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真假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门外阿福的话突兀而焦急：“还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本宫要见陛下……要见陛下啊！”门外传来女子委屈而嘶哑的嗓音。
我双臂还缠在宋珩的脖颈上，而宋珩正反客为主，准备攻池掠地。
只感觉环在我腰上的手一紧，宋珩最终松开了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臂放到了我身侧，不急不缓地帮我整理了胸前有些凌乱的衣裳。
“让她进来。”在外面起起伏伏的哭腔中宋珩最终朝外沉声道。
门“啪——”地就被推开，我看着三两下就跪倒在地上的红衣女人觉得有些眼熟。
刚刚脑袋晕乎乎的，阿福是喊了什么娘娘……？
周围气压很低，只见面前的人一抬眼便是满脸泪水，眼睛都哭红了，我看的心里一紧。
“陛下——”华皇后对上宋珩的目光后不自觉又低了下去，只是哭腔更明显了：“妾身无意打扰，只是刚刚家书一封，是爹爹晕倒在家，妾身实在担心！”
我隐约记起面前的人便是很少见到的皇后了，听她“爹爹病倒”四字时我心里猛地一揪。
宋珩倒是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正奇怪他怎么又突然看我时，他已经转过头去：“你想出宫？”
“是！”华皇后喃喃道：“妾身和太医一起出宫，一定及时——！”
“准。下去吧。”宋珩没等她完就准了皇后，不再低头瞧她。
皇后连喊了几句谢陛下便匆匆离去了，我望着她匆匆逃开的背影，不知缘何，内心也像充满粒忧与紧张一般。
“霜儿。”宋珩转过身来轻轻握住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来：“陛下。”
他望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我再叫了一句：“陛下？”
“嗯，我在。”他应了一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有些迷茫，疑惑地看着他：“我很好啊。”
“倒是华皇后的父亲，”我迟疑了一会：“不会有什么事吧。”
宋珩看了我好一阵，似乎在确认我确实没事，旋即笃定道：“不会。”
“他只是不想参加今日的晚宴。”宋珩波澜不惊，拉着我到一旁坐下。
我察觉到他这个动作，我知道他还是选择克制住了。
过去的我，到底给宋珩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内心五味杂陈，我面上依旧跟着他的话题：“啊？”
“华皇后的父亲是华丞相。”宋珩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自然地伸手接过，沉思了一会：“高官权贵之一？”
他点点头，似有些无奈：“还是最高最贵的。”
我闻言便“噗嗤”笑开了：“最高最贵也耐不住被人换血啊！陛下！”
他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你还真是伶牙俐齿。”
“换血只是刚开始，”他淡淡道：“往后还要徐徐图之。”
我若有所思：“换完血之后还要扒皮抽筋断骨？”
他愣了一下：“你这都是哪里看来的？”
“脑袋里它自己蹦出来的！”我戳戳自己脑门：“厉害吧！”
他无奈笑了笑：“厉害，听到‘打一顿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早该料到。”
我差点把水喷出来：“这不是陛下你给我下套吗！”
“是你总在我面前夸花好看，我迫不得已如此。”宋珩还真和我拌起嘴来。
“我哪有在你面前夸花好看、花香！证据，证据呢！”我也不甘落后，吵架又不讲理，谁声音大、语速快就自然先占了上风。
“现在就是证据。”宋珩倒很平静，他一双如墨的双眼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张牙舞爪的样子……”
“像极了一只露出牙的猫。”
“让人忍不住想……挠一挠。”
我一时语噎，端起茶杯喝水来增加思考时间，而后将茶杯轻轻放下，瞬间换了一番姿态，拿捏着语调，如弱风扶柳的“病美人”：“所以陛下，是要让臣妾这样吗？”
见他愣了一下，我强忍住笑意：“这样便不像猫，不是来叨扰陛下了吧……”
他轻轻咳了一下：“霜儿。”
“嗯？陛下是在呼唤妾身吗？”我一下戏精上瘾、无法自拔，还佯装用袖子捂住了半边脸：“这可让妾身好生羞赧！”
“你要听实话？”宋珩干脆无视我这样继续道。
“还有假话？”我脱口而出，想到自己还在扮演“病美人”，又缓了缓口气道：“妾身自然是想听陛下实话的，但陛下若是不愿，咳咳，哪怕是假话，霜儿也是爱听的。”
“……”
宋珩沉默了一会，突然轻轻一笑，让自信满满的我突然觉得脚下有些虚，所幸我们是相邻坐着的。
他突然抬起一只手轻佻地用食指托起我的下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这种动作，不觉愣了神。
便在这愣神片刻，宋珩的拇指便细碎地摩挲着我的下巴，只觉得痒酥酥的：“霜儿如此乖巧可人，那朕自然是都给霜儿听了。”
“嗯？”做戏不能怂，我强忍住移开脑袋的冲动，任他摩挲着，但痒痒的感觉让我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
“那霜儿，是想先听假话还是真话？”他不似寻常波澜不惊的语调，尾音都脱长了些显得格外勾人。
看来是和我杠上了啊！我铆足劲挤出一个自然地微笑：“霜儿自然是全听陛下的，陛下想先什么，霜儿便先听什么。”
“好啊，”宋珩稍稍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假话就是，朕不想对现在的你做任何事情。”
我消化着这句话，莫名觉得脸又要开始红起来。
这脸怎么这么不争气呢！这么容易红＼容易出戏啊！
“那敢问陛下，真话又如何呢？”心里慌的一批，脸上还要稳如狗，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真话就是，”宋珩缓缓靠近，就在我以为他又要亲上来时，他的热息一阵阵已经呼在我的右耳畔上：“无论霜儿怎样，我都想做些什么。”
！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宋珩突然把我从座位上横抱起，霎时间我就躺在了那张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沉香阁的床榻上。
好突然。
我呆愣愣地望着宋珩，他立在床沿，微微弯腰将手轻轻覆上我的腰，我浑身一抖。
只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我瞬间感觉到腰间痒酥酥的——
这，这一脸正人君子的宋珩！居然，居然耍这种挠人痒痒的手段！
我被“咯吱”地忍不住一直在笑，一想往床里侧滚就被宋珩一手揽了回来，我边哈哈笑着边乞求道：“陛下我错了哈哈，哈，霜儿错了！我错了！”
他手的动作确实慢了些，语气依然平和：“错哪儿了？”
“不，不该乱演戏！”我努力把话清，可是宋珩依旧没有停。
“不，不该挑衅陛，哈哈哈，陛下！”我继续挣扎道：“哈哈哈我错了！”
宋珩显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怎么转圈挣扎都是徒劳——
“不，不该无端撩拨陛下！”这是那次投喂水鸟的时候他的，我猛地就想了起来。
他终于停了动作，温柔地帮我理了理头发：“明白了？”
我长吁一口气，乖巧地点头。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随即悠悠道：“我要去晚宴了，你若想吃什么，派人去御膳房传话便是。”
我继续乖巧点头，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珩离开沉香阁后也长吐了口气：“去澜清池。”
宋珩自诩定力很好，但目前看来，再不让沉霜长点教训，怕是自己这十一个月会格外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