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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的很受伤

    “草民詹范见过何知府。”一个目**光的老人立于堂下,中气十足地向何文运问好。

    他虽然自称草民,但因为是退休的官员,自然不用行跪拜之礼。

    和他一起进来人情况也是类似,虽然未必是仕宦之家,但也是惠州的名门望族之类。

    詹范向何文运问安后,又向苏东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钟粟观察细细观察,发现詹范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龙行虎步,虽然已经离开宦海,但气场反而胜过何文远。

    “詹府台不必客气,近来身子骨可好?”

    两代知府虽然没什么交集,但必要的客套还是得有。

    “有劳何知府挂怀,草民一向身体健朗。”

    詹范依然声若洪钟地回答道。

    “快来人,给詹府台搬一把椅子。”

    “何知府不必客气,草民还是站着说吧,有些事情说完就走。”

    椅子马上被搬上来了,詹范果然照样傲然而立,钟粟不由得点了一百个赞。

    这人虽然已经回家养老的,但身上却始终有一股充满倔强的正气。

    “何知府,草民听说我惠州府要重新开建铜厂,今日就是讨论原料供应的事情,是这样吗?”

    “詹府台果然消息灵通,的确有这么回事请?”

    钟粟能感觉到,虽然何文运才是惠州目前的掌舵者,但在回答詹范时居然有一丝小心谨慎的意思。

    “那原料供应的商贾是否已经确定?”

    “自然没有,这不是正在商议吗?”

    钟粟心中已经明白了,这詹范多半是苏东坡弄来的水军,这会儿正是形势危急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本来仅仅是对付一个何文远,一定会有很多麻烦,现在正是势均力敌的时候,如果有这样一个强硬派的人物施以援手,大事也就算是差不多了。

    “可有初步的条陈?”

    “有,本府认为,为了不至于兴师动众,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选两个商贾直接供货即可。不过也有人提出,要采取什么招……”

    “招投标法对吗?”

    何文远没有记清楚,倒是詹范适时补充回答道。

    “原来詹府台也知道招投标法啊,果真是老当益壮啊。”

    “招投标法,老夫也是偶然听民间议论,说是原料供应商太多,担心供货会良莠不齐,才有此法问世,何知府你也明白,民间就喜欢议论这些事情。”

    “詹府台啊,您老何必要在意这些俗物,还是回家养老为宜。对了,过几天,有个朋友会从福建回来,他说要带给本府带来一些好茶,到时候我一定派人送詹府台一些。”

    “草民不敢劳烦何知府,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詹范将扯远的话题果断拉回,虽然詹范至今没有任何明确表示,但何文运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

    他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次议事,一开始还想通过个人的权威来个压制,虽然也觉得苏东坡和钟粟会有动作,但没先到对方会准备如此充分。

    大意了啊,太大意了,他们不但自己在话语中挤兑,还搬出了詹范为代表的的这些人物。

    想到詹范,何文远猛然醒悟,他总算明白了。

    苏东坡第一次贬到惠州,虽然和詹范素不相识,但詹范却仰慕苏东坡的才学,给他提供了各种便利和好处。

    两人从此以后结为知己,而且后来还一直有诗词酬唱。

    完了,彻底完了,直接被算计了,何文远只觉得钱途一片黑暗,但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

    “詹府台,你虽然在家颐养天年,但也是咱们惠州的一号人物,又曾是惠州知府,这些区区小事,就不敢劳烦詹府台理会了。”

    何文远已经大概猜出了詹范的想法,觉得与其让他说出来再反对,还不如直接将他的话逼回去。

    “是啊,草民也只是曾为惠州知府,现在的知府是何知府,草民还没糊涂,何知府请放心。\0

    不过炼铜之事乃是我大宋国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草民要对我大宋尽一点力,何知府不会反对吧。”

    钟粟不由得暗暗叫好,这话明显是软中带硬,你何文远是知府,但比起大宋的利益,还真连个p都不是,你敢和大宋的利益争吗?

    真正的老狐狸算是出来了,这果然是苏东坡发展来的虎队友啊。

    何文远几乎就要气得吐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想弄两个小钱花吗,我容易吗?

    我也深深地爱着大宋啊,但知府的那点薪水真得不够花,还要养家糊口,我真的是太难了。

    詹范你这老小子有吃有喝,为什么非要操心别人的事情,哦,不对,大宋的事情。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话了解一下吧,人走茶凉你听说过吧,别动不动就把家国天下挂在嘴边。

    可这种话又偏偏说不出口,只能想想就行了。

    “詹府台要说什么尽管开口,我当然知道大宋的利益最为重要,也知道炼铜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感谢詹府台的提醒。”

    “草民要说的其实很简单,原料供应极其重要,希望何文运不要一意孤行,还是应该多听听大家的说法,有好的建议,还是要采纳的。”

    詹范又指着自己带来的这些人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我惠州的德高望重之辈,如果何知府有什么需要差遣的,尽管开口便是,何知府不要有什么负担,更不会有劳民伤财的道理。

    草民想说的就是这些事情,大家也向何知府表个态吧。”

    “我等甘愿受何知府差遣,为大宋炼铜献上绵薄之力。”

    何文远已经听傻了,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面,自己居然被活活算计了,现在还得带着笑脸向天高呼“算得好,算计得好,我何文运不是东西,也是个东西。”

    “苍天啊,大地啊!给我一次抠钱的机会好吗,我真的不想白白干这个惠州鸟知府啊。”

    何文运向老天的深情告白很快结束,他脸色铁器,以纵谷过度的样子对着大家拱了拱手,他完全放弃了,但是很不甘心。

    “何知府敬天爱民,今后必定官运亨通,钱途无量。”

    詹范高声向何文远献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何文远觉得再次眼前一黑,说什么都行,别提钱途好吗,我真的很受伤。

    所谓的议事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何文运的后顾之忧已经被詹范带来的人彻底打消。

    人家还真愿意来当专家评审团,而且吃住不需要报销,至于资格够不够,谁都看清楚了,都是惠州的精英人物。

    何文运到了现在,只是觉得很困,他很想睡一觉,将这些不快统统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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