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节
谢榕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张枫的脸:“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意有所指道:“要是按照这个标准,你很厉害,非常非常好生养。”
谢榕的声音缱绻,带着深深的宠溺,哄的张枫在黑夜里勾起了嘴角,心里舒服极了。
张枫在黑暗中摸了下自己的屁股,疑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这两年在军营里,什么荤话都听过了,一点也不觉得“屁股大”这三个字有什么不能说的:“军营里可比这个要露骨多了。”
谢榕倒吸了一口气,把张枫的脸转了过来,酸溜溜的说:“我都忘了,你在军营里还有不少追求者呢。”
张枫蹙眉,搞不明白谢榕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他是个将军,将士们当然要追随他的左右。
“是有不少。”张枫郑重点头道。
不少?
谢榕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下郁闷,声音都冷了几分:“我原以为只有一个孙浩,没想到……竟然……”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卡在喉咙里,简直恨不得现在起来把那些“情敌”都揪出来,然后一个个都将他们处理干净。
张枫不喜欢孙浩,也不喜欢听谢榕提起这个人,身子往谢榕的方向凑了凑,便道:“睡吧,已经很晚了。”
他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心下更是满足,又摸了下自己的屁股之后,就搂着谢榕闭上了眼睛。
谢榕看着张枫满是困意的脸庞,到底还是不想折腾孕夫,最后只能自己生着闷气,原本的困意消散了大半,只想着等明天一定要好好查查军营里的那些“情敌们”。
第二天早上,谢榕看着张枫喝下安胎药之后,给他喂了一颗蜜饯,而后笑道:“想来也是很久没有见过王虎兄弟了,他这次和你一同回京,不如邀他晚上过来吃顿饭如何?”
“怎么突然想起他了?”张枫问道。
谢榕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温声道:“有些事情想问问。”
张枫点头:“王虎是我最好的兄弟,值得信任,你有事情和他直接说就行。”
谢榕点头应好,笑容无害。
晚上,华灯初上,谢府内一片热闹,王虎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见面就哥夫长,哥夫短的叫着,好生亲近。
“哥夫啊,你是不知道,我大哥这两年只要一有时间就盯着自己的手腕子发呆,哎呦,给那手串宝贝的,谁都不能碰,就差给供起来了……”
王虎喝了点酒,醉意上涌,什么都往外说。
张枫瞪了他几眼,不过收效甚微。
谢榕倒是挺满意,暗中打探了几个来回,确定了张枫在军营里没有看上别人之后,悠悠松了口气。
等把王虎送走后,谢榕把张枫拉回屋子里,似笑非笑:“是有不少?”
张枫懵了:“你说什么?”
谢榕撑着桌边,姿态慵懒,俨然醉了:“你昨晚说的啊,有不少追求者呢……”
他的酒量一般,给王虎劝酒的时候,自己难免也喝了不少。
“他们有我好看?还是比我聪明,善解人意?”
谢榕笑意盈盈,有些骄傲道:“都没有我好是不是?我知道的,阿枫心里只有我。”
“嗯,只有你。”张枫有些无奈,伸出手臂想要将人抱起来,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怀了孕,于是改抱为搂,嗓音低沉的劝着:“好嘉文,我们到床上去睡,这里睡不舒服。”
谢榕眼中透着温柔的微光,十分听话的跟着张枫上了床。
张枫看着他这幅样子,帮忙把他散落的长发别在耳后,低声道:“因为我将军身份而追随我的人是有不少,但是真心追求我的……大概只有你这个傻子了。”
浓浓夜色,谢榕听见张枫的话,被酒精麻醉弹大脑反应了会后,才笑道:“我才不傻。”
第92章
正值冬季, 空气中泛着冷意,丝丝缕缕的风透过衣服,像是能冷进人的骨子里。
公主府内, 一片寂静, 下人们皆低头匆忙做事,不敢生出丝毫响动。连平时最喜欢在背后议论人的王婆子都闭上了嘴, 缩着脖子小心行事。
最奢华精致的主院里, 隐隐能够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哀怨悲愤,像是恨毒了谁一样,哭声中夹杂着蹩脚的唾骂声, 在安静的宅院中分外清晰。
“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那可是他的亲祖父啊!他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为了名利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嘉华公主已经骂了谢榕好几天了,林家之于她而言, 就像一座庇佑了她几十年的高山,虽然很多时候也会在这座山上碰壁摔伤,但只要这山还存在, 那她就能靠着山得到想要的食物, 或是其他……
没了林家,即便她是公主,又有何用?
京城没有人会愿意与她一介女流相交,更何况林浩生做丞相的时候树敌不少, 现在整个林家只有她因为公主的身份被保了下来,就像是一个立在风的靶子, 随时都有被击垮的风险。
这叫她怎么能不恨那个始作俑者呢?
坐在嘉华公主对面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 虽然神色疲惫, 但仍然能窥见些浸入骨子里的贵气——正是浔阳公主。
“嘉华, 我浔阳从小没服过谁,但今天我求你,让你那个好儿子放过我的儿子……从前都是我不好,看在我们姑嫂一场的情分上,我求你……”
她说完这话,竟然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嘉华连忙一抹眼泪,起身阻拦住了浔阳下落的身体:“你这是作甚,林家也是我的娘家,他们也是我的父亲兄长,是我的侄儿啊。”
浔阳公主脸上一片热泪,目光深深的看着嘉华,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只是嘉华还是让她失望了。
“我们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他……他怕是早就恨透了我们,要不是顾及着他自己的名声和体面,怕是早就要来报复我们了,哪里会为我所用呢?”
