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色正浓(1)
含儿的意思是尽量别“惹事”,不管芳草背后是谁,在其他人眼中,都是柳府的人,事情闹大了,定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而且,要不是芳草那么一嗓子,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快得知此事,事情报了柳敬之,他会将此事大事化。
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把柳微平安送至长安。
至于投毒一事,一个丫鬟,能问得出什么重要的线索来?
含儿并不是要替芳草遮掩。
铃铛却咽不下这口气:“有了证据就可以治她的罪!姐,我们去找主子,让主子立即处置了她,省得在那儿瞧着碍眼!”
看了眼两人,她接过瓶:“铃铛言之有理,你俩就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趟。”
“姐?”含儿要拦她:“时辰不早了,主子该歇下了。”
“我自有分寸。铃铛,看好她,谁都不准出去。”
“好嘞!”铃铛愉快应下。
柳微离开了房间。
船舱门关上。
含儿甩开铃铛的手,直勾勾盯着她:“铃铛,姐待你不薄,你为什么那么做?”
“你在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傻充愣。姐拿走的瓶子,我知道,那是你的。铃铛,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含儿姐,你别诬陷我。”
“!你为什么要害姐?”含儿突然冲向铃铛,话间,手中拿起框子里的剪子。
“好姐姐,好姐姐,我……我哪里会害姐,我不过是想除了芳草那个贱人,主子又不派人处理她,我担心夜长梦多。你不知道,她私底下冲撞了我好几次,她根本就不是咱们看见的那样,装傻,装可怜,只晓得哭。”
“你也不该诬陷她!我问你,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此时的另一边。
柳微去了关押芳草的地方,瞧瞧那只笨鸟,是不是还在哭。
没哭声。
“嘎吱”声响,门被拉开。
一股子尿骚味儿。
蜡烛往里去了一点,她看见角落里的芳草缩了缩。
芳草被关押的地方,只是个船尾甲板下的地方,最多够四个芳草待在里面。
让人把芳草弄上来,透透气,去去味。
“喝水。”拿了一碗净水给她。
芳草捧起来,一点点喝,喝得一干二净。
“谁让你给我送的藕粉?”
“含儿姐姐。”
“藕粉,谁做的?”
“我。”
“你亲手做的?”
“是。”
“做好到端过来,都是你吗?期间,有没有经其他饶手?或者,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没樱”
“藕粉平日是放在哪里的?”
“含儿姐姐的屋子里,从昨日起,我一共做了两次。”
藕粉是东洲特产,磨制麻烦,产量并不多,来之前,含儿特地带了一些,每兑给她吃一些,听能治晕船或水土不服,确实,她每都吃了一碗,除了今这一碗藕粉。
昨早上,她也吃了一次。
昨没毒,今日怎么就有了?
“姐,不是我。”芳草吸了吸鼻子,却是没有哭。
“当然不是你。”
最不被怀疑的一个就是芳草。
哪个亲自做一碗放了剧毒的藕粉,亲手送出去,还要亲自喊那么闹得人尽皆知的一嗓子?
不该赶紧跳船先跑吗?
况且,芳草这副样子……
下毒的人会是谁?
范围大也大,例如,那晚的刺客,他们背后的人,不想她嫁给太子的人,也有可能是五姨娘之类的人。
眼下,缩到最的范围。
第一不是芳草。
第二不是含儿。
如果是含儿,那么,当时含儿就不会让芳草吃那碗藕粉,当场挂掉,直接露馅,有什么意思?
她把瓶子放在芳草面前:“你瞧瞧,这里面是什么?”
瓶子没拿在手里,瓶塞都没打开,芳草已经开口道:“桂花,放藕粉里的,今日也放了,就是碾得太碎了些。”
她把瓶子打开,倒出来的是一些白色粉末,手指沾些嗅了嗅。
味发苦。
“咦?”芳草拿起瓶子,仔细看了看,用肯定的语气道:“就是这个瓶子,可是,早上里面不是这个,里面装的是桂花。”
“你确定是这个瓶子?”
普通的瓶子,素色,没有花纹和标志。
“这儿有个缺口,还有布塞,姐你闻,有股绿豆的香气……绿豆糕,就是绿豆糕的气味儿。”
芳草就留在甲板上。
她亲自返回船舱,邀请含儿和铃铛出去——赏月。
“姐,她认了吗?”
“我就知道!”
“瞧她的样儿,就是一副……”
一路上,铃铛叽叽喳喳,直到她看见坐在甲板上的芳草,除了芳草,旁边还站着三个男人。
当即,铃铛脸色苍白。
她让铃铛站在那个空间前,也就是芳草待了整整一下午的地方,黑黢黢的,还散发着一股尿骚味儿。
“进去吧。”
铃铛愣住。
含儿退后一步:“姐?”
“铃铛,要我送你进去?”
铃铛动作缓慢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再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姐是什么意思?”
把瓶子扔到铃铛脚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铃铛不话,只是双手抓紧了衣边儿。
“你不是敢把脑袋搁桌上担保?”
“瓶子,不是我的,是我在她床上找到的。”起初,铃铛还有点结巴,多几句,语速越来越快:“没错……这瓶子,我也是有一个,那么普通的瓶子,这船上也不止这一个两个,厨娘手里就有七八个!姐,你那儿不就有一个吗?”
她让人把铃铛扔了下去。
“啪——”
门关上。
铃铛的叫喊声还能依稀听见。
含儿回去服侍她歇下,直到吹了蜡烛,含儿都没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半夜睡不着。
起来在窗边坐着。
夜里,风是了,雾却越来越浓,船停了下来,整个船被大雾笼罩。
能见度很低。
她就靠在窗边,搭着头,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似乎看见一条银河。
点点星光。
银河这端是她,另一边好像是个男人。
她奋力奔向银河的那边,嘴里娇声娇气的喊着:“太子殿下,我来了!诶,别走啊,我可是你的太子妃呀!”
眼瞅越来越近。
那人反倒越来越模糊不清。
“啪!”
浓雾之中伸出只手来,给了她脑门一巴掌。
醒来的时候,不记得那一巴掌,只记得那个跨银河寻夫的场景。
嘴角直抽抽。
她已经开始思念未婚夫了吗?
忽然。
门外响起仓促脚步声。
“姐,不好了,铃铛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