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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韩忠彦被贬大名府

    韩忠彦终于撑不下去了。

    没有太多的理由,如果说有什么理由,明眼人都清楚,仅仅是借口而已。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向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这样的人,能力是不错,人品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唯一的问题,那就是他站错队了。

    不应该说他站错队了,而是被站错队了。

    向太后的提拔,他是无法拒绝的。

    当他,他更不愿意拒绝权力的诱惑。

    登上相位,甚至排序可以在右相曾布的前面,这就意味着,他要彻底起飞了。

    至于迎娶白富美的伟大梦想,别说一个了,就算一打都不是问题。

    就在他觉得“好嗨哟,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感觉人生到达了高潮”的时候,一纸调令飘来,他被调往大名府干知府。

    同僚安慰他说,当个破宰相其实挺累的,大名府那地方不错,好好干,有前途。

    其实在此之前,韩忠彦不是没有思想准备,但他还是觉得噩耗来得有些突然。

    狗斗从来都是这样,蠢材反而没有多少机会参与。

    都是能人的游侠,可见能人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们之间总是会爆发各种各样的矛盾,核心自然是权和利。

    韩忠彦默默无语,虽然觉得还是难以接受,但大局已定。

    哪怕这时候选择在宣德门五凤楼上跳下来也无济于事,只会让招来更多的非议。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说,他韩忠彦是贪恋权位,而且心胸狭窄才会选择自行了断。

    如果现在选择默默离去,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大名府就大名府吧,好歹还是个知府,而且是上州知府。

    北宋历史上的大名府地位还是非常突出的,当时有所谓的“四京”,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

    大名府为河北重镇,宋朝仁宗庆历二年,契丹集结重兵于幽、蓟一带,声言南下攻宋。

    大宋朝廷听到消息之后惊慌异常,朝中大臣立刻分为了三派。

    逃跑派主张直接迁都,把京城从开封往西迁到洛阳,这样就可以避开契丹的锋芒。

    至于契丹如果继续打过来的话怎么办,没有想法,或许还是继续跑,反正大宋这么大,我想去跑跑。

    这样的做法,显然就是畏敌如虎,自然也是契丹希望的。

    另有一派主和派,他们认为大宋富有四海,至于契丹人要来,无非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那就干脆送点钱给点地。

    反正大宋地大物博钱多多,何必在乎这点,至于百姓那都是蝼蚁而已,无需在意。

    事实上,这一派的主张,成了后来大宋对外战争的主导思想,几乎持续到了灭亡。

    第三派的声音是最刺耳的,前两派都极力反对。

    他们居然主张要和契丹人硬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但提出这一主张的是吕夷简,他认为如果迁都洛阳,契丹便会长驱直入毫发无损地渡过黄河。

    到了那个时候,契丹士气振作,大宋士气低迷,城池再坚固,也难阻挡敌人的进攻。

    再说,契丹又不是天兵天将,他们也有“畏壮侮怯”的想法。

    不战而匆忙迁都洛阳,除了向敌人示弱,在战略上只会更加不利。

    吕夷简坚决主张让大名府确定为陪都,对外展示出宋仁宗御驾亲征的决心,这样才能挫败契丹南侵的图谋。

    宋仁宗权衡利弊,最终采纳了吕夷简的主张,于当年五月就改称大名府为“北京”。

    大名府在大宋的地位不言而喻,韩忠彦虽然是被贬,但比起贬往岭南儋州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很快,他就要去磁州当民兵副队长了。

    对于这个魏郡王韩琦长子韩忠彦的贬谪,钟粟感觉很是可惜,但这不是他能够干涉的,至少目前没必要干涉。

    在他一步步进入大宋朝廷的时候,也经历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m

    他知道自己一旦出手为韩忠彦说项,就会将曾布得罪死。

    自己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做,得罪曾布这些人实在有些不值得。

    按照钟粟消灭朋党的想法,曾布和韩忠彦为相其实都不错。

    曾布倾向于改革,但他并不是那种近乎疯狂的激进做法。

    韩忠彦虽然说倾向于保守派,但毕竟是魏郡王韩琦的长子,深受家风影响,对大宋的忠诚度不容置疑。

    可惜的是,一山不容二虎,加上站队的影响,韩忠彦的黯然离场其实没有太大的悬念。

    但韩忠彦是个人才,这是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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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城陈桥门不远处的一处五里亭中,一人端坐其中。

    亭中的石桌上,有酒有菜,酒是百日醉。

    菜的品类不多,但内行一看就知道是尉迟酒楼的特色。

    韩忠彦的车驾在无比恓惶中踟蹰而来。

    除了三位好友送了送他,说了几句珍重的话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后话。

    韩忠彦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虎落平阳,除了认命之外别无他法。

    “东家,十里亭到了。”

    管家提醒了一句,其实也是在询问韩忠彦的想法,是继续赶路,还是需要歇息一下。

    “韩知府一路辛劳,不如下车喝杯水酒如何?”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韩忠彦一惊,这是有好友在十里亭送自己吗?

    听声音好像并不熟悉,韩忠彦一边想,一边掀开车轿的布帘。

    之间亭边站着一人,仔细瞅了瞅,居然是几乎没有打过交道的钟粟。

    “钟侯这是敲在此歇息,还是专程来送戴罪之人?”

    韩忠彦吃不准钟粟的态度,最主要的还是打交道的次数太少,两人没有交情。

    “钟某性情懒散,此处又没什么可游玩之处,自然是专程来送韩知府的。

    说句实话,错过了这里,想吃到我尉迟酒楼的百日醉,恐怕就没机会了。”

    韩忠彦哑然失笑,说得好有道理啊。

    百日醉的大名他的确听过,但居然没有机会品尝过。

    钟粟又不是自己的政敌,既然他专程在这里等候,那喝杯酒又如何?

    韩忠彦想着,便在官家的搀扶之下下了车。

    “恭敬不如从命,老夫叨扰了。”

    “好,韩知府肯赏脸,钟某无比荣幸。”

    钟粟迎上前去,然后和韩忠彦一起走进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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