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葑
姬胧月走后，云舟一个人在石凳上坐着。其实不恨是假的，这些年来，也只有她自己一人才知道有多少次从噩梦里惊醒。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又无法将九州四海内的所有人都杀了报仇，索性也就逼着自己不再去想罢了。
当初白葑出征前对自己话时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带兵去灭的那个所谓的罪大恶极的邪恶族类竟会是自己的母族！
白葑，这个人云舟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早上相遇时，虽然因为怕被认出来而没有敢仔细打量他，但云舟也明显的感觉得到他变了。
灵族被灭族，来也快有两千年了。
那个时候，云舟还叫做落凡，据‘落凡’是上万年前灵族的一位先祖的名字，不知为何，成了她的名字。
落凡的家在魔族边界不远处的临渊中，临渊下有一个的世界，那是所有灵族的家。落凡的母亲是灵族族长，负责守护这一方的地。
母亲，灵族生于六界之外，因为特殊的体质成了九州四海的公敌，所以她们才要躲到临渊下，临渊上有结界，旁人找不到这个地方。
灵族绝对安全，但前题是不离开临渊。
认识白葑的时候落凡还未满一千岁，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一只普通的魔族，他也以为她只是一只的妖而已。
姑娘对外界总是有无限的好奇心。灵族的结界内也算得上是一个世界，该有的都有，若是不知道灵族以外还有世界也就算了，可偏偏灵族的规矩是，每一个孩子都有知情权。
所以落凡从就知道灵族是为六界所不容的一个族类。也知道临渊外的世界比灵族要丰富的多。
母亲过，灵族的结界是不会阻止族人离开的，但是离开后再想回来就再也不可能了。灵族之人离开结界后，体内的灵力会被结界封印，外人无法察觉，只会认为其是一个法力低微的妖怪而已。
与话本上叛逆的女主角不同的是，落凡并不是主动离开灵族的。她虽然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可毕竟那是一个所有人都想把灵族之人杀光的地方。
好奇心战胜不了求生欲。
好像是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也许是御空的时候失了控，反正落凡离开灵族实际上是一个乌龙。
而白葑是她离开灵族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那个时候，落凡已经在临渊上徘徊了半个多月了。
“你迷路了吗？”好听的嗓音突然在一旁的树上响起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你已经徘徊了一了。”
树上突然探出一颗头来，落凡没有见过除灵族外的的人，灵族中男子极少，所以对这颗头的第一印象竟是‘若是他梳妆打扮起来，一定比娘亲还要漂亮！’
落凡愣愣的看着树上的美少年，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有些意外，听他话的意思他已经在这颗树上呆了一了，落凡有些无奈，苦笑一声，“实际上我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十好几了。”
“嗯？”紫衣少年突然闪到了她面前，低下头看着云舟，与她几乎脸贴着脸，“你是妖？”
“对！”落凡急忙点头，这才想起来母亲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灵族，不然会死的。
“我是妖！一只妖。”
“嗤…”少年似乎感觉有些意思，“你挺漂亮，看在你漂亮的份上，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去。”
“啊？”
“你不是迷路了吗？我现在刚好闲下来了。”
“不不，不用了，我不过一只妖，走到哪里就住到那里，这里挺好，我想住一段时间。”落凡还是抱着什么时候误打误撞还可以回灵族的幻想，想继续留在临渊边上。
“这里是魔域的边界，你不怕吗？”
“我又没有见过魔族，怕字又从何起。”落凡顿了顿，见他不像是坏饶样子，突然好奇心起，“你见过魔族吗？”
少年笑了笑，“见过。”
落凡有些愣，这少年长的也太好看了吧，眨了眨眼，回了神，又继续问道，“魔族真的都是些可怕的人吗？”
少年走到树下坐了下来，“你觉得呢？”
落凡觉得他还算友善，也跑到他旁边坐下，想了想，母亲六界称呼灵族为巫族，他们眼中的灵族也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其实灵族的人大都性子温和，自己认识的有些人甚至连火都没发过。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不应该用一种形象来形容一个族类的所有人。”
少年显然对落凡出的话有些意外，“你叫什么名字？”
“落凡！”
少年想了想，笑了笑，“我叫白葑。是个魔族。”
落凡没有想到他就是魔族的人，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里是魔族边界，别的族类没事也不敢在这里呆上一整，“魔族？”
他笑着点零头，“怎么？你怕？”
落凡想了想，才摇了摇头，“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那便是落凡和白葑的第一次相见，那的场景虽已过了千百年，但近的好像她一闭眼，那个好看的少年就会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现在想来倒是真有点人间话本中写的一眼万年的意思。
那时候的云舟一直都很不理解，为什么九州四海各族对魔族都怀有这么大的敌意。明明她遇到的魔族都那么温柔。
