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师徒缘分
“你师父还好吗?”江氏问道,“他老人家很好。”江遥扶母亲躺下歇息,自己也在榻上闭目睡下。
师父曾嘱咐他,不可与人起师门。母亲面前江遥悄悄地实言以告.
江氏很是高兴,儿子得遇世外高人,不枉十年母子骨肉分离。
对外江遥只师父是飘摇不定的世外高人,高人可以任性地不屑于名号。
他四岁那年,师父游历到长安。师父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江遥事后想想,是自己和师父的缘分?还是师父和宝钅缘分?还是三人之间不解之缘?才会机缘巧合,自己能拜投在师父门下。
恰巧那几宝钏生病,也不是实质上的病,你让她坐她就坐着,让她躺她就躺着,让她吃她就吃。
就和丢了魂似得,一双流光溢彩的明眸老是盯着一个地方嘻嘻笑。
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能吃能喝,但是后来太能睡了,整昏昏然。
江氏一看不对劲,孩子眼睛亮,看到什么了?朝廷大员私下找和尚道士做法术属于禁忌,不敢找和尚道士。
就找大夫来看,大夫也不过是开些安神醒脑的方子,但总不见效果。
这柳氏在屋中守着宝钏一筹莫展。“妹妹,哥哥领你去玩好不好?”
江遥摇着宝钏,宝钏兀自笑嘻嘻的看他,复又昏昏然.
“占卜吉凶祸福,医治疑难杂症。”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江氏也没请示,旋风一样刮出去。“看着妹妹。”
柳氏平日走路恨不能拿尺子量,这回也不顾风度,提起裙摆,一路狂奔到门口。
两人恭恭敬敬在大门外等侯高人驾临。
从西边离得还很远,一位穿着腌臜破旧的道士骑一匹廋骨嶙峋的老驴,慢慢腾腾踱过来。
柳氏叹气一脸失望,江氏不这么想,离得那么远,声音却像在耳边一样,事有蹊跷。
柳氏转身要回去,江氏拉住她,“夫人都病急乱投医,咱们试试又何妨?”
腌臜落魄的道士渐行渐近,经过李府大门看都没看两人,“求求仙翁相助。”江氏拜倒在地.
“心诚则灵。”老道士的坐骑走的真慢,话的功夫还是在李府门口。
柳氏也拜倒在地,“求仙翁乞怜。”
道士蹭的跳下驴背,率先往门里走去。两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道士自己进屋了,两人这才后知后觉,谁给谁带路?
老道士手持拂尘,这柄拂尘翡翠手柄,尘尾的材质洁白如雪,道士在宝钏头顶挥动拂尘。
又拿出几丸药,令柳氏一并研碎,喂宝钏服下。手里托块玉,弯下腰对宝钏:“你看这是什么?”
宝钏徐徐睁开眼,抓住握在手里,“这不是我的玉吗?久违了。”
宝钏确实有一块自佩戴的玉,只是后来不知丢到哪里。宝钏翻身爬下床,跪下拜谢:“多谢爷爷。”
众人都称奇,再看这块产自昆仑之巅的美玉,晶莹圆润,淡雅清爽,纯洁无暇。
柳氏命人拿出真金白银厚谢道士,“游方之人无需这个”。
道士拥着两个孩子,“不过贫道有个请求。”柳氏立马警惕起来,伸手拉过宝钏。
道士蹲下身,两根手指捻胡须,捻着捻着手里多了一根玉笛。“谁想跟随贫道学艺?”
道士眯起眼睛,江遥现在回想起师父的笑容,绝对是贼兮兮的笑容。
“爷爷不要走了,我跟爷爷学艺。”江遥有样学样,捻着神仙的胡子挽留。
“这孩子根骨奇佳,聪明灵慧。贫道和这孩子有缘,想收他为徒。”
道长抱起江遥,江遥还在锲而不舍地捻他的胡子,眼睛盯着那只玉笛。
江氏眼泪唰的就流下来。“夫人不想此子日后有所作为?”
江氏心里有计较,硬起心肠,“遥儿磕头拜师。”江遥纳头就拜.
“不知仙居何处?”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江遥跟着道士走了,师徒骑着毛驴悠悠远去。
他以为转一圈师父就会带他回家,没想到这一转就是翻越千山万水。和母亲分开,一别就是十年。
轩辕集是名震朝野世外高人,世人皆不知轩辕道长本尊真容,世人皆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更不知轩辕道长还有高徒,江遥是轩辕道长唯一的弟子。
事后柳氏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李德裕。李德裕召集府里的人,只是一个云游道士,带走江遥.
为了表达诚意特意留下美玉一枚,以此为证日后令他母子团圆。
柳氏一房原本不受主母重视,下人自是心谨慎,也没有多嘴的。
李德裕也曾仔细研究过那块晶莹剔透的美玉,宝钏举着美玉献宝似得:“爹爹,我的玉昨儿可得了。”
李德裕之所以对府中的人那番解释,他不想女儿被神化的同时,也有人会妖化,事出反常必为妖。
只可惜没和道士见上一面。听柳氏所言,道士衣着破旧,但目光熠熠生辉,腰间别一款翡翠葫芦,翡翠质地翠绿流光,应是价值不菲。
手持拂尘亦是凡间难见珍品。。
罗浮道士轩辕集,世人不知他从哪来?多少年岁?
据他能降龙伏虎,据他能手到病除,据他将朱箓扔向空,即可日行千里···
总之他是高深莫测神出鬼没,一千人口中有一千个不同的轩辕集。
唐朝立国,太宗自认为是老子的后裔,唐高宗追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诏《道德经》为上经。道家在唐代得到空前发展。
唐朝皇室对于道教推崇,玄宗时期达到鼎盛,各处名山大川灵秀之地,设立道观一千七百余座。
皇室成员也从崇尚道义向修仙过度,更执着于追求长生之术。
至宪宗、穆宗父子更是走向极端,以壮年之躯毁于金石之毒。
值得庆幸的是,文宗皇帝不痴迷长生术。但是文宗同父异母弟弟颍王李瀍对道教情有独衷。
轩辕先生隐遁山野。世人为其作诗云:
罗浮道士谁同流,草木衣食轻王侯。
世间甲子管不得,壶中乾坤只自由。
数看残棋江月白,一声长啸海秋。
饮余回首话归路,笑指白云际头。
自己是何其有幸,能被师父收为徒弟。烛火摇曳,睡梦里江遥又回到山中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