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自带流量
嵩阳分院的修缮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杨时的到来，意味着程颐做好了准备，书院的教师安排已经不是问题。
钟粟的想法是，书院教师配备不一定非要多，但一定要有精兵强将。
程颐的徒子徒孙是不少，排的上号的也就杨时、游酢、吕大临、谢良佐几个人，号称程门四大弟子。
现在杨时已经明确要来嵩阳分院，对钟粟来说无疑是一个劲爆消息，有杨时这样一个猛人带队，嵩阳分院的团队力量无疑非常强大，想要打开局面自然变得容易了许多。
钟粟这段时间一来一直觉得身边虎狼环饲，最后还是靠着澄定方丈的一记禅杖，给东市伪贵族集团彻底提了个醒，程颐既然做好了准备，他也不能再等了。
接下来的事情，还得靠登封政府出面，有了一件合法合理的外衣，书院才能正常经营，这是自然得着落到佟县令身上。
“你小子本事不小啊，听说将东市梁斌这些人给整惨了？”佟县令一见面就笑着说道。
“什么呀，明明就是那些人处处跟小子过不去，最后自己不小心摔了个跟头而已。”钟粟也笑着回应道。
“你小子就装吧，恐怕早就挖好了坑，等着那些蠢货往里面跳，我说得没错吧。”
“佟县令，这次你是真的想错了，小子我哪有那本事，最主要的还是有佟县令在背后撑腰，胆气才足了很多。”钟粟不失时机地送上了好话，对付官场中人，这招百试不爽。
“行了，这话明明就是虚情假意的，但就是好听，不过，能将澄定方丈这样的人抬出来，你小子的确有种。你说你也就才来登封半年时间，怎么就对登封了解这么透彻，连澄定方丈年轻时候的事情也知道？”佟县令一脸疑惑。
“佟县令，佟大哥，你又错怪小弟我了，澄定方丈和登封的旧事，小子我还真是不知道，都是事后魏大官人告诉我的。”\0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梁斌这些人现在过得太滋润，都快忘了自己的过去，需要有个人出头震慑一下了。”
钟粟也明白，澄定方丈虽然已属方外之人，但当年没有能彻底惩治恶人，始终有一个心结，现在自己出手自然多有不便，这才借钟粟的手将他们警示一番。
钟粟觉得，这样的惩治实在是轻描淡写，但他现在手头事情太多，书院虽然快修缮好了，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梁斌这些人只能暂时放过一边。
“佟县令，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说这些事情的，不能让几个跳梁小丑坏了大事。”钟粟及时扭转了话题。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不就是着急书院吗，放心吧，好多事情我已经想好了，你就等着坐山长的大位吧。”佟县令一笑。
“那就太好了。”佟县令这句话，倒是出乎了钟粟的意料。
“你放心，我已经让县衙贴了榜，把书院的情况布告登封，到时候也就不至于等米下锅了。另外，此事事关我登封百年大业，还须勒石铭记，等书院落成之日，你小子的功劳也会被写上一笔的。”
钟粟真是无语了，自己就是个乱入者，对勒石铭记这类做法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致。佟县令这家伙还真会做事情，只要身在登封，不管做出多大的功劳，自然少不了佟县令的一份，就冲着这次建书院，到时候佟县令必定会上表州郡，立刻就是一件光辉灿烂的大政绩。
“我也考虑了，让你一个人承担书院的日常开销，似乎也有点不妥，如果能上报州郡，每年下拨一些钱粮自然不在话下，而且以后只要有机会，学田也可以考虑再分配一些。”佟县令笑嘻嘻地说着。
“那就多谢佟县令了，小子铭感五内。”
当官的果然算得精，钟粟感叹到，这一切看似都是为了书院，但何尝又不是为了自己。
不过即使这样，佟县令也算是一个好县令，至少是以实实在在的功绩来铺平自己的升迁路，比起那些只压榨民脂民膏的官员，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从县衙出来的时候，钟粟感觉一身轻松，突然就想绕道西市去转转，比起东市，这里更贴近生活，反而显得更加热闹。