嘉华公主语气愤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谢榕可不像我原来的那个儿子好掌控,他心思阴毒着呢。”
浔阳面色灰白,撑着最后一口气,问:“哪你说怎么办?都是你养的好儿子!林家一家忠良啊,从上到下从来没有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到头来难道要落得这样的下场吗?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浔阳公主的声音并不歇斯底里,反而十分冷静,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睛缓缓从嘉华移到了刚刚进来的谢安淮的身上。
“若是林家真的被满门抄斩,我绝不会放过谢榕。”
浔阳公主威胁的看着谢安淮,声音里满是警告。
谢安淮脸色黑沉,静默了片刻后,才道:“用不着你,到时候……我会亲自动手。”
浔阳和嘉华的脸色骤然一变,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安淮。
嘉华声音发颤:“他……那人毕竟是我们的儿子……”
谢安淮横眉冷对,粗声道:“那就是个畜生!早在两年前他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哈哈哈哈”浔阳公主突然大笑了起来,声音凄厉痛苦,状似疯癫。
嘉华看着昔日和自己针锋相对的大嫂,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忽然也像是有什么压了许多年的郁气被消散了一样,深深叹了口气,招呼进了几个下人,沉声道:“送浔阳公主回府。”
——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一些,谢榕并不知道公主府内的暗流涌动,他此时正和夫郎坐在温暖的屋子里,享受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
自从张枫怀孕之后,谢榕便时时刻刻都陪在夫郎的身边,基本上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生怕他脆弱的小夫郎会磕了碰了,就连张枫平时的练功时间都被谢榕砍掉了大半。
期间王虎也来探望了几次,见谢榕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又是别扭又是欣慰,别扭是因为很少见到他大哥这幅羞涩的模样,欣慰是两个人之间感情笃定,这么多年都没有二心。
虽然每次都没和他大哥待上太长时间,就被谢榕找理由支走了,但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他这个做兄弟的也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谁能想到,当年的小白脸,竟然能是个痴情种呢?
以柔克刚算是在谢榕和张枫的身上展露的明明白白。
谢榕平时就是个能坐的住冷板凳的,他性子安静,更何况是和自己的爱人坐在一起,自然是怎么样都不会腻。
担心张枫会觉得无聊,他便拿着话本子,一字一句的读给张枫听:“山中地势凶险,不时还会有猛兽出没,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叫人胆寒。却说这王秀才孤身一人走进了深山老林之中,越来越分辨不出方向……就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一名身穿白色广袖长裙的妙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女子竟然双脚悬空,飘在地上……”
张枫头下枕着谢榕的大腿,脑袋被谢榕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上方传来青年低缓温润的读书声,像是玉石落入盘中,清越温柔,谢榕用自己给张枫围了个温柔乡,把张枫迷得五迷三道,再也无法离开。
“阿枫,你猜故事的最后,王秀才有没有和这只鬼在一起?”谢榕捏了捏张枫的耳朵,轻声问道。
张枫撑着床想从谢榕的腿上起来,却被谢榕按住:“我没事,你继续躺着……”
张枫嗤笑一声,顺着谢榕手上的力道就坐了起来,末了还不忘拍了下谢榕的大腿:“已经躺了很长时间了,我可舍不得你腿麻。”
谢榕脸色微红,默默往后缩了缩自己的腿,却被张枫按住,按摩了起来,边按还边道:“王秀才最后一定是和这只鬼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谢榕一愣,随即笑道:“阿枫真聪明。”
张枫无奈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哪里是我聪明啊……”
这些话本子都是谢榕精挑细选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找的全都是些无趣死板的小故事,每次都结局都十分美好,就连这次故事中的“女鬼”形象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恐怖元素了。
这些故事要是放在寻常哥儿那里,或许还算新奇,可张枫是谁?那可是从小就在山上打猎长大的“壮汉”,这些话本子里面的内容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在过家家。
都说怀孕的时候,孕妇容易生气挑剔,想必哥儿也是一样的。
谢榕十分自觉的承认错误,笑着哄道:“是我不好,不知夫郎喜欢听什么样的话本子?”
张枫这几天老是恶心想吐,可把谢榕给心疼坏了,说什么都要让自家夫郎高兴一些。
张枫顿了顿,咳嗽一声,起身下了床,从书架中的众多藏书中,挑了本小册子出来。
谢榕看着那有几分眼熟的小册子,顿感眼皮一跳:“阿枫,其实我那里还有很多话本子,不如你再挑一挑?”
张枫却直接把小册子递到谢榕眼前,而后换了个把谢榕抱进怀里搂着的姿势,笑道:“我想听你读这个。”
谢榕:“……”
那上面全都是些大胆孟浪的话语,香艳的场面。
谢榕向来洁身自好,有一天猛的发现张枫藏起来的这书时,吓得差点没拿稳,把书扔在了地上。
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假装没看见,但也没想到张枫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把书拿到他面前来啊。
谢榕那张清俊精致的脸渐渐收敛了笑,垂下眼睑,悠悠道:“是我不能满足你了吗?居然还要看这种东西……”
他伤心的偏过头去,不愿再和张枫说话了。
张枫眸光微动,捏了捏谢榕白净的脸,把人转向了自己的方向,上扬的嘴角上带着痞气:“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谢榕低“哼”了一声,抬手想要把张枫的手扯下来。
张枫先一步松开手,低头开始翻书,等到翻到其中一页之后,才指着上面的名字给谢榕看:“你看看这个。”
谢榕挑眉,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乖乖看了眼册子。
这一看不要紧,却见“谢榕”两个字赫然印在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