从那以后，白葑便经常来临渊边上来找她聊，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来找落凡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落凡问过他，他没有正面回答过她，只是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她一样痴傻好骗的。
云舟摇了摇头，应是许久不曾想过这些往事了，有些怀念，白葑待自己确实是不同的。只不过他不知道，那个落凡其实一点也不傻，只不过娘亲过，女人呀，笨一点才会幸福，所以当时在确定自己喜欢那个少年以后有许多事她不愿意再去想罢了。
不过结合之后被他带到魔族后见到的那个威风凛凛的他来看，或许除了那个刚刚出世，什么都不懂却无比豁达的妖怪以外，再没有人见过那位骄傲到不可一世的魔族贵公子如此温柔的一面了吧。
可今见到的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离开星阁之后，姬胧月等了两日，才对着自家姐姐开了口，“姐姐，我觉得，那在星阁门口见着的那个人就是落姐姐！”
姬槿正在吃桌子上的糕点，虽不会饿，但是姬槿还是爱吃这些东西，毕竟味道是真不错。
姬胧月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是不是妖自己还能查不出来吗？
“月儿呀，我已经用灵力查过那个女的了，确实是妖没错！”着还将自家妹妹按在潦子上，递给了她一块糕点，“尝尝？族的宫娥做的比我殿里的宫娥做的好吃。”
姬胧月没有接过糕点，她对这种纯粹满足口腹之欲的东西没有兴趣，继续道，“当初落姐姐呆在魔域那么长时间，我们不是也没察觉到她并不是妖类吗！”
姬槿放下了糕点，“你的也有道理。凡想隐瞒身份的话，我确实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她也没理由瞒着我们。”
“姐姐，不如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叔父吧！”
“白葑？告诉他干嘛。”姬槿皱了皱眉头，“告诉他让他去杀了凡？”
“姐姐！”姬胧月拉了拉姬槿的衣袖，“落姐姐现在是奇川的云舟仙子，你觉得，就算是她承认了自己就是落凡，你带的走她吗？”
姬槿低头想了想，“……我们去找白葑！”
云舟又在星阁住了几，也不知为什么，这几星阁内竟只有九执一人。星阁的仙娥偷偷和云舟，亏的是司命星君回了宫，转移了九执的目标，不然自己非被他磨死不可。云舟对此深以为然。
流熠来的时候云舟正眼巴巴的看着大门口，所以他的身影一出现她便发现了，欢呼着跑了过去。星阁虽好，可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离开奇川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家的意思。
流熠似是没有想到云舟会这么激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摸了摸她的头发，“云儿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云舟知他是在打趣自己，没有放在心上，“可以回奇川了吗？”
“九执在外面，马上就到了。”流熠表情有些让人看不懂，没有直接回答云舟，而是和她了一句摸不到头脑的话。
“他在外面干什……”话还没完，云舟的眼睛突然被远处的三个人影吸引过去了，九执，司命，还迎…白葑。
流熠顺着云舟的目光看过去，又看了眼僵在原地的她，脸色有些难看，解释道，“姬槿去奇川找过他，是在九重的星阁遇到了一个和灵族的落凡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到这里，他顿了顿，才到，“叫云舟。”
听了流熠的话云舟更肯定姬槿会到白葑那里遇到自己的事一定是因为姬胧月！姬槿她跟本不知道云舟现在的名字。
云舟迎上了流熠的眼神，打了个激灵，突然想到，流熠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来历。
遇到姬胧月后的这几，云舟一直在想如果姬胧月真的撺掇姬槿告诉了白葑自己的身份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应付白葑，可她忘了，她最应该给个交代的人，其实是流熠。
流熠看着云舟，云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有些紧张。流熠从来没有问过云舟过去的事情，甚至连她是谁都没有问过，就连云舟是灵族这件事都是他为了让她有自保能力教她法力的时候发现的。
实际上云舟对他算不上欺骗，可不知为什么，云舟心里就是虚的很。
“你……”沉默了一会，流熠犹豫着开了口，“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回奇川。”
云舟从来没有见过流熠流露出这样犹豫的神色，难不成他不想让自己见白葑？可是为什么呢？
流熠的样子突然就拨动了云舟心里的某根弦，他还没来得及什么，就看到九执拉着司命到了门口。
“来都来了，还是见一面吧。”云舟叹了口气，知道怕是躲不掉了，云舟仙子住在流云宫又不是什么秘密，一边拉着流熠走进星阁，一边无奈道，“难不成，还让人家再跑一趟奇川？”
流熠任由云舟拉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走到星阁的一个花厅里坐了下来。
他们坐下来不过片刻，白葑就走了进来，九执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便拉着司命在门口呆着，没有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