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妥协
前几天两人刚明确了态度,上杉辉虎摆正立丑,对斯波义银都是以同等地位的盟友尊重。
此时,她以为自己喝多了幻听,摇摇头,问道。
“您说什么?”
义银甜美一笑,已经决定不要脸了,他也算豁的出去,再贱能贱过当初在尾张给织田信长跪舔吗?
随着身份的抬高,他的媚态也越发贵重。人嘛,都爱和地位高的美人玩。
无论男女,说到底还是和自己的脑袋啪啪啪。爽不爽,颅内高朝才是最棒的。
看着一地酒瓶,他娇嗔道。
“战事在即,上衫姐姐即便心中有事,也该爱惜身体,少饮酒为好。”
上杉辉虎这次听了个仔细,义银放软身段的言辞比喝酒可舒服多了,浑身畅快。
酒算什么,哪有美人勾魂。
她的性子本就是吃软不吃硬,义银之前和她硬碰硬,她未必真心服气。
可温言柔语之下,却是酥了骨头,磨了骨气,连连点头傻笑。
“你说得对,酒是穿肠毒药,的确该少喝点。”
心中默念,色是刮骨钢刀,我就爱舞刀弄剑!
长发无风自动,双目含春一阵水汪汪,君子如玉温润在前,玉齿如贝嫣然一笑,顿时天地变色。
上杉辉虎忘记了身边的美酒,忘记了越中的困境,整个世界只剩下在身边默默坐下的他。
自古英雄多豪志,一遇义银皆惘然。
———
北大和,郡山城天守阁。
尼子胜久与岛胜猛神情肃然,对坐无语。
接到藤林椋的紧急通报,尼子胜久立即找来了岛胜猛商议。
此事难办,却不得不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是春耕时节,物资缺乏,农兵忙于耕种。
此时出兵,消耗远大于农闲时,沿途的补给还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要看明智光秀沟通地方武家的手段了。
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错,军势就会遇困。
人不吃饭是会死的,但饿死之前首先失去的是理智。
好在斯波家只是出动姬武士团,人数不算多,远不如备队出战那般后勤繁琐。
岛胜猛沉思半晌,开口道。
“我带同心众去山城边境,等待幕府允许便立即过境。
尼子大人,您为我准备一人双马,随队出发的粮草,人吃马嚼不能少于五天。”
尼子胜久皱眉道。
“不说一人双马,即便是同心众的武备我都凑不齐,时间太紧了。”
岛胜猛坚持道。
“必须做到,主君安危高于一切。
我想动用为伊贺领准备的物资,先挪用出发。”
尼子胜久看了她一眼,低头思索利弊。
伊贺领的前田利益与大谷吉继,北近江的藤堂虎高,将在春耕后应对南近江六角家的动作,这是主君离开近几前定下的方略。
近江国将有一系列战事,因为准备的早,物资还算充沛。
可一旦被同心众拿走,伊贺那边会不会出问题?
六角家联合美浓一色家对浅井家的这次夹击攻势,可不好对付。
前田利益麾下的军势本就不足,如果因为后勤短缺,战事崩盘,后续连锁反应会让斯波家非常被动。
岛胜猛见她犹豫,又推了一把。
“殿下是斯波家的主心骨,没了殿下,斯波家也就完了。
前田大人一定会体谅的,还请尼子大人写信向她说明。
我马上领取物资,立刻出发。”
前田利益对主君忠心不二,是出了名的斯波忠臣(舔狗),她必然会谅解的。
若是知道主君在越中遇险,前田利益自己带兵去越中的心都有,何况只是挪用伊贺领的部分物资。
尼子胜久点点头,沉重道。
“我会写信细说,希望春耕后她能坚持一段时间,短缺的物资我会找堺港的高田大人想想办法。”
尼子胜久绝望得很,家督的步伐太快,快到二十万石的斯波家已经喘不过气来。
斯波领实行四公六民的善政,无灾无难收粮也不过八万石,去年北大和还被打得稀巴烂。
虽然有兴福寺物资支持,但也榨干了寺院的储备,长觉法师身为座主都得跟着吃糠咽菜。
同心众是精锐姬武士团,招募的职禄最低也要三十石。
兜胴,长枪,打刀,弓矢,还没装备铁炮呢,一套就得百贯。
战马最少也要五十贯,加起来一百五十贯,二比一换算石高,就是三百石。
单一人的组建费用就是三百三十石,同心众二百人规模就是六万六千石砸下去。
还不算日常的粮草消耗,军备耗损,这不是二十万石斯波家可以承担的战备水平。
要不是家督强令,又有堺港高田阳乃输血支持,尼子胜久连这支姬武士团的成建物资都出不起。
本来可以慢慢腾挪物资组建的姬武士团,因为主君遇险,又不得不马上开拔,这真要了她的命了。
岛胜猛还想一人双马,携带五天以上物资谨防路上变化,又会是一大笔开支。
估算下,抽空前田利益春耕后近江作战的物资,才勉强够同心众成型出兵。
前田利益怎么办?
打仗不是有意志有信念就可以的,打的是钱粮军备,耗的是人口军势,精神干不过物质。
尼子胜久只能联络堺港的高田阳乃,寻求支持。
一方面希望高田阳乃给力,能支援一批物资,另一方面祈求前田利益善战,以少量军备维持军势作战。
这种寄希望于别人,提心吊胆的日子,尼子胜久熬得难受。
岛胜猛当然知道尼子胜久不好过,但是她心急如焚,已经无暇顾及她人的感受。
她的主君正在困境中,前狼后虎,耽误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
那位对她说出姬不负我,我不负姬的少年,已经拿走了她的心,她的魂,她的一切。
殿下,等我。
她心中默念一句,眼神坚毅,拔地而起。朝尼子胜久深深的鞠躬,转身走了出去。
———
石山本愿寺。
显如上人接见了兼程赶来的铃木重秀,神色略带不悦。
“你连夜敢来,就是为了替斯波义银说情?那位谦信公值得你如此紧张吗?
还是说,你将斯波家的利益放在一向宗的信仰之上?”
面对法主的质问,铃木重秀神色不变,伏地叩首道。
“杂贺众对一向宗,对法主自是无比虔诚,只是有一事疑惑而已。”
“什么事?”
“在法主心中,一向宗对外扩张,何为敌,何为友?
还是您自信一向一揆可以面对整个天下的围攻,立于不败之地。”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的本质在于,谁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朋友。
团结可以团结的朋友,打击不可团结的敌人,才是正确的道路。
本愿寺显如若有所思,看着一脸正色的铃木重秀,说道。
“如今天下谁可为友,谁可为敌,你且说与我听听。”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