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真相（二）
玉渊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下这个天生便被注定为死亡的婴孩的命，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答应。
“母亲，我不愿您死。”玉渊抬眸道。
“只要你心中还记得我，我便不曾离去。”造物主如此道。
时光流转，一日造物主召见玉渊之时，玉渊知道了，那是命运之刻。
果然，他见到了梦中的女婴，他为女婴包裹上了一块柔软的布料，那是女婴的第一件衣裳。
“她是带着希望而生的孩子，本应该成长在春风细雨之中，却是我对不起她。”
是她创造了她，给了她生命，却不能让她好好成长。
“如果可以，她或许……罢了，她本就艰难，我又何必还要求她那么多？”造物主温柔地看着那个女婴，“孩子，我生下了你，可是你并不属于我，我想要你成为我眼睛，可我不能为你护航，没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只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这个温柔的巨人，并不愿意将自己的遗愿压在一个襁褓婴孩的身上。
“母亲，她本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的。”虽然玉渊知道造物主心意已决，但他还是道。
造物主眸光微闪，她是造物主，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她所愿：“我的确是她的妈妈，但我也不仅仅是她的妈妈。”
玉渊离开了。
或许造物主可以杀了冥帝，但她没有，她是个疲惫的母亲，疲惫到或许是自己选择了爱与死亡。
玉渊带着婴孩离开了神界，他在一位面之中抚养着这个孩儿，为了她的生命，本不需要睡眠的他也如人类一般朝醒月寐，不仅仅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更是为了能梦到一些有关于她的未来。
玉渊带着那个婴孩，四处游荡，因为这个孩儿成长的速度太慢了。
甚至于千万年方一岁。
“玉渊，我想吃灵桃。”小婴孩已经成为四岁的小姑娘了，她有着粉妆玉砌的小脸，让人一看便想捏一捏、亲一亲她。
玉渊浅笑，手放在身后变出了一颗灵桃来：“给。”
女婴不知父，不知母，只知有玉渊。
让玉渊忧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梦到了，梦到了冥帝来了。
玉渊立即带着女婴离开了。
如此反复。
东方梓棠无数次地看到玉渊带着这个小女孩逃离。
但令玉渊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女孩长不大，并且无法动用任何神力。
这是神无法拯救的孩子。
玉渊是命运之神，可却连一个孩子的死命也扭转不了。
这时，东方梓棠被一只手拉出了水晶块中，朦胧中，她恢复了思绪。
“玉……”
“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
东方梓棠顺着玉渊的目光看去，她看见了在水晶块中的孝子，她美丽若世间所有美丽的集合，但她就那样睡着，犹如睡美人。
玉渊于东方梓棠的身后将她向前推去，东方梓棠被突然的力量所冲击，直接倒在了女孩的身上。
没有如东方梓棠所想的侵扰到那个女孩，东方梓棠竟融入了女孩的身体里！
记忆如泉涌。
“玉渊，你叫玉渊，那我叫什么呢？”小女孩很是不解，为什么玉渊有名字，她就没有呢？
玉渊看向了小屋旁的海棠树，正是海棠花浪漫的时节：“你没有名字，不过，如果你想要一个名字的话，就暂时叫海棠吧。”
“为什么只能是暂时的？”小女孩不解。
“因为，总有一日你会有自己真正的名字。”玉渊笑得很好看，因此小女孩接受了玉渊的答案。
这个记忆是……
“玉渊，我折的纸鹤，你看像不像你？”
“……为何会觉得像我？”
“他们说白鹤就像是仙人一样，我觉得玉渊也像是仙人一样，那白鹤不应该就像玉渊吗？”
玉渊忍俊不禁：“好，我像它。”
“玉渊，你可以让纸鹤飞起来吗？我想看它飞起来，就像外面的小鸟一样。”
“嗯。”
玉渊动用神力，纸鹤变大了，他跃于纸鹤之上，向着小女孩伸出了手：“过来。”
小女孩很高兴地把手给了玉渊，玉渊一拉，小女孩便坐了在他的身旁。纸鹤飞起，随着微风，俯望大地。
“我最喜欢玉渊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玉渊。”
玉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咳嗽了起来：“这种玩笑不能开。”
“我不是在开玩笑呀，我还在外面听他们说，等女孩子长大了就要嫁人，还有人说要我长大了之后嫁给他，哼哼，我才不呢，我只想嫁给玉渊。”小女孩骄傲地抬起了小脑袋。
玉渊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脸，但并未回应她。
……
有时候，玉渊会莫名在夜半醒后紧紧地抱住她，她感受到了玉渊的心情，玉渊好像很怕她离开他。
“玉渊，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小女孩这样安慰着玉渊。
玉渊声音低沉：“好。”
之后，玉渊便带着她离开了搬家了。她早已经习惯搬家了，玉渊说过他们俩都得了一种病，一种生长得比寻常人要慢的病，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这种病，他们必须每隔一段时间便搬家。
一日，小女孩突然发现有人来找玉渊了，那是一个长得十分美丽的姐姐，但她看起来十分冰冷。
美丽的姐姐看向了她，她从美丽的姐姐的眼里看到了太多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直到那个姐姐居然落泪时，她才到：“姐姐，你怎么哭了呀？我会做糖葫芦，甜甜的，你吃了就不会难过啦。”
那是风信。
那夜，玉渊与风信彻夜长谈。
小女孩装睡着偷偷地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其实玉渊和风信哪里未发现，只不过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甚至是，故意说一半让她听见，又故意藏一半让她听不见。
也就在那一日，小女孩知道了她并不是人类，可很快，她便得是人类了。
带着小女孩站于小位面的高空之中，玉渊牵着她的手停了下来。
抬头看向万千星辰，玉渊看向了牵着自己手的小女孩。
你是否看见天上的星辰，我可以摘给你，可你要走的路，远比我要摘的星辰更远。
小女孩像是从玉渊的眼里看出了些什么，她主动道：“变成人类后，我就会长大吗？”
“嗯，会。”
“那我可以嫁给玉渊了吗？”
“……你会有其他良人，他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他诞生之时便会带着守护你的使命，与你从小订婚，青梅竹马，待你一世安好。”
“那他是玉渊吗？”
“不是。”
“那我不要。”
“但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真的吗？”
“绝不虚言。”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嫁给玉渊呢？”小女孩固执地扯到了原来的话题。
玉渊看着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她如此地依赖自己，是因为她的世界只有自己，等她真正地到了这个世界当中，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天地，属于她真正的欢喜。
“待你归来之时，我为你红妆。”玉渊温柔地握了握小女孩的手。
或许，他只不过是在敷衍小女孩吧。但是小女孩当真了，她十分高兴：“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成为人类了，我要怎么成为人类呢？啊，如果我变成人类男子了，是不是玉渊你就得嫁给我了？不过我觉得玉渊你这么好看，做女子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