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张择端
秋闱结束,钟粟的理工科虽然名额最少,但却开了大宋百工进入科举的先河。
这是史无前例的,这些人和纯粹的读书人还是不太一样的。
他们有的也有进入朝廷为官的想法,但却有一部分人更喜欢终生以百工之业为伍。
钟粟虽然没有可以安排,但这次录取的百工举子,有三位却是出自墨家。
这三位对当官没什么兴趣,钟粟稍稍动了一些心思,全都吸收到了汴京大学。
丹青流芳书画工作室也刚好过去一个月,钟粟在这件事上不敢耽搁。
赵佶这家伙可是未来的大腿,提前抱稳当一些,之后会好处多多的。
就算他跟他祖先老老老赵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来个杯酒释兵权之类的玩玩,但那仅限于带兵的。
自己也就是个书院的山长而已,秀才造反三年不乱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说有点危险,就是钟粟还是不是搞一些武器研发之类的,可他是为大宋研发,每一样都是有报备的,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来的。
所以不管自己怎么玩,都不会玩崩的,崩了皇帝也不会崩了自己。
来到工作室的时候,钟粟发现有一些书画家正在作画,他没去打扰,和张瑞来到旁边的一个单间。
这里本来是专门给张瑞的办公室,可张瑞这个人不喜欢摆谱,他更愿意在各处转悠,这里逐渐变成了一个接待室。
“张瑞,第一个月怎么样?”
钟粟暂时没有指望能够赚到多少钱,能维持住也算不错了。
“这个月一共卖出去了两幅字、三幅画,净利润一百七十贯。”
账目非常简单,张瑞一口就说了个清清楚楚,钟粟微微一惊,不错啊,第一个月就有一百七十贯的收益,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这才是五幅作品的利润,如果以后把这项产业发展壮大,不知道又能赚多少钱。
如果那赵佶后来写出来的瘦金体千字文也拿出去买,随便卖个几万贯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赵佶会以怎么样的比例和自己分钱,恐怕只会打死他。
那时候赵佶已经成了宋徽宗,怎么会和自己随便谈钱的事情?
张瑞又汇报了一些店里的其他一些情况。
钟粟却发现,张瑞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开口。
“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这里我起码能做一半主的。”
钟粟没有胡说,这家工作室本来就是他和赵佶两人的。
而且他也清楚,赵佶虽然说是半个主子,可他专注的是这些书画作品。
精品自然要进行收藏,中等和差一些的,那是一定好出手的。
所以他才懒得操太多的心,只要不把工作室卖了就行。
“叔父最近要完成一幅画作,可惜没有太好的纸,我其实想……”
钟粟一下子就明白了,张瑞是看上这里的澄心堂宣纸了,想讨要几张。
“你叔父画画我倒是知道,这澄心堂拿去几张本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
钟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意思就是,这种纸太宝贵,用掉一张是一张。
既然精贵,那就得好钢用在刀刃上上,不方便随便乱送人的。
别说送人了,就算有人来拿钱买都不行的。
“钟先生,叔父这些年书画精湛,这里有几张,钟先生要不先看看。”
张瑞明白澄心堂宣纸的宝贵,他也明白这种纸是不可能随便送人的,所以早有准备。
钟粟有点不自然,我可不懂那些字画什么的,你叔父的究竟怎么样,我能看出来吗?
可虽然这么想,毕竟张瑞已经拿出来了,起码装模作样看看再说。
钟粟翻开看看,几幅画都是人物风俗画一类的。
第一幅画的是汴京郊外的集市,一副人脑非凡的景象,人物的表情动作表现的还不错。
后面的题款位置写着琅琊正道画。
钟粟估计,这大概是他叔父的什么堂号之类的,也没怎么在意。
倒是琅琊两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瑞,你是琅琊人?”
别的钟粟不知道,可是琅琊他还是知道的,敲王羲之也是琅琊人,所以他多问了一句。
“是啊,我叔父带着我从琅琊来到汴京,他比我大的其实不多,我主要做生意,他一门心思画画。”
张瑞补充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那这‘正道’就是你叔父?”
“正是,叔父名择端,字正道。”
张瑞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你叔父叫择端,张择端?”
钟粟大吃一惊,此择端和彼择端是一个择端吗?不会是重名吧?
应该是重名,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啊,叔父就叫张择端,在西甲胡同一带其实也很有名气的。”
张瑞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
钟粟有点慌了,连忙把张瑞拿来的几幅画全部打开。
画的内容大体类似,主要都是反映汴京一带的城市和风物。
钟粟这时心中已经笃定不已,这人不是张择端还能是谁。
他一开始觉得难以置信还是有原因的,后世对于张择端的生平知道的太少,就连他有没有子嗣都马马虎虎。
能够肯定的是,他是山东琅琊人,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来到汴京混。
一开始混得还真不怎么样,可后来他却画出了举世瞩目的《清明上河图》。
这幅画一出世,立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张择端的大名一下子在汴京妇孺皆知。
赵佶自然也知道了,《清明上河图》当然也落到了赵佶的手中。
张择端后来的情况究竟怎样,历史记载仍然语焉不详,很多说法都是猜测。
钟粟盯着画足足看了一刻钟,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这运气是逆天了啊,随便让老许找个人来看店,一下子就找到了张择端的侄子。
官家张择端现在还活着啊,《清明上河图》也许还没画出来。
这下该怎么办?
如果把张择端请到工作室来,会不会影响到他创作《清明上河图》?
如果不请来,他又觉得有点遗憾,至于这点澄心堂纸,就算送给他一刀又能如何。
“钟先生如果觉得不好给端王交代就算了,其实这是我的想法,叔父其实还不讲究这个的。”
张瑞发现钟粟的神色有异,还以为是拿不定主意。
“不为难,一点儿也不为难,想要多少尽管拿。”
钟粟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