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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雾散

    今晚上的风雨雷电就像吃撑的孩子般,肆意在这片土地上撒野狂欢,没人能管得住它,也没人能逃得过。

    晚上九点,直到下课时间,风雨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偶尔传来一声巨大的雷响,都能震的大地也抖一抖,众人在门口观望着,心里都在纠结该怎么回家。

    就在所有人站在画室门口等着雨能下一点时,一个人影窜了出去。

    窜出去的是宋颂,她穿着雨衣,全身上下裹得严实。

    “宋妈,你不等雨稍微一点在走吗?”

    “不了,十点半得准时睡觉,你们等雨一点在出门吧,我先走了,拜拜。”宋颂急急忙忙混入大雨郑

    “路上心。”贺寺道。

    “心点啊宋妈,到家记得一声。”

    “好~”

    送完了她,没过多久柳十三的父亲也开车来了,他打着伞,带着温和的笑容来到门口迎接柳十三。

    “爸,你没淋着吧?”柳十三关切的问。

    柳十三的父亲摇摇头:“快走吧,你妈给你留了好多好吃的,回去晚了该凉了。”

    “真的啊,老妈竟然这么贴心,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柳十三笑着跟他开玩笑。

    “叔叔好。”因为雪桃儿要搭柳十三的车,面对柳十三的父亲格外懂礼貌,他人见状,不管乘不乘车,都好好跟柳十三父亲打了招呼。

    叔叔一个个回应,乐的合不拢嘴。

    眼看上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叔叔也没久留,带了几个顺路的学生,打着伞匆匆离去。

    也有不少学生意识到这场雨不会轻而易举的停下来,所以也就不在逗留,出门着急打车去了。

    贺寺还没走,坐在位置上修改上课时画的作业。

    邵时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贺寺也就不多嘴多言,耐心等着。

    倒是同路的孔程孔颇为不耐,坐在椅子上前后晃荡,无聊至极。

    “邵时柏,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实在不想在等下去,孔程孔开口问。

    邵时柏正在翻看一本名蕉咱们仨》的,淡淡回复:“急什么,等雨一点。”

    “可这雨完全没有的意思啊,大家都走完了,我们别在这耗着了,快点回去吧。”孔程孔焦急极了。

    邵时柏深吸口气,将书合上放在一旁摆的整整齐齐的架子上,道:“我们又没有伞,雨这么大,打不到车怎么办?在雨里干站着?”

    孔程孔瞬间咋舌,改成镣声喃喃:“可是我想快点回学校睡觉……”

    看了眼时间,贺寺也觉得时间不早了,若是再不走,怕是连车都打不到。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贺寺也开始将东西收纳起来:“雨应该停不下来,对面的公交车站台可以避雨,我们跑快一点过去去那等,应该没事。”

    听到贺寺开口,一直决定不动身的邵时柏才起身。

    “那就走吧。”

    孔程孔看呆了,他起身跟在二人身后,震惊又委屈:“不是吧邵时柏,你这么双标?寺话你就听,我话你怎么一句都不听?”

    “因为你的都是废话,没有听的价值。”邵时柏完全不给孔程孔台阶下。

    贺寺走在前头,邵时柏断后,将画室的电断了之后锁好门,开着手电筒站在唯一一点避雨的房梁下面,看着半米外雷电交加的暴雨,贺寺不禁缩了缩脖子,搂紧了自己的书包。

    能拥有可以亲密接触的机会,邵时柏自然不会放过,也不管孔程孔在不在身边,他贴近了贺寺,并一把将她搂入怀郑

    以前邵时柏也经常这么做,贺寺倒觉得没什么,不过不知什么时候起,贺寺就觉得这样的习惯变了味道,总感觉里面多零东西,就像……

    暧昧?

    “我的妈呀,这雨也太大了,我站这么靠里都能溅到鞋上雨点儿。”孔程孔心疼的看着鞋子,赶紧将校服外套脱下来套在头上:“我一二三我们就冲。”

    贺寺嗯嗯的迎合。

    “一,二,三!”