钟粟没有什么目的，像自由电子一样瞎逛，看到一处卖小玩意儿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
“小芳子最近也忙坏了，对小雷子他除了必要的学业，好像也缺少关心，不如给买几样小玩意儿也好。”钟粟心里想着，就挤了过去。
“这是我看中的，是我的了。”人群里一个人大声喊着。
“我在你之前就挑好了，这个是我的。”又一个声音喊得更响。
钟粟一怔，这不是张愣子吗，他怎么也在这里，还跟人抢着买东西。
钟粟已经明白了，两人肯定是同时看中了一样东西，才出现了现在这个局面。
“张愣子，你在干什么？”钟粟喊道。
没想到张愣子专心抢购东西，居然都没听见。
钟粟挤进人群，一把就拉住了张愣子，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先生，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去了一趟县衙，和佟县令商量了一些事情，出来后想随便转转，没想到就看见你在这里跟别人抢东西。”
“先生，东西真是我看上的，我没抢。”
“行了，想要什么别处买吧，别为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就大呼小叫的。”钟粟准备拉张愣子回去。
“先生，这次你就别管我了。”张愣子脸上写着一万个不情愿。
钟粟也很奇怪，这张愣子说话做事虽然有些滑头，但在大事情上可从来不糊涂，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钟先生吗？原来这位小爷是钟先生的朋友。”人群里一人说道。
“歪子，把东西给这位小爷，这位小爷可是钟先生的朋友，你抢什么抢。”又有一个人说道。
那个叫歪子的看了钟粟一眼，便将一对雕工精细的小泥人交到了张愣子手里，然后挤出人群一溜烟就跑了。
“这究竟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这么大魅力了，人气居然爆棚到这种程度了？”钟粟暗想道。
“几位，实在对不住了，这位是钟某的朋友，见笑见笑。”钟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胡乱支应着。
“你可是咱们登封的大人物啊，而且又这么年轻。”人群里一位老者来到跟前。
“建书院可是大好事，钟先生还是自己掏钱，这真是我登封的大幸啊。”老者说完，笑嘻嘻地打量着钟粟。
钟粟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之前就是登封小奸商一枚，没想到冲着建书院这个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自带流量的大咖级人物。
“这位老丈，小子也是读过书的，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入了商人这一行，赚下的钱还不都是咱们登封百姓的，拿出来支持一下登封的读书人也是应该的。”
钟粟只能按照套路谦虚一番。
“赚了大家钱的又不是你一个，你可不像咱们登封的有些人，赚了钱就想着娶小妾干坏事，那有钟先生这种高风亮节。”老者愤愤地说着，目光中却对钟粟长辈一样的慈爱。
“感谢各位乡亲抬爱，小子实在是受不起。”钟粟内心一阵阵激动，张愣子看向钟粟的目光也带着无比的羡慕。
在老者的带动下，大家纷纷表示了对钟粟滔滔江水一般的敬仰之情。
买小玩意儿的摊主甚至拿出了一件雕工更加精细的镇摊之宝硬塞到了钟粟手里。
“听说钟先生还没娶妻，我这可是祖传手艺，比不上黄白之物，我也知道钟先生不缺钱，拿着这个送给看上的小娘子。”摊主说完神秘一笑。
摊主当着众人的面，完美植入了一则广告，钟粟自然是广告的免费代言人。
这时，又有人纷纷围过来。西市的人没有东市那么市侩，知道了钟粟的身份后都显得非常激动，一个劲儿地夸赞钟粟年轻有为，甚至有几个说媒专业户也盯上了他跃跃欲试。
钟粟有些哭笑不得，粉丝们的围攻让他有点难以承受，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赶紧拉上张愣子落荒而逃，慌忙之中还向摊主塞了一把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