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我以为我忘了
元始天尊忍不住埋怨，“现在想起来心疼了，刚才打他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手下留情啊？明明知道他身上有伤你还打他，不就几棵破竹子吗，至于宝贝成那样吗？又不是什么珍宝玉石，你至于吗？从他回来你就没个好脸色，整日冷着一张脸，你有多少件不开心的事啊？”
“开心事，哪还有什么开心的，这悬狸都被打成这样了，我开心得了吗？师尊，您徒弟若是让人打成这样，您开心得起来吗？”玉鼎真人给杨戬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后轻轻盖上被子。“早知道是这样，弟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喝酒啊。”
元始天尊坐到一旁喝茶，“玉渺素，打人的又不是老道，你这么看着老道干什么？”
玉鼎真人坐在床边，“师尊，杨戬挨打跟您也有关系啊。杨戬若是不喝酒，他们兄弟两个会打架吗？还不是您非要把我们两个扣在玉虚宫。不然他也不会喝这么多酒啊？”
元始天尊放下茶杯，“玉渺素，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那酒是他自己喝进肚子里的，又不是老道捏着塌鼻子灌进去的，谁知道他喝了酒之后又哭又闹的，老道哪见过这般难哄的孩子，老道哪哄得好，你又在那边醉的不醒人事了，那老道，没有办法就只能让杨蛟接他回家了。哎，不对啊，喝酒这事好像是你提的，明明是你让杨戬去安排酒宴的。根源在你这，别往老道身上推。”
“师尊，那不是您先开口要留我们吃饭的吗？您若是不留我们吃饭，弟子也不会这样安排，您哪次留人吃饭不喝酒啊？来个普通朋友都摆酒设宴的，怎么到自己的徒弟徒孙这小气了？”
“谁小气了，留人吃饭哪有不备酒的？老道还特意给你们拿了好酒呢。”
玉鼎真人擦去杨戬额头上的汗，“所以啊，师尊，您看归根究底，这事情还是要怪您，主要责任在您那。师尊，您看弟子现在这也走不开，这午饭，就要劳烦您做了。”
元始天尊满口答应，“好好好，老道去做，想吃什么？”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我想吃老伯做的蘑菇面。”
“好，既然想吃，老伯就去给你做。”元始天尊笑着走出金霞洞。
玉鼎真人撩开杨戬而变得碎发，“人都走远了，起来，别装了。”
杨戬准备再拖延一段时间，等元始天尊回来再说。
“还装是吧？”玉鼎真人嘴角微勾，抬手拍了一下杨戬的伤处。
杨戬连忙揉着痛处，“不装了不装了不装了，师父饶命，饶命，徒儿不敢了，不敢了。”
玉鼎真人浅笑道：“难怪不愿意回家，这要是让星儿看见了你这副样子，贫道看你怎么收的起来脸面？”
“早就收不起来了。”
“唉，难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杨戬缓缓挪动身体伏在玉鼎真人膝上，“师父，徒儿知错了。等过段时间，徒儿的伤好了，徒儿再给您种一千棵竹子。”
“好。”
“师父，您怎么知道徒儿没晕过去？”
玉鼎真人敲了一下杨戬的头，“你这点小心思，瞒得过贫道的眼睛吗？”
杨戬撑着身子跪在玉鼎真人身后，按揉着玉鼎真人的肩膀，“师父，您昨夜睡的好吗？”
“还好。”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的手，“行了，别按了，坐下。”
“不坐了，跪着挺好的。”
“好，那你就跪着吧。”
杨戬挪到玉鼎真人身旁，“师父，您不生气了吧？”
玉鼎真人拿了个软垫放在床上，然后抱起杨戬将人轻轻放下。“你先坐着，等吃了饭之后，贫道送你回自己的石室，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就别盖着伤处了，晾一晾能好得快些。”
杨戬点点头，“是，师父。”
“杨蛟这次可是被你给气坏了。”
“唉，酒醉伤身啊！摊上这么个哥哥，就算我是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啊。”
玉鼎真人端了杯水给杨戬，“谁让你一直跟人顶嘴了，你说你都有胆子抢藤条了，怎么没胆子跑啊？”
“谢谢师父。”杨戬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悬狸不是怕被哥哥抓回来被打得更重吗？我脑子糊涂，都不记得和哥哥说过什么，昨天醒过来的时候，我觉着自己都要散架了。师父，昨天哥哥去玉虚宫的时候，您和师祖都不在，是去了何处啊？”
玉鼎真人淡然一笑，“没去哪，故地重游罢了。”
杨戬放下水杯，“师父，拔情根的时候痛吗？”
玉鼎真人眼中掠过一丝寒光，“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那老顽童与你说了我的事情是吧？”
杨戬默默点头。
玉鼎真人神色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痛只是一瞬间，而遗憾，却是永远也填补不了的。贫道很庆幸自己曾拥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真挚感情，只叹情深缘浅，我们无缘相守，天人永隔。戬儿，你也曾经历过生离死别，那种无能为力，无力挽回的无助，你也是体会过的，我不是没想过报仇，我也恨那些拆散我们的人。可我就算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呢？除了徒增杀戮，于事无补，什么都挽回不了，我还是救不回清婉。看着她身着嫁衣，手中还紧握着我送给她的那块石头，我本来是打算随她而去的。就在我准备了断的时候，我看见了她手中的绝笔信，她希望我活着，她希望我得道成仙，可我真的做了神仙，她也不会再回来了。她的尸体长埋地下，永远留在三界之中。那么换而言之，我守着三界，也同样是守着她。既不能同生共死，那便让我的情根永远陪伴她。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玉渺素就不再是行走于三界的玉公子了，取而代之的，不过是一个没有情根的白衣道士玉渺素。玉公子的心很小，只能爱一个人，而玉渺素的心却是装着整个三界的，他爱着世上每一个生灵，也守护着每一个生灵。”
杨戬眉目低垂，“师父，对不起，徒儿让您伤怀了，徒儿不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