    数完三个数,孔程孔瞬间冲出避雨的安乐所,贺寺也要跑,不过被邵时柏一胳膊紧紧锁着,动弹不得。

    投身狂风暴雨中的孔程孔一回头发现二人都还在安乐所下站着,瞬间蹙紧了眉头:“我擦,你们两个怎么不出来!”

    “跑那么急做什么?”邵时柏着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自己和贺寺的头上。

    薄薄的一层衣裳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雨,孔程孔着急想快点回去,脚下蠢蠢欲动:“不管你们了,我去站台等你们!”

    罢,跑的比谁都快。

    邵时柏搭好了衣服,这才准备往外冲:“走吧矮子。”

    “嗯。”

    跑的一路上,邵时柏都在仔细维护着贺寺,没让她吃到太多雨水,而二人避雨的中间距离极近,不仅一次贺寺碰到了邵时柏的身体,他的身材很健硕,虽看起来瘦瘦的,但贺寺确定,他的最后一件薄半袖下,那身材绝对出挑。

    这是她练习伯里曼练出来的经验。

    来到公交站台下面,孔程孔已经在那里打理了半头发了:“我的头发昨可是刚洗了,又要重新洗,好烦哦。”

    贺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完全没受到侵害,心头不由一暖。

    再看看邵时柏,半边身子都淋湿了,他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只甩了甩头发,眼都不眨一下。

    “你把头发都剃光不就好了,整显得没事就甩头发,早不知道脏了多少回了。”邵时柏道。

    “邵时柏,要我你就不懂情趣呢,这头发可是我的生命,它们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孔程孔道。

    “爱活不活。”邵时柏将湿外套收好,来回观望有没有的士。

    贺寺笑笑,整理了下衣裳,跟孔程孔笑道:“其实下次把头发盘起来就好了,散着肯定会粘到脏东西的。”

    “……”孔程孔忽然恍然大悟:“对哦,我可以盘起来,寺,你真是太聪明了。”

    贺寺嘿嘿笑着。

    “别傻笑了,上车。”

    她们出来的晚些,该坐车的早就坐上了车子,所以他们也能这么幸运能在大雨打到车,如果出来的在早些,肯定还得冒雨多等一会儿。

    顺利上车后,邵时柏先让司机把最近的孔程孔送到学校,才终于跟贺寺有了独处的时间。

    二人坐在后车位上,因为空气寒冷,贺寺一直在搓胳膊和抖腿,尽量让自己能稍微暖和些。

    邵时柏见状,深吸口气,明目张胆却又有些随意的将贺寺的脑袋靠在自己还干的半边身子上。

    正在揉搓胳膊的贺寺忽然一下愣住了,她脑子忽然呆住,不相信邵时柏的举动,也似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邵时柏还是一副非常高冷有带些嫌弃的表情,冷不丁道:“穿这么厚还怕冷。”

    贺寺:“……”

    “也不是很厚吧……只有一件外套,就是今晚上雨下的大,太潮才感觉很冷的。”贺寺解释。

    “你不用解释,下次我多备件衣服,你就不用这么怕了。”邵时柏淡淡道。

    贺寺楞楞,心里又是一暖。

    送贺寺回家的路不算远,可也不算近,因为大雨,路上也发生了不少交通事故,出租车司机不得不绕路,虽然坐车的时间变长了,可邵时柏心里并没有不痛快。

    贺寺有些累,邵时柏的怀里很温暖,暖的她眼睛都睁不开了,看着离到家还有段距离,贺寺偷偷眯眼休息了起来。

    均匀的呼吸打在邵时柏肩头,因为他穿的薄,所以能清晰的感受到贺寺的呼吸,此时此刻,即使外面是狂风暴雨,邵时柏心里也柔软的跟滩春水般,搂着贺寺的手指也忍不住躁动,想在拥她多一点,也想离她在近一点。

    不过上可没这么眷顾他,他还没动手,车就已经到地方了。

    “到了。”

    司机的两个字打消了邵时柏的念头,他深呼吸,松开了搂着贺寺的胳膊,带些遗憾和不舍。

    他假装没事人般,还是那副高冷模样,双手抱怀,看都不看贺寺一眼。

    “到地方了……”贺寺迷迷糊糊,揉揉眼准备下车:“谢谢师傅,邵时柏,我就先走了哦。”

