夏央舟,战死!
狄玉瑚、陈山孤等诸多长老,尽皆惨死敌手!
一切皆因那场夜袭所致。
那突如其来的暗杀,几近屠灭他大半个青山剑宗。
而罪魁祸首之一的苍松,此刻便即就在他眼前!
此等仇恨,此等恩怨,如何能消!?
陆风看向苍松的目光霎时间变得凌厉而又森然,闪烁着熊熊怒火,无尽杀意,其身悬浮的六柄飞剑仿若感受到他压抑的杀意一般,颤抖着发出阵阵剑鸣。
苍松得知陆风居然就是青山剑宗宗主下,脸上满是震惊与诧异,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一大剑宗的宗主,竟会是一名阵师?
意识到彼此有着血仇,眼下矛盾断然不可能有调和机会下,他心中的杀意瞬时涌了出来;
明白若不趁此机会灭杀掉眼下所有人,凭这些人的天赋与年纪,一旦展开报复,那他这幻影剑宗宗主之位,断不可能坐得安稳。
战斗一触即发;
犹若紧绷的弓弦于刹那间为之崩裂。
陆风暴怒出手,一步迈出,那六柄飞剑霎时如乱石抛洒般猛地朝前飞去,化作六道闪电流光,疯狂的刺向苍松;
那恐怖凌厉的攻势简直像一头发狂的凶兽,充斥着磅礴的愤怒,每一柄长剑都充满了杀意,势要将苍松给活剐撕碎。
面对陆风此般狂风暴雨般不计消耗的可怕攻势,苍松被逼得只有一味防御的份,被六柄飞剑轰得节节败退。
但也仅是被扼退,他毕竟有着天魂境七息层面的实力,尚不至于倒在这样毫无章法的狂轰滥炸之下。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此般攻势破开,完全是想着借陆风愤怒丧失理智的关头,多消耗他一些,好待回头灭杀时能更为轻松。
随着二人的攻守,四周官道顷刻间近乎已无半寸完整之地,覆盖满了密集凌厉的剑痕,充满着毁灭的肃杀之意。
陆风以着这般发狂似的攻势,足足把苍松扼退了百余米开外,直到于一处荒山山壁前,才罢下手来。
苍松原本见被逼得毫无退路,刚想破开攻势,予以反击,却没想到陆风居然会先一步主动罢手,这属实让他吃了一惊。
按理说,都把他逼至死路了,趁势追击才是最佳选择,此刻罢手,岂非前功尽弃?
苍松带着愕然的目光,看向随着剑阵一起逼近,此刻已经站在自己二十米开外的陆风,不禁为之一怔。
见陆风此刻脸上的焦急暴怒,竟然完全退了下去,散发的气息再无半点急躁,反而十分平静?
这让他有些难以相信,那般狂怒杀意下,竟能如此快的调息缓和过来?
苍松心中没来由浮现一个念头:‘难道……先前的那番狂轰乱炸攻势,是他有意而为?’
‘目的不是为了灭杀自己,而仅是单纯的发泄心中那股失控的杀意?’
‘此刻才是真正要准备动手的时机?’
若是如此……
苍松心中冷不丁一颤,难以想象陆风竟会有如此心智。
陆风像是捕捉到了苍松那错愕的神情一样,嘴角扬起一抹冷意,整个人气势像一柄打磨好的锋利宝剑,刚刚出鞘。
以他的心性又岂会轻易丧失理智?
此前不过是满腔怒火杀意,不泄不快罢了。
当然,也有着覆盖唐元二人留下的战斗痕迹之意在。
毕竟,这是属于青山剑宗的恩怨,他并不想把体宗、兽谷乃至药谷给牵扯进来。
心境平复之下。
陆风暗自运转虚元神决,一股股凛然浑厚的剑意,有条不紊的融入阵势之中,悄无声息的连接上那六柄飞剑。
陆风再度看向苍松的目光,已是凛冽的犹如一柄利剑,死死将之锁定在了原地。
心念起,六剑至。
须臾之间,六柄飞剑便已再次高悬到了苍松头顶。
这些飞剑好比是陆风身躯手足的延伸,与他的思维心境完美的契合着。
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给与苍松任何反应间隙,六柄飞剑以着各自不同的轨迹朝他展开了猛烈攻势。
这一刻的攻势明显与之先前的狂轰乱炸不同,一招一式间条理尤为清晰,六柄飞剑的攻击节奏浑然没有半点干扰,反而隐隐有着相辅相成的提升之态。
恍惚间,就好似有着六个无形的人,手握着这六柄飞剑一般。
苍松抬手间一道又一道剑芒袭出,以着无剑之境的造诣轻松应对,全然没有给出半丝破绽。
正当他以为陆风此轮的攻势也不过如此的那刹;
却见其中一柄飞剑竟猛然变得迅捷而又凌厉起来,挥舞间如同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划过,说不出的轻盈灵动。
苍松神色一凛,隐约间竟自这柄长剑上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剑法痕迹。
可想着眼下所处,乃是基于器阵,不禁又觉是自己多虑了。
然,还不待他平复半瞬,另一侧刺来的长剑猛然叠加出了三波攻势,一股炽烈的火行气直冲他面门而来,险些灼烧掉他的眉毛。
“炽阳三叠剑!”
这一刻,苍松彻底惊了,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意,“这不是器阵?”
他可从未听过什么器阵中的器兵能如此独立存在,呈现出剑法痕迹的,若说是傀儡手中所握兵刃,那或许还解释的过去。
可眼下,分明只有光秃秃的一柄长剑。
呲啦!
短暂的惊神下,苍松一个不慎被身后的一柄针状长剑挑破了衣衫。
这要是反应再慢上半拍,非给他一剑穿心不可。
而这柄长剑所呈现出来的剑法,郝然正是锥心剑法。
加上此前的流光剑法与炽阳剑法……
苍松瞬间明白过来陆风控此剑阵的意图,竟是想着以青山剑宗的六大主流剑法,来寻他报复?
“区区器阵之势衍化的剑法,也想威胁到本宗?”
苍松自问窥清处境下,脸上浮现一抹冷蔑不屑,想当日,就算是古天劳亲自施展流光剑法,不照样被他一剑断魂。
‘且就让本宗好好陪你耍耍!’
苍松兀自施展出一式苍松剑法之中的‘青松立雪’,开始以不变应万变之态抵御向陆风层出不穷紧密连贯的六套剑法攻击。
不论六套剑法如何展开攻势,乃至于隐约散发的那六股剑意,都难破得开他此般堡垒似的坚固防御。
“小子!本宗倒要看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苍松冷笑着又一剑荡开袭来的飞剑,刻意加重了几分力道,足足震得那长剑剑身出现了一道缺口。
亦如先前那般,在他刻意的震击之下,后续飞剑的势头明显弱了那么一丝。
虽仅仅只是一丝,并不明显,但在积少成多下,这份消耗却是足可称为惊人。
就二人现下,眨眼功夫就有着十余剑对碰的情景来看,苍松相信顶多十余个呼吸过后,陆风便即就会支撑不住,遭受阵势的反噬重创。
届时,便是他出手将之灭杀的时刻!
陆风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慌,只是散发的那股剑意暗自敛去不少。
受剑意驱策阵势施展出对应剑法的六柄飞剑,攻势也随之少了几分凌厉。
而这在苍松看来,却恰恰是示弱表现,油尽灯枯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