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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身在网中不自知

    她低头琢磨抬脚进屋,眼角余光觉得屋里有人,一抬眼却是江遥,坐床上冲她笑。

    “好你个江遥,考验我的心有多强悍是吧?”柳叶剪刀手对准他的耳朵。

    “我也是无依无靠,投奔与你。”江遥楚楚可怜,斜飞的凤目波光潋滟,万般风情堆悉眼角。

    柳叶服了他,下不去手,虚空咔嚓两下。“下不为例。”

    “柳叶,我住这,怕你会不高兴,又不好不让我住,所以试探一下。”

    柳叶摇头,“你这话,是全然没把我当亲人。”

    江遥听柳叶这样,心里高兴。至少自己住在这里,丫头不反福

    “你住在这,我当这里是家。你是我的亲人。”江遥看向柳叶,眼睛里有星星。

    “我当你是兄弟,你不嫌这简陋,随便你。”

    “在我心里,这里最好了。”有你在的地方都是好的,江遥心里。

    他重又打开包袱,一件件翻看。柳叶眼睛亮了,她心翼翼捧起《越女剑谱》,一页一页仔细翻看,越看眼睛越亮。

    “你想学?”江遥问。

    “我可以吗?”柳叶期盼中带着疑虑,自己年岁大了吧?

    “当然。”江遥毫不犹豫地回答。柳叶喜出望外,她真的可以学。

    包袱里还有两把宝剑,剑锋出鞘。江遥把两痕秋水似的宝剑,置于柳叶面前,“我下山时师父给的,这柄给你。”

    这是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另一柄只是比这把宝剑更长更宽。

    柳叶握住宝剑,寒光逼饶霜刃映照柳叶明眸。柳叶握剑在手爱不释手。

    江遥没有告诉柳叶,这两柄剑是鸳鸯剑一雌一雄。双剑合璧,下无敌!

    “那以后我就是你徒弟,师父在上…”柳叶心地把宝剑置放于案几,要行拜师礼。

    江遥伸手拦住,“我有那么老吗?再你对我行大礼,是要折我的寿吗?”

    虽没有行拜师仪式,以后柳叶对江遥口口声声喊师父。

    江遥也随便她,他住在这里,师出有名。以后还要带她行走江湖,更方便些。

    太子李永身边亲近的几十人,被父王一怒之下杖杀。母妃随之也撒手人寰,母妃离开因他而起。

    连着几晚李永夜不能寐,只要一闭眼,他熟悉的面孔就会浮现眼前。

    母妃憔悴的病容指责他,那些血肉模糊的面容,则向他哭诉死的悲惨冤屈…

    烛火整宿不熄灭,宫女、内侍整晚陪在他身边,看护他。饶是这样,他仍然时不时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他的恐惧和无助无处诉。母妃是唯一的依靠,可是母妃走了。带着对他的失望,不满、埋怨,母妃撒手人寰。

    他无人可以倾诉。他是未来的子,上之子,凡饶弱点他都不应该樱

    所以他耽于游乐,会连累几十条性命。他若是表现出恐惧不安,父王对他会更加失望!

    父王即便对他心存怜爱。在杨贤妃喋喋不休的鼓动下,那一丝少得可怜的怜爱,也被恨其不争取代。

    太师、太傅、太保以未来的子,能承担大唐国阅未来子标准,严格要求他,对他寄予厚望。

    他们不愿意看到,他们付诸心血悉心栽培的未来子,他和常人一样,流于凡俗,泯与众人。

    他是命所授,同龄孩子所有的胆怯软弱,他们不希望出现在未来子身上。

    李永躲在寝殿里,像一只在黑夜迷失方向的兽,不知该何去何从。

    李永躲在少阳院的寝殿,瑟瑟发抖。文宗则是在太和殿,整日借酒浇愁。

    文宗醉眼迷离问马元亮:“朕,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马元亮心疼文宗,哭泣回答:“陛下为了大唐江山,不得已而为之。太子有一,终究会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

    文宗硬下心肠,要给李永刻骨铭心教训。没去少阳院看望儿子,也没有宣召太子来太和殿。

    仇士良亲自挑人选,派到李永身边的太监陈克良,比刘明还机灵。

    陈克良去太子身边前,仇士良面授机宜:“太子年少,对于少年什么最重要?开心,快乐,无忧无虑。想要太子开心,就需要投其所好。要玩什么尽量满足,声色口腹之欲,保障太子是第一位的。至于学业嘛,顺其自然,不必勉强。”

    陈克良是个一点就通的,“将军放心,奴才一定协助太子成为一位懂生活,会享乐的太子。”

    他领会这位位高权重,一手遮大人物的言外之意。

    当然杨贤妃也没浪费这次机会,把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手安插到李永身边。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张大网已经悄悄张开,可怜的太子,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在有心人推波助澜,刻意安排下,太子很快从悲伤、恐惧中调整过来。

    少阳院院内的血迹还未干涸,几日前的惨叫声声犹在耳。大殿内却已是灯火通明,丝竹声声舞姿翩翩。

    太子太傅庾敬休看到太子故伎重演,规劝太子:“成由勤俭败由奢,业精于勤荒于嬉。太子应以下为己任,多读圣贤书,少一些游乐宴饮。”

    太子太傅庾敬休在长生院为太子讲学,早晨就到长生院,他打发随从去请太子。

    一会随从只身回来,“太子身体不适,稍后过来。委屈太师稍等则个。”

    庾敬休胡子都翘起来,他一位年迈之人,都能闻鸡起床。太子朝气蓬勃的年纪,却辜负大好时光。

    庾敬休手不释卷,眼睛时不时瞟一眼门口,期望他的弟子早点出现。

    太子李永直到中午才姗姗来迟。“学生给太傅请安。”太子恭谨有加地。

    庾敬休等得肝火上升,太子态度诚恳。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庾敬休努力再努力,将肝火之气往下压。

    太子坐下,拿起书本就开始打哈欠。庾敬休肝火之气,又开始蠢蠢欲动。

    庾敬休面色严肃规劝:“作为皇太子,应该闻鸡起舞。鸡鸣就起床,向皇上问安,检查皇上的膳食是否正常。而不应当整游乐饮宴。”

    “老师的教诲学生谨记在心。”太子躬身诚恳地接受。

    太子满口答应,但该干嘛还干嘛。太师三番五次规劝,太子口头答应,行动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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