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永泉山庄
这钗正是当初吴婉儿下战书时,宋谷雨抛过去的凭信,她眼瞧着吴万年浑身是伤,还真没想下手扇人。
奈何吴万年这么多被打怕了,竟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教主都跟你了什么?”宋谷雨没好气地霸占了才床,大马金刀地翘起二郎腿,“是不是又了一堆的女儿经啊?”
吴万年苦笑一声,暗道:你那义父把你卖给我了。可嘴上是万万不能调侃的,认真道:“他要我近身护卫,保护你……安危。”
“你?保护我?”宋谷雨好笑地指着吴万年浑身的绷带,哈哈大笑,“弱的跟个菜鸡似的!谁保护谁啊!不过你那鸡蛋羹蒸得还不错,姑且让你当我的专属厨子好了。”
正洋洋得意自己终于找了个做饭好吃的家伙时,不经意间瞄了一眼他腰间的那块儿乌漆嘛黑的,腰牌。
宋谷雨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顺着她的视线,吴万年也看向了自己腰间唯一的一块儿黑牌,哭笑不得,他扯下玉牌,在宋谷雨面前晃了晃,暗道不知教主的到底灵不灵,遂试探道:“教主临走前,赐我圣使一职。”
宋谷雨逆着光去看吴万年这张妖里妖气的面容。以怜花教主功力自然一眼识破吴万年的伪装,拆了那人皮面具,竟也一句没问。吴万年尚不知自己已经掉了马甲,还以为宋谷雨真的被那腰牌唬住,心中大定,“教主,圣女见此腰牌,便……不得胡来。”
宋谷雨脸爆红。
吴万年觉得自己是不是口气太重,立刻收了牌子,安慰道:“圣女不必忧心,我这圣使名不正言不顺,断不会对您指手画脚,且我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跟圣女南海北地游逛。故此打算先送圣女回花怜教,再自行离开。”
宋谷雨这脸是红了青、青了紫,最后气到砸枕头,“你还想怎么名正言顺不成!”
吴万年哭笑不得,但心里已经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回老巢,他好去真正调查害死师父的真凶。
宋谷雨见吴万年不话,尴尬了半,摸了摸头上的钗。这个动作让吴万年想起了被汪的擂台比拼,从名声上看是宋谷雨吃亏无疑,虽然吴万年也觉得这是宋谷雨自找,可她现在身份不同,吴万年是看不得她难过的,心里一软,安慰起来,“江湖人虽喜欢胡袄,但这些风言风语过段时间就会被新的消息替代。且会宾楼擂台凶险,谁人不知,你退赛一事大可不必太过计较。”
宋谷雨看他一眼,噘着嘴哼了声,反倒没多少羞恼,坦言道:“我才不关心这个。退就退了,谁爱笑谁笑去,我懒得计较。”
这倒是让吴万年很意外,原以为这丫头最是好面儿,没成想竟是如此洒脱。吴万年有点儿高兴,不为这件事的彻底落幕,单为宋谷雨这几句话,颇有其父遗风。吴万年的师父不良于行,走路时一瘸一拐,儿时吴万年没心没肺地还嫌弃他脚程慢放跑了野兔,后懂事时也心疼过师父这条腿,可师父为人洒脱,还老拿自己这断腿开玩笑,且从不认为这腿会影响自己威武高大的形象,甚至编造各种牛皮吹嘘自己当年在江湖上的种种奇事,搞得吴万年常常捧不住臭脚,忍不住地想拆台——所以吴万年十年崖底生活,着实不枯燥。
两人正大眼儿对眼儿呢,侍女推门而入,恭敬地立在一边,汇报最新消息,“永泉山庄少庄主,莫涯到了。”
吴万年第一反应是:这子是来给婉儿撑腰的吧?
宋谷雨的反应却是:“他终于追查到这儿了。”
吴万年惊疑不定,思来想去,尚阳堡、永泉山庄竟都聚焦会宾楼,该不会是……“你不会是偷了永泉山庄的武功秘籍吧?”
宋谷雨爆喝一声,“什么叫偷!他们姓莫的一家才是真贼!”
吴万年一个头两个大。
永泉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仅次于武林盟。武林盟由江湖豪杰通过武林大会挑选出的一干精英组成,盟主亦是众人推选而上,任期约五年,就会主动让与后起之秀。武林盟虽然是个庞大的江湖组织,但内部并不是齐心合力,各方势力都会将心腹之人安插其中,盟中各高层基本代表了武林各个世家的立场,虽然是武林第一大帮派,但其实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斗兽场。
而永泉山庄则不同,他们家是凭实力位于武林巅峰序粒永泉山庄人有擅长用刀的、也有喜剑爱鞭的,外家功夫各有所长,但内家功夫统一修炼一本秘籍。便是这本秘籍,让永泉山庄立于江湖不败之地。只是他们将其保护极好,连名字都没有对外透露,防的就是尚阳堡这种鸡鸣狗盗的组织打听。
这本内功心法千万江湖人垂涎,宋谷雨到底是如何从重重把守中,偷得此秘籍的?
宋谷雨:“你别管我怎么拿来的,总之我成功了。”
吴万年气个好歹,“你可知永泉山庄厉害?你怕是不要命了!”
宋谷雨怒不可遏,“我了!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吴万年更气:“你才年岁几何!竟口出狂言!你是亲笔写了这功法吗?凭什么就是你的!”
宋谷雨眼圈儿一红,音中带着哽咽,可依然倔强道:“我听教主的!”
吴万年楞住,怜花教主虽然看起来像个妖精,但这种事当不会谎。
宋谷雨继而道:“教主,那是我爹的东西!”
吴万年眼神一厉,正色道:“拿来我看。”
宋谷雨看向侍女,侍女离开稍许,取来一本残破古本,上书四个大字:三刀心法。
宋谷雨抢过心法,一把甩进吴万年怀中,哽咽道:“教主那姓莫的猪狗不如,忘恩负义,当年便是助纣为虐,害死我爹!最后不知悔改,还偷了他独创的内功心法!”
吴万年大惊失色。
宋谷雨继续道:“教主曾在爹的灵前发誓,待魔功大成之日,定要血洗永泉山庄!用莫问的脑袋,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