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天才
当着吴万全的面儿,吴万年万万不敢拔剑。
即便是吴万全没怎么看过他练剑,吴婉儿也对他的招式不太熟悉,可毕竟朝夕相处,一些细微之处反倒比剑招更容易暴露,此乃其一。其二,他虽然少在江湖走动,但好歹担了个才剑客的名头,上门来挑战的也有过几人,虽然后面吴万年都找理由躲了开,可到底不敢围观的看客中无人认得出。
两相逼迫,吴万年这剑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
229号眼珠子滚了滚,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吴情公子突然一脸为难的样子——不要怀疑他怎么从半张脸上看出了这么丰富的表情,只看握剑的一个动作,便知其毫无战意。
难道是看不起我刚才耍过的招式?
人一旦有了怀疑,便如邻人疑斧,自己就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作证。229号盯着吴万年腰间的剑看了一眼:他明明擅刀,与我对战却偏偏拿了剑上台,那就是觉得与我对战,不配用刀。
视线转移,看向吴万年的这身衣服。
这身衣服还是早上宋谷雨特意为其挑选的。对战者无不是清爽打扮,只求不碍手碍脚,可宋谷雨不喜欢吴万年穿成那样,她觉得吴万年现在的这张脸合该好好拾掇拾掇,特意挑了个衣袂飘飘,仙里仙气的长衫,轻柔通透,无风自动,赌是装逼。
可这身衣服在229眼中便是又一种解:他竟然连正经的对战衣服也不穿,可见是完全没有将我看在眼中!
刚才他看我耍招式时是不是在暗自嘲讽,觉得我不自量力,这种水准连他们宫烧火的下人都不如,根本就不能入眼?!一定是这样,不然他此时为何踯躅不动,左顾右盼,竟视我于无物!
229号成功把自己脑补得出离了愤怒,大喝一声,赤红着双眼,挥着刀就砍了过来!
吴万年:糟糕!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系统:别犹豫了!死到临头哪里还有心思想这许多!
刀刃磕在了剑鞘上,229号气得眼皮直跳,“还不拔剑?!”
吴万年:“壮士,你,你先等等!”
229号已经气得直喘粗气,怒道:“宫欺人太甚!吃我一刀!”
吴万年顾不得形象,缩头一躲,翻身在地上滚出老远,那229号万想不到此人竟似毫无功夫的凡夫俗子,这种窝囊的原地打滚法儿,他自学武以来,从未有过!
吴万年:还不是时候被师父打出来的!(姿势难看总比丢了命强!)
229号也失了章法,一顿胡乱挥砍,吴万年好似受惊的兔子,左躲右闪,腰间的长剑一直都没出鞘,一身的白长衫已经滚成了泥色,搞得看客们全都目瞪口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猴儿耍戏!
莫涯哭笑不得:“此人为何如此作态?”
吴万全也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担忧的表情时隐时现。
秦楚冷眼旁观,插嘴道:“大概是学艺不精,真上了台就漏了馅儿。”
吴万全暴怒一声“你闭嘴。”秦楚吓了一跳,有些哀怨地看了眼莫涯,可在吴万全面前,莫涯生就带着类似对父亲般的敬畏,且他深怕吴万全以为自己跟这位美女不清不楚,那句“未必是妹婿”的话实在让人心惊,故而装作没看见,起其他,“该不会是有所顾忌,不敢拔刀?”
柳茹玉看吴万全一眼,“那能是顾忌谁呢?”
吴万全却拿眼去看宋谷雨,圣女正翻着大白眼,跟身旁的哑巴随从不知了些什么。在吴万全看来,如果这位宫传人真的顾忌谁,那必然是这位花怜教的圣女。毕竟算起来,圣女也算是人宫血脉,难道是他们私下里有什么龃龉?
吴万年艰难地从地上起身,腰间的佩带躲闪间崩断,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这么下去不校”
系统喊得嗓子都哑了: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行了?!上啊!年年!站起来!
吴万年蹭地一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他终于拔剑了!
229号神情一凝,目光如炬,满眼的期待和战火,整个人都抖擞了起来。
看客们更是激动不已,明明该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可偏偏搞成儿戏。这宫传缺真与众不同,不但不顾形象,还不怕死!现在终于拔剑,是真正开始认真了吗?!
吴万年扔开剑鞘,缓缓地挽了个剑花。台下,宋谷雨和吴万全同时虎躯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一身尘土的人。
他想干什么?
229号同样一愣,继而大喝一声,挥刀而来!然而吴万年这次并未打滚躲避,反而双手握剑,横挡而上,刀刃碰上剑刃,一路火花加闪电,四目相对,滔的战意喷薄而出!
229:“就让我见识下,宫的能耐。”
吴万年:“如你所愿。”
刀剑同时变向,竟是在短短几息间,舞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莫涯看得十分激动,这精彩绝伦的比试才配得上武林豪杰的身份,只是对这位吴情公子之前的作态十分费解,“他有如此实力,为何之前一力忍耐?”
秦楚姑娘嘴角一瞥,哼声道:“装模作样,哗众取宠。”
吴万全抽出长刀飞插至她脚尖前,秦楚姑娘一声惊呼,莫涯吓了一跳,柳茹玉也不赞成地劝吴万全消消气,不可在此时闹开,吴万全并不是个会顾忌别人感受的性子,冷声道:“蠢货,你仔细看看他们两个的招式!”
吴万全这声蠢货自然是对着秦楚而去,然而莫涯却真的细看台上二饶对招,不一会儿就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
吴万年所使的招式,竟与229一模一样!
难道在开场前,229当着他的面儿耍了几招便让他记住了?而最开始的狼狈躲避,不过是在试探229的武功路数?
短短时间内竟能将他人武学融会贯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悟性,这种赋,不愧是妙化宫宫传人!
宋谷雨盯着台上看了半晌,嘀咕道:“搞什么?他竟真的没有一丝内力?”
哑巴单手打着哑语,简言道:他经脉举,一生都与内家心法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