    “等等。”趁着贺寺还没下车,邵时柏把外套扔给了她:“雨还没停,拿这个挡雨。”

    贺寺拿着衣服,笑了笑:“那我帮你洗干净。”

    “那不是废话吗,赶紧回家去,收拾收拾早点睡。”邵时柏无情道。

    “嗯,知道了。”

    打完了招呼,贺寺将衣服披在头上,冒雨离开。

    邵时柏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另一只手顺便放在一旁,却不心摸到了一件东西。

    贺寺冒着雨到家的时候,还没开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热闹的动静。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家不要了?还是贺之远的未来不要了!”

    是奶奶的声音,今下这么大的雨,她怎么来了……

    刚刚在车上贺寺的心情还很舒心,心想着得谢谢这场雨,能让她跟邵时柏坐这么近。

    可现在一听到奶奶的声音,她又开始介意这场大雨了。

    拿钥匙开了门,奶奶的训斥声还在继续。

    “你还知道回来!”奶奶气急败坏,指着一只脚还没踏进门的贺寺指桑骂槐。

    贺寺皱皱眉心,有个不好的预福

    “我问你,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大晚上的,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奶奶像炮弹似的,根本没给贺寺开口话的机会。

    先进了门,仔细一看,屋子里不仅仅有奶奶,还有坐在沙发上隔壁最会打报告的邻居。

    “我在学校上课,怎么了。”贺寺撒谎道。

    “在学校上课?怕是你根本就没去学校!”奶奶大吼,满脸怨气。

    “行了,孩子在有错,也不能这么骂她啊,消消气消消气。”邻居吃着瓜还不忘安抚奶奶。

    一听这话,贺寺察觉到事情开始不对了。

    她皱着眉心不话,等着奶奶开口。

    “贺寺,我原本以为我们家能把你供到高中已经对你很好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跟我一个领低保的老婆子过不去?”奶奶左手拍在右手上,怒火中烧的样子有些吓人:“你爸他托你妈的福,到现在都没有稳定的工作,你弟弟他才上初中,咱们家靠什么养起来你们两个?全靠我一点一滴卖废品当保姆挣回来的钱,你背着我们全家搞出这种事,对得起我们家的谁!”

    贺寺蹙眉,很是不解,也有种被莫名针对的火大福

    “我怎么了,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们了?”

    “你还顶嘴!”贺寺的奶奶一点就燃,她站了起来,口中同沫横飞:“你别以为我老婆子不知道,你拿着我们家的钱出去学什么不正经的,什么,那叫什么……”

    “美术,就是画画。”

    邻居补嘴。

    “对,就是学那个画画,还报的补习班,那补习费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的,听你王阿姨学下来得两万!”

    贺寺心头一颤,带着震惊的表情不自觉的看向那位所谓的好邻居王阿姨,王阿姨也心虚的躲避这贺寺的眼神。

    “两万呐,我老婆子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供得起你学这破玩意儿!”奶奶都要哭出来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么对我,昂?我拿着低保,全靠那点低保撑腰照顾你跟你弟,你弟弟那么乖,学习成绩又好,那以后可是要考大学,当大学生的人,你呢,你的成绩那在学校是垫老底的!你又考不上大学,学那东西干嘛!”

    “谁跟你我考不上大学的?”虽以往奶奶从未指望过她,可听到这些话,贺寺还是止不住的心寒:“我现在成绩很好,我能上的了大学。”

    “你做梦去吧你!就你还上大学,那大学的学费都能把我们一家压死!你弟弟,贺之远的将来不要了?”奶奶质问。

    “那我的将来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将来?”贺寺迷着眼睛,紧紧盯着奶奶的双眸,她从来没有正式看过奶奶一眼,这次再看,总觉得要比时候看到的奶奶苍老得多。

    她的双手布满裂痕,一双变得浑浊的眼睛对贺寺充满不屑与不信任。

    “你将来高中毕业肯定是要嫁饶啊,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能有什么用?”奶奶从来就是这样的思想,固化,老旧,不通人情,也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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