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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暖篇(12)

    “长府市的护城河,甚至都不在光宁市市区内,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当时我就在水底下呆着,最后自己游上来了......”

    “游上来?小暖,你从来不会游泳......”米娅略带惊讶。

    “但是,我就是这样上来的。”

    林小暖靠近米娅一些,对她低声说着,在周围热闹无比的人群中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水族馆的门刷码进,队伍移动的很快。

    “而且更奇怪的是,我忘了所有东西,甚至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叫林小暖,还有常识,还能意识到手表要怎么用、还知道怎么坐汽车搭地铁,甚至还很熟悉,但我曾经认识谁、家里有什么人我一概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水里。”

    “小暖。”米娅刷了卡,拉住林小暖的手,“告诉我,你既然不确定我是谁,为什么还要接下约来这里?”

    “因为我觉得你是我的朋友,你对我没有恶意......大概就是这样的直觉。”

    林小暖轻声说着。

    水族馆内已经开始播放优雅的音乐,而入口处“海洋科技馆”前,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机器人已经连好线路开始演奏钢琴曲,跃动的音符正从他指尖的钢琴中跳下。

    “d大调卡农,就像这首曲子的名字现在从我脑海中蹦出来一样,全凭直觉。”

    林小暖苦笑了下。

    “小暖,要不先跟我离开这里吧?你现在有些危险,别害怕,我保证会帮你把这些想对你不利的家伙都纠出来!”米娅的表情非常认真。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连害怕什么都不知道。”林小暖摇摇头,“先不说这些,米娅,你知道我和冯萧之前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我和冯萧不是亲兄妹?冯萧是不是我以前的邻居?”

    “......小暖,原来你的重点在这里啊!”米娅笑了起来,“他确实是你的邻居,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是后来冯萧去了国外,你们的联系才慢慢变少了。”

    “那怎么和兄妹扯上关系了呢?”

    “冯萧一直称你是他的妹妹,高中一次聚会时玩neverhaveiever,冯萧被点名了,不让喝酒,只能进行大冒险,我们都一致提出要求让他给他的妹妹打电话,然后,他就打给了你。”

    两人敲走过了一个展示柜,幽蓝色的壁灯光闪在米娅眼中,极为好看,她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形,笑着对林小暖说:“但是当时的所有人都认为,冯萧一定不是只有这一个意思,因为他打给你的时候脸都红了,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别的什么,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冯萧脸红。”

    “冯萧的爷爷是不是也在国外?”林小暖忽然想起米娅在电话中跟她提过的李老爷子,“他是跟着父母亲一起搬家了吗?还是只是去国外上学?”

    “是搬家,但不是跟着父母那段很早的时间,他父母去世几年后,李老爷子才把他接到我们那当成继承人培养。”

    林小暖忽然愣了下。

    “冯萧他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冯萧五岁。”

    米娅听出来什么不对,看了一眼林小暖:“虽然听上去很惨,但不用担心,因为有你在,冯萧被照顾的很好,跟着他父母才是真的下地狱。”

    “他父亲是个烂人,因为年少冲动,违逆了李老爷子的意思娶了他母亲,从国外搬到国内,但是他本身什么能力都没有,失去了李老爷子的支持,什么也做不了,从国外回来时带的钱慢慢都花光了,还染上了酗酒和赌博的习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会拿母子出气。”

    “冯萧的母亲空有一副外表,但为人懦弱,渐渐也对这段婚姻绝望,甚至会把气撒在冯萧身上。”

    “两人每天都在彼此折磨,冯萧的父亲埋怨爱情一文不值,而冯萧的母亲咒骂他无能,而冯萧夹在两人之间,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李老爷子接他到国外后还发现了一些早年遗落的心理问题。”

    “可是。”林小暖的声音有些迟疑,“你不是说......我在照顾冯萧吗?怎么还会让他面对这样的事情?”

    “是的,但是小暖,你当时也是个孩子,能力有限。”米娅拍了拍林小暖的肩膀,“你们两家相邻的是后院,冯萧受不了父亲的打骂时会躲到那里,这是你们两个最开始相遇的地方。”

    “我对你们的认识过程并不清楚,只是听冯萧说过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你会偷偷带家庭医生过来帮他治伤、会给他带吃的、会偷偷带他去你家休息......在他父母去世后也你在照顾他,当时冯萧的房子已经被抵押拍卖了,是你央求了你父亲一年,这才接冯萧到家里。打着做管家徒弟的名号,实际上是在照顾他,你甚至还为了跟他在一个学校,放弃了出国留学的安排转去冯萧所在的公立高中,谁知道冯萧最后被他爷爷带走去了国外读书,但你最终留了下来。”

