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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给重八的信

    朱五让郭家兄弟带着其他弟兄巡街,自己随汤和找了一家酒馆。

    大战刚过,掌柜的哪敢得罪这些红巾军,忙不迭的上酒上肉。

    汤和咧开大嘴笑道,“俺接到重八信时还有些纳闷,俺俩是从撒尿活泥的光腚娃娃,他啥时候多出来一个叫朱五的兄弟?”

    朱五忙把自己如何与朱重八相识,包括朱重八赠银,自己去皇觉寺看他,又在徐达家过夜等事一一交代。

    “五!俺比你大就这么叫了!”汤和笑道,“你是重澳兄弟,就是俺的兄弟,往后在这军中,大伙相互照应,有啥事直接找俺!”

    “全仰仗哥哥!”朱五也笑道,“若是重八哥和徐达哥哥在这就好了,咱们兄弟抱成一团。”

    汤和一拍大腿,“跟俺想到一块去了,俺都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跟俺一块干,他那榆木疙瘩脑袋就是不开窍!”

    朱五笑笑,“不如再给重八哥送个信儿,咱们兄弟都在这了,怎么能少了他!”

    “好!”汤和大笑,冲掌柜的道,“掌柜的过来,帮俺写封信!”着,对朱五不好意思的笑笑,“俺昨拉弓太多,手上不得劲,写不得字!”

    “那就我来写!”朱五拿了纸笔,想想写道。

    “重八哥,展信佳,见字如面,一别多日……”

    托上辈子素质教育的福,朱五也在毛笔字学习班呆过几,在这文盲占大多数的时代,自问这笔字还是拿得出手的。

    然而汤和却咧着大嘴,不满道,“咦,五。你整这么文绉绉的有球用,俺看着都牙疼。俺来念,你来写!”

    朱五无奈,重新提笔,就听汤和念道,“重八,你让俺照鼓兄弟朱五,俺找着了。你猜怎么着?这兄弟也入了红巾军了,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要俺,你也过来吧,咱们自家兄弟抱在一块干,不比你当和尚强!一场仗下来,五都是百户了,你还等啥?等着念一辈子经!”

    汤和想想,没词儿,摆手道,“就这么多!其他的你看着写!”

    这汉子直爽得可爱,朱五在信末尾接着写道,“重八哥,以上是汤和哥哥的,下面是我的。哥,这下真的乱了,群雄并起,烽烟处处。有血腥的汉子都拿起刀枪跟朝廷干了,您也是读过书的人,历朝历代只要是下百姓没活路,那就离亡国不远了。我和汤和哥哥盼着你,盼你过来,咱们兄弟在这乱世中大展拳脚,博一个富贵前程,光宗耀祖!”

    洋洋洒洒写完,吹干墨迹。汤和叫了一个兵士过来交代几句,拿着信走了。

    随后,又对朱五道,“五!你咋入的红巾跟的郭大帅,跟俺!”

    于是,朱五又把事请来龙去脉再讲了一次,汤和啧啧称奇,最后一拍大腿,“这都是命!”

    是阿,这都是命!

    乱世之中,要信命但是不能认命。

    ……

    第二日,郭子兴升帐,手下百户以上参与议事。

    朱五年龄最,手下兵也没几个,自觉的站在末尾不起眼的位置。大帅还没来,屋里跟开水锅似的,七嘴八舌乱七八糟。

    有几位将领不停打着哈欠,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还有的人一脸坏笑,卖弄抓来的官家女子多么的细皮嫩肉。更有人互相攀比,我抢了多大的宅子,多少的金银。

    朱五暗中冷笑,所谓好汉不过如此。带头造反的都是这些乌合之众,目光短浅之辈,难怪日后朱重懊了下。

    一想到朱重八,朱五多了几分盼头。重八哥阿!重八哥!您老人家啥时候入伙呀,就等着跟你混了。

    此时,亲兵在门外喊,“大总管到!”

    众人又是乱哄哄的行礼,称呼也是五花八门。

    “大哥!”

    “郭爷!”

    “大总管!”

    郭子兴带着几个人从门外进来,坐在主位上,眉头不经意的皱下。

    “都坐吧!”郭子兴一身甲衣,倒是有几分主将的派头,“今儿把大伙叫来,一是赏功,二是大伙合计一下,下一步咋走!”

    着,郭子兴顿了下,继续道,“赏功等会再,都是自家兄弟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先以后咋办。这濠州城咱们是拿下来的,可城里的粮食却不大够,咱们这几千人人吃马嚼,还得开仓募兵,指望城里的粮食八成是到不了秋收!”

    嗡!底下又是七嘴八舌起来,乱成一片。

    郭子兴面色不悦,怒道,“住嘴!成何体统?”

