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妥妥的吃货
朝议从来都是无比枯燥，钟粟钟粟熬到结束的时候，他一出垂拱殿，便发现洪六和几个太监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钟粟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洪六一下子就发现了。
他看了钟粟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老洪，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洪六虽然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接触的时间长了，钟粟发现这人并不像后世电视剧中那些公公，一个个心里阴暗到十八层地狱。
这货真正说来还是比较可靠的，即便对那些手下犯了事的小太监，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至于变态到随意折磨。
“钟侯，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还忙着呢。”
钟粟说完，作势就要走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那里的猪肉吃起来喷香无比，可我吃到的猪肉，似乎带着一些腥臊，更不谈不上鲜美。”
钟粟一听，哈哈大笑。
他马上明白了，养猪这种事情，说起来还真有一些窍门。
苏东坡就跟他说过，黄州当时有人养猪，就出现过猪肉难吃的情况。
但后来人们发现，这猪和不少牲口一样，除了养殖的因素之外，必须得阉割。
钟粟后来终于回想起了一些情况，生猪阉割之后，性情会变得温顺，也会更加喜欢睡觉，生长速度自然会变快。
而且阉割后的猪体内没有性激素分泌的异味，肉质会鲜美许多。
养猪不难，关键还要会养，否则那肉真没法入口。
这么一想，老苏这吃货的确下了一番功夫，颇得养猪吃猪三味。
现在再看看那些太监们，钟粟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家伙一个个不都是被阉过嘛。
再看看洪六，这货显然吃到的是未经阉割的猪肉。
“怎么回事，钟卿家这是遇到什么高兴事情了？”
钟粟一看，赵佶居然出现在了眼前。
洪六吓得慌忙低头。
“下臣打扰到官家了，罪过罪过。”
钟粟看赵佶并没有生气，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今日无事，要不去你那里，你此前不是说那豚首之肉只要加工妥当，味道也甚美味吗，如今可好了？”
赵佶一说，钟粟心里一个一个标签毫不犹豫地用意念砸了过去，吃货、妥妥的吃货。
对于赵佶来说，虽然说有御厨专门为他服务，但那确是一种充满了仪式一样的行为，和民间的吃饭有着太大的不同。
可钟粟那里就不一样了，自己甚至可以亲自动手。
虽说君子远离庖厨，但赵佶却发现，说这话的人其实多半是懒得做饭或者不会做饭。
在钟粟那里烤羊肉吃火锅，都得自己动手，非常有意思，比起靠着人伺候反而舒服了很多。
这段时间一来，他屡屡偷偷跑到汴河画舫上找妍妍姑娘，但这种事情也有厌倦的时候，他现在觉得有必要缓缓口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听赵佶这么一说，洪六不但没有反对，而且满心欢喜。
自己虽然称不上过来人，但也知道老是往妍妍姑娘那里跑，而且一去便是包夜，天快亮才回来，即使天天大补也无济于事。
虽然皇帝出行安全问题总是很麻烦，但如果有得选择，洪六更愿意让赵佶去钟粟那里胡吃海喝。
赵煦一提议，他便知道此事已经实锤，马上暗暗想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使了个颜色，两名小太监心领神会飞一般地去了。
对于赵佶提出要去他那里，钟粟当然没有意见。
虽然一般不敢大张旗鼓起去，但只要去一趟，坊间多少会有一些传言，说皇帝去汴京大学商业街吃猪肉什么的。
这半真半假的传言，有时候比真的还管用。
反正赵佶是去了，而且到处暴饮暴食吃遍了整个商业街，这就是最好的广告。
其实自从上次的对联活动之后，汴京商业街的美食再次站上了风口浪尖，与之相对应的樊楼近期反而很低调，不知道在酝酿新的菜系准备卷土重来，还是已经决意向命运妥协。
还不到一刻钟，几十名暗卫已经召集到位。
为了不至于目标太大，赵佶随着钟粟从顺天门出了皇城。
盛夏的暑热已经有了消退的迹象，赵佶一出门便显得格外放松。
钟粟也有些同情，年龄和自己相仿，却要承担这煌煌山河，这担子的确不轻。
说句实话，如果没有曾布、章惇这些肱股之臣，就凭赵佶这样一个小白，想要玩转这偌大的江山简直太难了。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汴京学田的一处地方，这里曾经是赵佶主持诗会的所在，钟粟为此在这里简单修了一处建筑，平时他也喜欢在这里看看风景，琢磨琢磨作物生长。
赵佶来到这里，心情也是格外畅快。
此处的田里除了种植有高产作物，还有各种蔬菜瓜果，赵佶一高兴，随着钟粟亲自动手，来了一番采摘体验。
赵佶采摘结束，便顺带用了一些瓜果，很快几样精致的凉菜已经上来，其中自然有钟粟之前说过的豚首之肉。
赵佶毫不犹豫，带头开吃。
之前忙活了一阵子，明显感觉食欲大增。
不一会儿，热菜也陆续上桌了。
赵佶来临，钟粟自然祭出了上好的百日醉，不过是属于低度滋补版本的。
钟粟可不敢把高度的百日醉给他和，万一喝高了然后发起酒疯，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毕竟不是正规的出行，赵佶也不需要洪六伺候，所以洪六和几个随从也在一旁用餐。
之前的猪肉对洪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恶劣印象，此事看见赵佶和钟粟大嚼不止，便小声问道：“几位觉得这豚肉滋味如何？”
“洪爷这是什么话，你没看到陛下都吃得很香吗，自然是鲜美无比。”
几名随从笑着回答了一句，继续蒙头吃饭。
“哦！”
洪六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夹起一片猪肉，思考了一番，终于放进了嘴里。
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样都是猪肉，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区别。
他想到了此前钟粟的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邪恶，这里绝对有鬼。
可此时要问这个，显然不是很方便，只能等事后再说。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了盘中的猪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一顿鲜美的饭菜结束，洪六虽然觉得吃得很爽口，但始终有些莫名其妙。
饭后消食也是赵佶的习惯，几人顺着小路走了一段。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洪六面色大变，赵佶也有些奇怪。
“钟卿家，这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