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真君大人就是这么善良
挨打的小个子受宠若惊，又恭恭敬敬地给杨戬行了个礼，“多谢真君关怀，弟子高凌云，弟子没事。”
“他们几个受罚了，你也同样要受罚。就罚你抄十遍教规，闭门思过三个月。”杨戬拿出一瓶药膏交到高凌云手中，“回去好好养伤，去吧。”
高凌云深施一礼，“多谢真君，弟子告退。”
入师门千年之久，这还是杨戬第一次处理玉虚宫的事务。师徒如父子，两个人处事的态度是极为相像的。
受杖责的七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渗出了血，不用想也知道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杨戬站在一旁看着只觉头皮发麻，虽然自己从前做了多年的司法天神，审问犯人的事情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但是像这样全程看着别人受刑的事，杨戬其实没有参与过，都是吩咐手下人去做的，除了气愤时对刘彦昌和猪八戒自己亲自动手处罚。像今天这样真正近距离看着别人受责罚，杨戬还是第一次。虽说自己也总被杨蛟责罚，但是也没有这样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时候。
杨戬被人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时候，也只有四次：第一次，是被抓上天庭时，被狱卒严刑逼供，追问天眼的下落。那也是杨戬第一次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就是十大酷刑加诸于身，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受了重刑之后，身上除了痛的感觉，再没有别的想法。第二次，是在玉泉山与杨蛟兄弟重逢时，杨蛟那三十戒尺打得杨戬皮破肉烂，裤子黏着血沾在身上。第三次，是在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动了雷霆之怒，重责了杨戬七百藤条。那一次，也是玉鼎真人唯一的一次与杨戬发火，也是杨戬觉得最无地自容，最愧疚不已的一次。第四次，是在玉虚宫，被元始天尊狠狠打了一百戒尺，同样也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汗水混着血水衣服紧紧沾在身上。
“啊。”朝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个面貌十来岁，年纪与杨傲辰相仿的小童子，受如此重罚，杨戬怎能看得下去呢？可即便再于心不忍，也是不能出手阻拦的。
短短的两刻钟时间，杨戬却是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极为漫长，有度日如年之感。看人挨打并不是什么痛快的事情，相反，内心还觉得特别煎熬。
终于，听见了从一数到了四百，宣告刑罚结束的声音。
杨戬长舒了一口气，递了一瓶药给朝云身边的童子，“你们回去帮他擦一下。”
朝云虚弱的应了一句，“多谢真君。”
白鹤童子在观刑的这段时间里早已经将杏仁酥都吃进肚子，“师兄，我们回去复命吧。”
“好。”杨戬离开之际，也给另外六个挨打的人留了药。
从诫律殿中出来，杨戬和白鹤童子返回玉虚宫正殿。
元始天尊和玉鼎真人接着方才的棋局继续对弈。
元始天尊手中捏着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玉鼎真人等了许久生了倦意，想着元始天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棋盘，暂时不会留意自己，便准备小憩一会，遂左手握拳，抵在太阳穴上，手臂杵在桌子上合上双眼睡去。
元始天尊看见杨戬和白鹤童子进来，立即示意二人不要说话。
杨戬和白鹤童子放轻脚步近前行礼。
白鹤童子走到原始天尊耳边低声说道：“启禀师祖，行刑完毕，朝云已被送回去养伤。”
元始天尊落下手中的棋子，朝白鹤童子摆了摆手。
白鹤童子行礼之后，便立即出去。
杨戬想要站到玉鼎真人身旁，却被元始天尊扣在了自己身边。
玉鼎真人还在睡着，没有醒来。
杨戬想要呼唤，也是无法开口，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可奈何元始天尊在一旁盯着，自己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愁眉紧锁，又不知如何是好。
元始天尊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玉鼎真人右手轻轻一挥，桌子上的棋子落了一地。
元始天尊喝了口茶静静看着玉鼎真人。
杨戬借着拾棋子的机会得以挪到了玉鼎真人身旁。
元始天尊一直盯着，杨戬也不敢出声呼唤，蹲在玉鼎真人腿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扽了两下玉鼎真人垂下的衣襟。
玉鼎真人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没有睁开双眼，抬起右脚，一脚将杨戬踢出了门外。
这一脚，就将人送出了十里路的距离。
清源阁外守门的童子看见杨戬从远处飞进房中，也不敢多言，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双膝跪地的杨戬从地上爬起来，拂去身上的尘土，整理着衣服长叹了一口气，关上清源阁的房门默默往正殿走。
元始天尊暗暗发笑，轻声唤道：“渺素，渺素。”
玉鼎真人还是没有反应。
元始天尊提高了声调，厉声喝道：“玉渺素。”
玉鼎真人打了个激灵，睁开双眼，余光留意到元始天尊凌厉的目光投向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尊，是该弟子落子了吗？”
元始天尊黑着脸说道：“醒了？老道耽误你睡觉了吧？玉渺素，下了半个时辰的棋，你就睡半个时辰的觉啊？”
玉鼎真人敛去笑容，连忙站起身来，“弟子睡着了，弟子怎么睡着了呢？是弟子偷懒了，真是该打。”
元始天尊喝了口茶，“知道自己该打，那就去诫律殿领一百板子。”
玉鼎真人躬身行礼，“是，弟子告退。”
元始天尊将手中棋子扔向走到门口的玉鼎真人，“回来。”
玉鼎真人伸手接住棋子，转身回来，“师尊还有何吩咐？”
元始天尊抢下玉鼎真人手中的棋子，“你想借机开溜啊？没门，坐下，陪老道下棋。”
“师尊误会了，弟子不敢。”玉鼎真人笑着坐下，“多谢师尊宽恕弟子。”
元始天尊落下手中的棋子，“你还有脸笑呢？换成别人早就皮开肉绽了。玉渺素，你是越发有长进了，都敢在老道眼皮子底下开小差了，真当老道老眼昏花瞧不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