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事到如今
烈府,书房。
烈长安坐在地上,旁边全是东倒西歪的酒坛,他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合过眼了,双目布满红血丝,胡子拉渣,一双眼睛悲凉而呆滞,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而消沉的气息。
他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怀里紧紧抱着一张宣纸,是故里留下来的。
烈长安回到西苑的时候,就在书桌上看到故里留下的这张纸。
上面留下了她写给他最后的一段话。
烈长安将它紧紧贴在冰凉的胸口,明明是那样决绝的话,他却恨不得揉碎进骨子里,珍藏着这最后一点属于她的东西。
烈长安这几天都在没日没夜的想,她为什么不等他回来?
只要再等他一点点时间,他就回来了。
她为什么要用如此决绝而残忍的方式抛下他,是他真的已经让她心灰意冷了,还是她恨他到觉得多活一刻都是折磨?
烈长安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鲜血淋漓洒落一地的绝望,他试图想将这破碎的心植回胸膛,却也只剩一摊死水。
齐正峰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被这浓郁的酒气刺得扑鼻,他赶紧走到烈长安面前,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子,只说道,“别喝了。”
烈长安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抬起头问他,声音嘶哑的像是灵魂都在颤抖,“有消息了吗?”
齐正峰脸色不是很好看,只低声叹息,“没有。”
烈长安没说话了,默不作声夺过齐正峰手里的酒坛子,继续喝。
“你能不能别喝了?”
齐正峰看着他这颓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未来的帝王,这天下的君主,还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却就在这里借酒消愁,你对得起这些忠心耿耿跟着你打下这片江山的部下和将士吗?”
“我要对得起谁?”
烈长安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漆黑的眼底是骇人的寒意,厉声质问道,“我为什么就非要对得起他们?自始至终,你以后这个帝位是我想坐的吗?我有逼着他们跟我打下这片江山吗?”
齐正峰语塞,一时哑口无言。
烈长安扯起嘲讽的唇角,眼中是无限悲凉,他忽然低声道,“我其实从来都只想对得起一个人,可这个人,被我弄丢了。”
齐正峰怔住。
他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可事到如今,他还是希望烈长安认清事实。
“长安。”
烈长安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称帝,可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了,他就是手握杀伐生死大权的君主,齐正峰其实这样称呼其名算得上大不敬。
可齐正峰还是想,最后一次吧,很快就只能是君臣,算是当这最后一次的兄弟。
“有些话,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比较残忍。”
齐正峰神色肃穆,只沉声道,“但你应该清楚,从护城河跳下去,基本没有活着的可能。”
话音刚落,烈长安就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酒坛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死死揪住齐正峰的衣领,一拳就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