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唆使
钟粟一出手,几名士子显然无法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暴击。
现场一副大战过后的气氛,大家都有点回不过神的样子。
“钟卿是真人不露相啊,能写出《青玉案·元夕》如此词作的人,我大宋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个。
对了,对了,要不置一大晟府,钟卿来除大司乐如何?”
赵佶突然乐了,他本来就是看热闹的,现在居然遇到了这种前所未有的状况,随口说了一句。
钟粟倒是知道,所谓的大晟府时至今日好像还没成立。
这其实是个主管音乐的机构,而词本来在大宋,更多地是和音乐挂钩,是以赵佶才会这么说。
北宋第一任大司乐周邦彦现在还在徽猷阁干待制,这个职位品级不低,从四品,但没有什么实权。
赵佶本人喜欢艺术,自然一下子想到这些。
钟粟领会,赵佶这家伙就是一个被皇帝耽搁了的艺术家。
赵佶说完,继续开始观灯,刚才的话,他大概有一些想法,但也是一句玩笑之词。
在一伙随从的保护之下,赵佶继续观灯。
对于这些以冰制成的花灯,别说赵佶了,所有人都觉得甚是新奇。
他们还发现一点,虽然冰灯会在烛火的炙烤下融化,但以为外界温度很低,很快又会凝结成冰,这样一来,倒是不担心会融化。
冰制成的花灯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酿成火灾。
大宋虽然已经有了比较完备的救火队伍,可花灯的制作材料就是草纸绢布之类,都是容易燃烧的材质,一旦火起,就算救火队能够及时赶到,也很难迅速扑灭。
除了这些,冰制成的花灯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外观晶莹剔透,甚是美观。
再加上钟粟似乎还有办法让花灯发出七彩之色,想来也不会太难做到。
冲着这诸多的好处,让赵佶不得不考虑,来年的元夕灯会,如果用上这种经济实惠安全美观的材质,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不能全部替代,但代替一半以上还是有可能的。
赵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抑郁了,用冰来制作花灯,这个思路虽然新奇,但还没有到离谱的程度,可大宋满朝文武,能有这种奇思妙想的人,为什么总是钟粟呢,其他人干什么去了?
很显然,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赵佶也只能判断,这只是人和人的差别。
他突然觉得,这次的商业街之行,其实很有教育意义。
钟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虽然看起来只是让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子落荒而逃,事实上也为一众大臣上了生动的一刻。
钟粟就是这么牛,不但有创造性思维,同时还有七步成诗的能力,不服尽管可以一战。
丑时初刻,赵佶感觉已经尽心,便打道回宫。
钟粟倒是想起,尉迟酒楼这几天虽然没有通宵营业,但也会持续到很晚。
小然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他觉得去看看。
到了这个时候,游玩赏灯的人已经开始逐渐减少。
钟粟刚走几步,便发现居然有人跟着自己,便停下了脚步。
“钟先生,是我,我是常伯海。”
直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疾步走了过来,路贲从一侧闪出,挡在了两人之间。
“钟先生,学生常伯海仰慕钟先生大才,之前多有得罪,特来请罪。”
请罪?
钟粟迷糊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又何来的请罪一说。
钟粟返回两步,仔细一看,依稀是之前为难自己的几个士子的其中一个人。
看清只是一个书生,钟粟向路贲摆了摆手,路贲随即站在了一旁。
“常伯海?”
“对,正是学生。”
“何错之有?”
“先生是不世出的大才,小子几人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以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简直可笑至极,先生才达天人,想必不会与我等计较吧?”
自称常伯海的这个士子一脸诚恳,明明是那种充满了阿谀奉承的语句,反而被他说得极为恳切。
钟粟不免有些动容,这小子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怎么回事,事情才结束一嗅儿,这就跑来道歉了。
立场也太不坚定了,文人的骨气到哪里去了,喂狗了?
实际上,钟粟实在没有兴趣计较这些,可这小子或许就是个死心眼。
“当然会计较的,你等几人合谋,意欲借机当众羞辱我,实在是可恶至极,现在就凭你一句话,我就要不计较?不可能!”
钟粟的回答非常果断,常伯海一愣,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钟先生,其实我等如此为之,是受人唆使,望先生明鉴。”
受人唆使?钟粟本来没怎么在意,无非就是自己一出口,将这几个士子给秒杀了。
本来就不是自己写的东西,拿出来充数已经有点过分了,此时如果继续那这个说事,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要脸了。
这个常伯海猛然跳出来向自己道歉,其实已经让他很意外,但意外归意外,他还是不想多生枝节,尽快打发了了事。
可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常伯海居然说是受人唆使。
之前他就心生疑窦,总觉得有人在布局。
这种事情想要搞清楚前因后果,实在是太难了,哪怕老许借助皇城司也有难度。
现在常伯海居然主动交代,钟粟倒是非常好奇,到底是谁在跟自己过不去?
“你说你们是受人唆使,受谁唆使?先把话说清楚。”
钟粟立刻追问道。
“这个——其实是叔父常文越说的。”
常伯海慢吞吞地说道,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种一转眼就将自己的叔父卖掉的行为,还是让钟粟觉得不可思议。
常文越不就是宗正少卿吗,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不利?
不对啊,自己和这个宗正少卿常文越之前都不认识,他为何要对自己不利,还选择了这种极其损人的方式?
事情变得越来越充满戏剧性了,钟粟本来都生出了一丝困意,这时候一扫而空。
“宗正少卿常文越是你叔父,他指使你纠结几名士子对付我?”
钟粟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这可不是小事,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内幕。
“钟先生说得没错,我叔父正是当今宗正少卿常文越。”
常伯海说完,钟粟点了点头,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