    见众人安静下来,他继续道,“况且咱这几千兵马放在城里,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保不齐惹出什么乱子。所以本帅想,从明开始各部出城去附近村寨收粮。”

    收粮!大概是抢吧,老百姓把粮食看得比命还贵重,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你。朱五这里心中腹诽,有人打断郭子心话。

    “大总管,村寨能有什么粮,都是苦巴巴的穷汉子!”郭子兴下首一人开口道。

    朱五抬头看去,此人一副老农样,他认识此人,孙德崖。是奉郭子兴为主,可是他手下也有几百个兄弟,跟郭子兴是平辈论交,在这濠州城里也是一股势力。所以,他才有胆子打断郭子心话。

    果然,郭子兴冷声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孙德崖看似和气的笑道,“收粮是没错!可俺们也是穷汉出身,不能手里有刀了就反过头来欺负人家。要粮,咱就找大户。那些地主老财这些年也没少喝咱们这些穷棒子的血,现在该是他们出血的时候了!”

    郭子兴想想,道,“不妥,士绅乃是地方根基,咱们想长久占着濠州城,不得还要人家的帮衬,不能把人家得罪死。”

    孙德崖嚷嚷,“大总管,咱们起兵造反,连鞑子皇帝都不怕,还怕他们那些土财主?咱连官府都抢了,他们就抢不得?”

    朱五笑了,郭子兴本就是地主,不然如何能养得起几百号拿刀枪的汉子。那孙德崖却是农人出身,自然也不愿意抢没油水的穷人。这俩人,肯定不到一块去。

    谁想,他只是面上稍微一乐,居然被孙德崖看了个正着。

    “后面那子,你笑啥?”孙德崖指朱五道,“俺的有啥可笑地?”

    他这一嚷嚷,朱五顿时成了焦点所在。

    郭子兴也开口道,“五,你莫不是有啥想法,!”

    我能有啥想法!朱五心中吐槽,然而却知道如今不是做好饶时候,自己是郭大帅的人,必须得站他这边。

    于是开口道,“孙将军,末将以为收粮也未必用抢。无论是大户还是百姓,咱们直接拿着银子买就是了。公平买卖,既能成全大帅的名声,又能筹集到粮食!”

    郭子兴眼睛一亮,笑道,“这个主意好!”

    孙德崖冷笑,“要是那些大户不卖呢?”

    朱五道,“咱们一手刀子一手银子,谁敢不卖。”

    “银子从哪来?”孙德崖又问道。

    “咱们占了濠州城,官府的库里不全是银子吗?”朱五笑道。

    “呸,想瞎你的眼!”孙德崖翻着眼皮,“弟兄们拎着刀子造反,为的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吗?都拿去买粮拿什么给弟兄们发响,拿什么犒劳有功将士!”

    他这翻言语倒是道许多人心里去了,众将中有人不住点头附和。

    这人有点胡搅蛮缠,今日也许就是要找茬。

    朱五把心一横,对郭子兴道,“大帅,末将以为如今最没用的就是银子!”

    “你接着!”郭子兴冷冷看了孙德崖一眼,道。

    “咱们占了濠州,朝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调军队来打咱们。咱们守得住濠州银子才有用,守不住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郭子兴听了,连连点头,“五是,本帅也是这么想的!”

    孙德崖却冷哼,“你毛都没长齐,就在这大言不惭。那俺问你,如果官军来了该怎么办?”

    “官军没来之前,咱们就得准备好!”朱五也不怕得罪他,开口道,“其一,筹集粮草。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校有粮咱们才能招兵,才能安抚濠州的百姓。不但要筹集,还要算好所有的粮食够咱们吃多少,多少顿!

    其二,打造兵器守城器械,把城里城外所有的铁料,铁匠收集过来,起码得让兄弟们手里有像样的家伙,不能拿着木棍跟鞑子对砍吧?

    其三,训练兵士,与其待着不如操练起来。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五此言甚合我意。”郭子兴笑道,“五阿,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完,还得意的看了孙德崖一眼。

    众人也不都是傻子,朱五这些话有理有据,比孙德崖高明得多。前排的汤和转过身,笑着给了朱五一个大拇指。

    “哼!”孙德崖嘴皮子动动,只蹦出几个字,“的轻巧。”

    ……

    大伙散了之后,汤和拍着朱五的肩膀。

    “好兄弟,有见识!”着,又骂道,“那孙德崖仗着是老资格,和大帅叫板,真是找死!”

    朱五还未话,身后有人喊道,“五子,老爷叫你一块吃饭!”

    原来是郭子心随从黑子,朱五只得和汤和道别。

    看着他背影,汤和笑道,“重八阿重八,你还让俺照应这子。呵呵,没准以后咱们还得靠他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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