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火铳炸膛
路贲哑然失笑，窦统领居然迎面而来。
这就不奇怪了，都是超一流的选手，路贲似乎老远就感觉到了高手的气息。
钟粟没等窦统领说话，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一定是武器研发出了问题，或者是有了突破，才会找他。
而且根据他的经验，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一下。
这一段时间一来，窦统领在武器的研发上热情越来越高涨，甚至一度和金三山成了好基友，两人就差同时搂着火油坛子睡觉了。
“窦统领，怎么回事。”
走近之后，钟粟发现窦统领的脸色并不好看，显然是出问题了。
“钟侯，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不先回兵工学院再说吧。”
窦统领目光闪烁，钟粟看了看周围的人群。
在这种地方谈武器研发，显然和把核弹的设计图像传单一样发放没什么两样。
两人急匆匆上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兵工学院。
钟粟一走进兵工学院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来到武器实验场地后，钟粟觉得已经猜到了。
“火铳炸膛了，幸好钟先生一再说要做好防护，三名禁军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不过有一人瞎了一只眼睛。
不过我已经送到医学院那里了，张小神医正在诊治。”
窦统领说完，摇了摇头。
钟粟明白了，这家伙玩八牛弩不过瘾，又开始玩火器了。
这些可好，还是出事了。
战场上有死伤，没有人会觉得有多大的问题，但现在是和平时期，出现这样的情况，窦统领也觉得内疚。
钟粟这时也注意到，窦统领的一条胳膊在瑟瑟发抖。
他一注意到后，便拉住窦统领，然后将轻轻掀开衣服，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出现了。
“你这伤也不轻啊，怎么不去让张林包扎？”
“区区皮肉之上，不必在意，过些日子就好了。”
钟粟看了看，立刻明白古代人是怎么把自己作死了。
窦统领是皮肉伤不假，但创面显然有些大。
如果就这么胡乱用布裹住，运气如果逆天自然不会有事，最多留下一些疤痕。
可一旦被感染，最好的结果就是截肢，稍稍不慎就是小命不保。
古人倒是已经认识到了伤口感染，但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其中有一种手段，就是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烙伤口位置消毒，或者用热油处理。
手段实在是有些简单粗暴，但多少有点儿效果。
可这种做法太过残忍，也不是任何位置都可以高温烙烫或者热油处理的。
青霉素这种东西显然是搞不出来的，需要攻破的难关太多。
不过钟粟庆幸，自己在惠州的时候，费劲千辛万苦搞出了酒精。
虽然比例掌握的不够精确，但已经不错了。
最遗憾的是，产量实在太小了些。
如果发生了战争，最多只能供给一些大人物使用，不可能照顾到普通士兵。
钟粟胡思乱想了一阵，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救治受伤的禁军。
这些禁军都是皇城司的精英，一旦有个闪失，御史台的那些人必定会将他参奏一番。
退一万步讲，就算禁军出问题，皇城司未必会怎么样，御史台的参奏也未必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但如果带御器械居然死于武器实验，自己这火器研发项目就有被朝廷叫停的可能。
窦统领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没敢违背钟粟的意思。
“走，跟我去医学院。”
钟粟说完，带头便走。
几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医学院。
张林已经把几个人的伤口处理好了，一看到窦统领，立刻一把拉住。
“窦统领，你这伤口需要马上消毒。”
张林一边说，一边就拿起剪刀剪开了窦统领胡乱包扎的布片。
“消毒”这个词张林是从钟粟那里学到的。
一开始总觉得很奇怪，但自从后来钟粟将自己后世熟知的护理知识讲了很多之后，张林觉得“消毒”这个词不要太准确了。
酒精的产量虽然很低，但对于钟粟这种财大气粗的主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何况这些人是为了大宋的武器研发受伤的，自然不能吝惜。
伤口清洗了一番后，张林开始拿出酒精。
“我听说这东西挺金贵的，要不还是用烙铁吧？”
窦统领始终觉得自己在这次事故上有责任，哪怕用酒精消毒，他都觉得有些浪费。
“也好啊，就怕窦统领经受不住，到时候哭爹喊娘的，让弟兄们听见就不好了。”
钟粟打趣地说了一句，窦统领一听，讪讪地笑着。
事实上，他是见识过烙铁消毒这种法子的。
经历过战场的人其实非常清楚，所谓关公刮骨疗毒还能下棋，那就是一句笑话。
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没有人有那样的承受能力。
手术刀治疗不了的，火可以治疗；而火治疗不了的，那就一定没治了。
古代不管是华夏还是国外，都有着同样的认识。
事实上在军营之中，一旦烙铁消毒开始，一个个都会惨叫不已。
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会有人会被笑话。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盐水消毒，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照样让人痛不欲生。
钟粟这么一说，窦统领心中仅存的一丝大义凛然瞬间崩塌。
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充什么英雄好汉，治好了伤，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说句实话，这酒精的确金贵，就是要用在你的身上，想要还这个人情，那就好好干。
炸膛肯定是有原因的，伤好一些了再说这个。”
钟粟说完，张林开始为窦统领消毒包扎。
钟粟之前研究酒精的提炼，最初是因为为了提高酒的度数。
现在看到了张林为窦统领消毒，他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他隐约记得，有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法国军医还发明了一种处理伤口的办法。
他的办法是将鸡蛋蛋黄、玫瑰花油和松节油混合，然后涂抹在伤口上，不会过于疼痛，但同样会有效果。
这三种东西，除了松节油的提炼稍稍麻烦一些，玫瑰花油萃取难度也不大。
既然要为未来的战争做好准备，自然还要考虑到伤亡。
其实在古代战争中，一点出现大面积的外伤，其实已经差不多被判了死刑。
可如果有了相对理想的消毒方法，死亡率一定会降低很多。
火铳要继续研发，消毒方法也要继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