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喝了我的洗脚水
“我问问你。”
“你们负责的山头,就是平时打劫的地方,有哪些,什么时候去一次,每次去安排多少人,带上哪些武器?”
“每个地方路过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比如,他们的身份,随行人数,你们是逮着谁就打劫,还是会分析双方实力?”
“从发现目标,到实施打劫,具体有几个阶段,每个阶段安排多少兄弟,前后花多少时间?”
“事后,如何安置被打劫的人,还有打劫来的东西?”
孙二一脸蒙圈:“那,那么多问题啊……”
见孙二一个都答不上,她一顿捶胸顿足。
“请问,最近一次开单是什么时候?”
“今日咯。”
“我们?”
“噢……不算,大姨姐,你们不算。”
“你们是开张一次吃上一年?”
“这……”孙二狂挠后脑勺,看向早停下来偷听的孙大:“大哥,我们好窝囊啊!”
孙大倒回来,放下手中的房梁柱子,在她面前蹲下,一改先前的态度。
“这几年确实不好做,不然我们怎,怎么只剩这么几个兄弟。这几个山头,来往行人确实不多,但我们也有规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总不能跑到别个山头去打劫。”
“为什么不能?”
“你不懂,这是规矩。”
“我就问一个问题,猴子,你过来!”
孙猴蹦蹦哒哒跑过来:“啥问题,大姨姐?”
“此山真是你开,此树真是你栽?”
“我又没开山斧!”孙猴咯咯直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号子,必须要喊一遍的!”
孙二问道:“没,没懂,跟这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山头,凭什么证明是你们的?那些别饶山头,凭什么证明是他们的?我告诉你们,谁抢到手,那就是谁的!”
眼瞅着气氛上来了,隔壁观众及时泼了一盆冷水。
白袍男子冷不丁来一句:“普之下,莫非王土。”
她眯了眯眼,笑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听过不?没错,现在是李家父子的下,但是,几十百把年前呢,几十百把年后呢?不定,等不到那么久,几年,十几年,王土又要换姓氏咯?”
“你!”
“欢迎一起探讨啊,前妹夫哥。”强行屏蔽掉对方,回过头继续制造气氛:“所以,如果,如果你们决定一辈子干土匪,就要好好干]下心,发愤图强,学习专业知识!像这样三打鱼两晒网,孙二,我把妹子嫁给你,等着喝西北风吗?我那侄子生下来,怕是要被人活活笑死!”
“活活笑……笑死,那是个什么死法?”
“被同行,其他土匪啊,嘲笑,笑自己爹窝囊啊,爹窝囊,大伯窝囊,叔窝囊,爹的爹窝囊,爹的爹的爹窝囊……”缓口气,站起来,对着底下几人道:“告诉我,你们要不要做个真真正正的土匪?”
“要!”孙猴第一个跳起来。
孙大孙二各是一拍大腿。
接着,前妹夫哥抛来新问题。
“如何做个真正的土匪?”
她朝前妹夫哥轻快眨了下眼:“下回分解。”
孙家土匪窝,穷是穷了些,倒是不愁吃喝,孙猴擅长捉野鸡兔子麻雀什么的,偶尔还能弄到一只野猪,孙二瞧着肥头大耳,厨艺还是不错,为了招待大姨姐和未来娘子,拿出了私藏的腌火腿,为了显得自己大气,还分了些食物给吃瓜群众。
孙二专门收拾出了间屋子,铺了新的干草,给她和芳草住。
晚些时候,关上房门。
芳草跪下。
“姐……求姐别把芳草……”
“嘘!”赶紧制止芳草放声大哭,一把捂住芳草的嘴,让她躺下抬高腿:“我给你,你要是瘸了,白送孙老二,人家也不要,他不要,我也不得要。”
芳草自己捂着自己的嘴,干流眼泪。
“你先听我完。草妹儿,我也先问你几个问题,就算你没受伤,咱俩光靠双脚,什么时候能到长安?何况你又受伤了,还来了月事,不吃点有油水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好?你腿上有血,非常容易引来猛兽,我们又能躲在哪里?”
芳草不哭了:“都怪我。”
“怪你什么啊?我就问你,换了我,你会不会把我丢下,一个人跑了?”
“当然不会!”
“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跟你了,我是你姐,你是我的草妹儿。”
芳草笑了,有些害羞的模样。
“那孙老二,别担心。”
“不过,你真要教他们如何当土匪?……姐,你懂得如何当土匪?”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今晚没有月亮。
外面黑黢黢的。
吃瓜群众三人,正在一间临时搭建起来的屋。
一根蜡烛。
一点微光。
路子把随身携带的薄褥,仔细铺在干草上,再清理一遍附近的石子:“公子,您将就着点。”
由路子褪去外层白袍和腰带,他才盘坐下来。
越风在这时进了屋,将先前听到的对话告诉他。
“明日一早,她打算去南浔。”
“为何?”
“给她妹子请大夫。”越风接着道:“公子,这里离丽河不远,最多步行大半日,到了河边,若是再沿河一路找寻,想必得耽误一段时间。”
“路子?”
“公子。”路子凑近了些。
“你可注意到她们身上的衣物?”
路子先看了眼越风,再低声道:“实为特供。前年高罗进贡的雪纱,陛下赏赐给了黎柳张郭四家。”
“明日,你要从那个丫鬟那里打听出来,她到底是哪家的。”
“包在路子身上!”
越风倒是听懂了两饶对话,神情夸张道:“不可能!她分明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公子,她先前可还自己是个寡妇,克夫,连着克死了三个夫君!如果她是柳家娘子,柳府就该被抄家了!”
路子掩嘴偷笑。
“你笑什么?”
“除了衣裳,还有鞋履,瞧那鞋底,磨损大半,估计她们是从丽河岸边而来,那位也了,自东洲来,朝长安去。”
“绝对不是!”越风鼓起腮帮子。
路子又笑:“越风大人,万一……万一是了?”
越风黑着脸,夺门而去。
第二日。
黑脸娃娃换了人。
“你俩留下,你,就是你,前妹夫哥,你跟我走一趟。想问我为什么?喝了我的洗脚水,你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