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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官场失败者

    “不对啊,老苏,我等埋骨惠州也就罢了,你可是朝廷命官。

    钟粟那小子本事不小,说不定哪一天就能说动皇帝老子,一纸诏令你又平步青云。”

    黄神医这话似乎是在开玩笑,似乎又说得很认真。

    “还平步青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做些什么?

    现在还看不开,那还不如直接跳进东江算了。”

    苏东坡笑着说道。

    “对了,咱们也算好久没回惠州城了,要不乘兴而往,咱们去东江酒楼,喝个酩酊大醉怎么样?”

    黄神医提议道。

    梅夫子一听,也是目光闪烁,这个主意不错啊。

    钟粟可是留下了一家酒坊,苏东坡又把自己的技术倾囊相授。

    现在这家酒坊出售的酒,在惠州方圆一带名气如日中天,惠州的各种脚店,都争相购买。

    就算是一些乡村野店,也喜欢适当藏一些,毕竟有些过路的客商对酒的要求高一些。

    这些家伙对价格又不是太敏感,所以藏一些有备无患。

    除了味道不错,其实也跟酒本身的名气有关系。

    苏东坡这次在惠州待得足够久,他自己本来就喜欢喝。

    再加上钟粟离开惠州后,在汴京也吃得开。

    可在惠州人的眼里,钟粟已经不仅仅是吃得开这么简单了。

    他们看来,钟粟简直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除了酿酒,还在惠州留下了铁坊、炼铜坊,大大改善了惠州人民的条件。

    除了这个,墨家家具坊出品的各种家具也开始占据了惠州的大量市场,而惠州人把这一切的功劳,都算在了钟粟的头上。

    墨家的人才不会在意,有钟粟挡在前面,他们只会更加安全。

    连续不断的各类产出,然惠州人民的生活更加丰富。

    除了这些,苏东坡也是个闲不住的,加上何文运至今还没调离惠州,所以他的很多想法都能够采纳并实现。

    说起来,苏东坡在历史上,可不仅仅是个诗人、词人、吃货这些。

    他在大宋基层的工作经验也非常丰富,这也跟他的经历有关系。

    自从“乌台诗案”发生之后,苏东坡几乎生活在贬谪的路上。

    杭州、湖州、密州、黄州、颍州、扬州、定州、惠州……

    当然,也不全是被贬谪,但总之他到过的地方太多了,因此也大大增长了见识。

    他几乎每到一地,不管是正常的工作调动,还是被贬谪为虚职,他都尽自己的所能,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就算是来到了蛮荒充斥的儋州(海南省),他也没有灰心失望。

    初到儋州,他发现这里太缺少开发,便干脆从最基础的办学开始。

    在北宋开始的一百多年里,儋州从没有出现过一个进士,可苏东坡却该改变了这一切。

    苏东坡在儋州苦心经营了一番,他北归离开不就,便产生了儋州首位举人姜唐佐,打破了儋州科考零的记录。

    第二天,苏东坡、黄神医、梅夫子来到东江楼。

    现在,东江楼已经被何文运和收购了,目前何振在这里坐镇。

    何振毫不犹豫,给三人安排了上好的包间。

    除此之外,还点了几名才艺绝佳的女子相伴。

    “小子,这些就不必了,让这些姑娘们回去吧。”

    苏东坡想得很淡漠,在他的眼里,这些艺伎现在只是红粉骷髅而已。

    “看来是小子无知了,有句话提前说清楚,几位是钟先生的朋友,钟先生是小子半个师傅。

    所以几位来东江楼喝酒随时欢迎,酒钱也是永久免费。”

    何振表现得非常大度,苏东坡也不谦虚,点头称谢。

    事实上,何文运父子能走到这个地步,真是钟粟一手抬举上去的。

    其实何振现在也是精明无比,苏东坡这样大人物,在他的东江楼消费,这简直就是免费植入的广告。

    平时想求都求不来,还能收酒钱吗?

    果然,苏东坡几人第一杯酒还没下肚,几人来在东江楼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苏东坡文名满天下,惠州人太清楚了。

    黄神医在罗浮书院收图不少,现在也是名气大增。

    梅夫子本来就是惠州本地的文化名人,深受惠州广大青年才俊的仰慕。

    这样的三个人来东江楼吃饭喝酒,自然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何振这样一免单,所有人只会觉得何振大气。

    几人坐定之后,关于钟粟的话题又开始了。

    “你们说这小子,现在都已经是官居四品,国子监司业,往后弄不好位列宰辅也是有可能的。”

    黄神医猜测了一番。

    “这种事情不好说的,位列宰辅还是难,这种事情,可不仅仅是靠本事就能做到的,可能还需要一些运气。”

    苏东坡感叹道,他说的是心里话。

    他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那就是钟粟的上升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不少人充满了嫉妒。

    这样其实也就相当于树立了不少的敌人,苏东坡自己可是亲身感受够墙倒众人推的滋味。

    “你说得也许有道理,我看要不这样,你修书一封,等到明年开春,让那小子相信办法,安排你去汴京吧。

    比较是一个人在打拼,难免会考虑不周的地方,你在的话,倒是可是时时提醒。”

    黄神医想了想,对苏东坡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其实已经意味着黄神医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钟粟的幕僚之一。

    可苏东坡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妥,他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这个角色。

    “那倒未必,也许我留在惠州更好。

    钟粟这小子,如果非要设法让我回到汴京,肯定有不少办法。

    但如此一来,反而只会让别人举得,我就是钟粟的人,那些已经忘了我的人,恐怕会被叫醒。

    这样做的后果,恐怕只会给钟粟招来祸患,你们觉得呢?”

    苏东坡深谙官场的道道,他算是一个官场失败者,但作为失败者,他对官场的鬼蜮伎俩反而看得更清楚更明白。

    这样一分析,黄神医也算是明白了。

    “苏学士,也就是说,您只要呆在惠州,钟先生只会更安全,你自己也不会招惹到谁。”

    梅夫子也算是懂了,这里面还学问不少。

    “正是这个意思,咱们还是该喝酒喝酒,不要再添乱了。”

    苏东坡笑着,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何振去忙了,菜还没上来也就罢了,这酒怎么也上不来。

    他正想着,何振带着小二,亲自送上了两坛酒。

    饭局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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