    “你已经做了很多,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理都不会理。”

    “冯萧其实是一个很卑劣的人,无视所有规则,用良好的教养和举止掩盖对一切的厌恶,他的冷漠和残忍或许是跟这一段童年有关,或许是受到了李老爷子的影响。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时没有你在一直拉着他,他是会选择先自杀还是会选择先毁灭这个世界。”

    “关于冯萧的过去,其实也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黑色童话,没什么好说的......那里有鲨鱼展区!我们去看看吧。”米娅眼睛一亮,拉着林小暖改变方向。

    但林小暖并不想终结这个话题。

    “米娅,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冯萧坚持不想成为他爷爷的继承人?为什么?”

    鲨鱼展区的人非常多,柱状的池子周围挤得满满当当,而整个环形大厅的四壁都是细密的投影机,将整个大大的地面以下的柱状池中场景投影到大厅中来,就好像游客们已经身处水底。

    这个鲨鱼展厅可是作为整个大水族馆的的特色项目来吸引游客的。

    因为“海中嬉戏”的节目已经开始,展厅内一片欢腾,土味十足但非常潮流的音乐响起,穿着醒目戏服的表演者也都已经入水,开始和鲨鱼“共舞”,一些危险的动作甚至引得观众们“哇哇”惊叫。

    米娅拉着林小暖挤进来,探头张望着里面。

    “......因为他查到了他父母死亡的真相,是李老爷子的示意。”

    “什么?”

    周围非常热闹,人群时不时想起的惊呼声已经“嗡嗡”地充斥着林小暖的鼓膜,让她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李老爷子指示人害死了冯萧父母,并且伪装成意外!”

    米娅趴在她耳朵上喊。

    林小暖惊呆了。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就连穿着白色礼服的表演小哥的虚影在她面前游过,都浑然不觉。

    身边的游客们还在疯狂拍照、尖叫,似乎这次的表演小哥的“与鲨共舞”非常精彩,但林小暖对此毫无反应。

    虎毒不食子,但为什么......李老爷子会这么做?

    她拉住米娅的手:“他爷爷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爷爷是个疯子C想自己能造出一个超人!所以他要创造条件让冯萧从小就经历连大人都受不了的事!一个疯子!”

    似乎是因为表演又到了一个高潮点,人群再度大声欢呼,米娅已经尽量又提高了声音。

    “超......”

    林小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人群动了起来!

    林小暖抓着米娅的手,一个没抓牢,被人冲散了。

    “小暖!”

    林小暖睁大眼,冷静的寻找米娅的位置,但是前方的人实在是挤得太凶,又退的太快,她不得已只能顺着人群往另一个方向退。

    身后就是鲨鱼池的入口,林小暖眼看最内圈还算人少安静,准备前往最内圈抓着栏杆稳住,然后跟米娅打电话。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奋力挤到最中间的池边,刚用手抓紧栏杆,就见面前栏杆一歪!

    林小暖失去支撑,面朝池水直挺挺落了下去!

    “扑通!”

    “落水啦!”

    “有人落水啦!”

    米娅还在人堆里喊林小暖的名字,一抬头,看到林小暖的投影就在自己头顶!

    那可是鲨鱼池!

    “小暖!”

    她挤向池边,而在她身后,两三位穿着普普通通t恤短裤的男子也蛮力拨开人群挤向池边。

    此时,人群中又听到一声“扑通”。

    原来是刚刚穿白色表演华服的那位小哥刚上来,又下水了。

    ......

    全身浸入水中的那一刻,林小暖是有意识的。

    她奋力挥动自己的手臂和腿,但发现自己却越沉越深,手脚不听使唤。

    她好像真的......不会游泳。

    那几天前她是靠着什么从水里自己游上去的?!

    池水迅速钻进她的鼻孔,一串气泡从她嘴里浮向水面,林小暖胸部渐渐出现爆炸的感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会游泳了,为什么......

    意识逐渐低沉下去,迟钝的感觉告诉她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下一秒,林小暖腰部传来推动感。

    是鲨鱼吗?

    她的身体被人翻过来,茫然的目光扫过后方,落在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中,那双瞳孔亮如黑曜石,其间的人热切仿佛将旁边的水也染上温度。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快速套到她脸上。

    快到林小暖毫无意识,甚至看不清对面摘下呼吸面罩的人是什么模样。

    空气迅速灌入口鼻,甚至还带着一股清雅的不知名的香气。

    得救了。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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