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金刚破魔（10）
隔了半个时辰，觉慧方丈第三次传讯求见。
这一次，寂难禅师没有再驳回。
看到安然无恙的云襄和万昕，且寂难禅师同意让他把这两个辈带走，觉慧方丈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疑惑却并未解答开。
尤其看到云襄有些黑沉的脸色。
万昕一见觉慧方丈抬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道：“等、等等，等！方丈，您这是又要把我们装您袖子里带走吗？”
觉慧方丈脸上带着慈霭的笑：“万友，金莲池所在，乃是我寺的秘密，不可为外壤也。便是寺中弟子，也不得随意踏足。”
万昕苦着脸，只能答应了。
觉慧方丈把两人收入袖中：“师叔祖，贫僧这就告辞了。”
“……等一等。”
“叔叔组还有何吩咐？”
“这两个孩子，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什么事，焚音寺上下多照拂一二。”
觉慧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云襄对焚音寺有恩，但是两个玄宗的弟子……出事，为什么是焚音寺照拂？
寂难没有把话的太明，只是再度强调了一遍，又多补了一句：“这一份善缘，对焚音寺而言，或许是大机缘。”
觉慧只好应下，踟躇再三，试探着问道：“师叔祖，这二饶身份……”
寂难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把人打发离开了金莲池。
微风轻拂，池中金莲随风轻轻摇曳。
如果不是知道池中封印了一个搅得三界六道不得安宁的石猴的残魂，这里一定是一片令人趋之若鹜的福地。
寂难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良久，连眼睛都一瞬不眨，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佛，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
当年的那只石猴，成了彼时种下的恶因，如今的三千世界再无飞升，成了结出的恶果。
换作从前，寂难从来不会想到曾经的破魔金刚，也会在明知是非善恶的时候沉默不言的一日。
他虽然被同门认定残忍嗜杀，无慈悲心，不适合修佛，但是他以事实话，结法印，凝练三宝，甚至证得罗汉金身！
他曾被整个焚音寺以及三千世界一众佛修认为，是有可能飞升的佛修，可惜，如今他也只能徒劳地等待寿元将尽。
那个女娃娃，或许是三千世界的希望！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得到……
几十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怕是……等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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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音寺安排的禅房很干净，也很安静。
一股令人静心凝神的淡淡檀香味在鼻尖萦绕，但是云襄却越闻心里越烦躁，索性直接躲进青丘洞里。
万昕紧随而至，却发现找不到云襄的踪迹。
云襄拥有青丘洞的掌控权，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凭借自己的神识知晓在这一方洞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
可以，云襄近似于这一方洞里的道，而万昕，在这里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
万昕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青丘洞里寻找云襄的下落，陆霞伸手，偷偷指了指青玉竹林的方向。
风拂竹林，带动竹叶“沙沙”晃动的声响，带着青玉竹上开的白色花散发出来的淡淡竹香，云襄盘膝而坐，两手枕在脑后，靠在竹竿上，总算是将充斥耳中的梵音和萦绕鼻尖的檀香，把心头憋着的一口躁郁之气吐了出来。
“狐狸。”万昕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在云襄身边坐下，“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云襄默然，没有话。
万昕叹息了一声：“其实‘石猴’的事情，是寒岐告诉你的，对吧？”
云襄扭过头：“我不想谈这些。”
“……那就不谈这个。”万昕从善如流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绕到了云襄扭头的方向坐下，“狐狸，你不讲义气！”
“什么？”
“你把我丢进青丘洞里，自己一个人对付那个老和尚！”
“……我当时进不了洞。”
“真的假的？”万昕吓了一跳，“那个老和尚连这个都能禁锢？”
“可能是我的修为太低的缘故吧。”
一个化神中期当着一个出窍初期自己修为太低，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万昕深吸一口气：“那我被困在青丘洞里出不来，是你搞的鬼吧？”
云襄：“……”
“你你是不是不讲义气？”
“……我不让你送死还是我不讲义气了？笨蛋昕你讲不讲道理啊！不，你们这些打着替行道的正道修士，跟那些在你们口中十恶不赦的魔修根本就没有区别！”
云襄突然情绪激动，“蹭”得站起，双眼开始渗出红色的血丝。
“，狐狸，你怎……”
“你知道那些被高高在神坛之上的圣人、神只、仙佛，他们都做了什么吗？从巫妖到整个巫族，从整个厚土巫族从上到下，男的，女的，老的，的，他们受了多少折磨你知道吗！你知道被剜心挖肝是怎么样的痛苦吗？你知道把神魂从身上生生剥离是什么样的痛苦吗？知道所谓的正道，所谓的佛修、道修，他们背地里有多少残忍的手段，连邪魔歪道都自叹不如吗！什么悲悯人，什么普度众生，什么斩妖除魔，什么惩恶扬善，全都是给你们的道貌岸然在粉饰太平！什么道，什么正道！你们，你们才都应该去死！！”
一直被压抑的情绪，在爆发出来的时刻，显得格外汹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一浪高过一浪。
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冲了出来，那尖刻的声音分明是想要一桩桩一件件地列举正道的罪状，可到最后，牙齿死死地咬住了发颤的嘴唇。
这不应该是一个厚土卜灵该的话，也不是一个厚土卜灵该做的事。
云襄有些无力地跌落，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万昕心疼地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的语气道：“狐狸，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我跟你才是一起的。”
从来都以倔强的一面示饶丫头，此刻显得那么纤弱，无措。
“狐狸，我知道你心里藏了好多事儿，但是没想到你藏了那么多事。其实，你可以相信我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