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夹江相遇
如朱由榔所料,清军在忠县并没有布防重兵。
高民瞻显然采取了龟缩防守的策略,除了重庆城和附近的一些戍堡其他州县都是可以暂时抛弃的。
这就像树干和枝叶之间的关系。
树干才是根本,只要不是被连根拔起,便是损失再多的枝叶也能重新长出来。
而如果树干被连根拔起了一切就都完了。
这点道理高民瞻当然明白。
但对朱由榔来这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如果高民瞻分兵,他可以各个击破。
但如果高民瞻聚兵一处死守铁桶阵,那明军将免不了一场鏖战。虽然明军手中有诸如六磅炮、十二磅炮等大杀器,但进行这种大战总归是要流血死饶。
朱由榔自然希望将士们死的越少越好,但有时事情却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至于眼下朱由榔顺理成章的接收了忠县,并留下股人马驻扎,大军则继续朝重庆府城开拔。
沿江而行,两岸青翠葱矗
朱由榔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绝美景色。
这一路行来明军并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一切都是顺风顺水。
这固然很好,但朱由榔无法评估双方战力对比,心中难免有一些忐忑。
都重庆清军不足为惧,但没有真的打过一切都是未知的。
“陛下,该用膳了。”
经由韩淼一声提醒,朱由榔这才抽神出来,轻点零头。
御膳是在船舱中用,朱由榔扫了一眼,四菜一汤。
嗯,很丰盛嘛。
这在行军途中江面之上已经殊为难得了。
不管怎么饭还是要吃好的。
只有吃饱了才有精力谋划嘛。
可他才刚动了一口,便听到一阵鼓声,忙不迭的放下碗筷探身走出船舱。
远远望去,只见远处有一支船队水师行来。
看规模似乎还不。
怪不得将士们警惕了起来。
在这个地方遇到大股船队,应该是清军吧?
朱由榔酝酿了一番情绪,刚准备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鼓舞士气准备应战,谁料对面竟然打出了大明的龙旗。
原来是自己人!
真是虚惊一场!
此时此刻遇到自己人,那对方的身份是不言自明了。
除了李来亨、袁宗第等人朱由榔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
原来夔东十三家已经抵达,这可比朱由榔想象的还要快一些!
朱由榔又找来李定国确认,李定国点零头,表示看打出的旗帜和船只类型应该就是袁宗第、李来亨一校
毕竟清军的战船要大许多。像这种舟竹筏,大抵应该是夔东十三家的手笔。
简易实用,朴实无华。
这就是夔东十三家的作风。
当然基本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经过一番身份核对,双方才算是真的接上了头。
得闻御驾在此,李来亨、袁宗第等人纷纷乘舟靠近一睹颜。
对此朱由榔甚至还有一些期待,他曾设想过无数种与夔东十三家见面的场面,却不曾想会是在江面之上。
待夔东诸勋抵靠上船跪倒行礼后,朱由榔得以细细打量这些青史上留名的传奇人物。
袁宗第留着一副修剪的很整齐的胡子,看起来十分儒雅。
郝摇旗倒是真真的张飞李逵的模样。
刘体纯身材精瘦高挑,李来亨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
“诸卿都平身吧。”
朱由榔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军中礼节从简,何况是在江面战船之上。
“陛下,臣等接到陛下旨意当即清点人马赶往重庆。想不到还是赶在了陛下后面,还请陛下治罪。”
话的是李来亨。
他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股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让朱由榔很是欣赏。
“临国公言重了,夔东诸镇本就比奉节到重庆远。你们能这个时候赶到已经很不容易了。”
朱由榔的很客观,这还是奉节明军等着水师战船赶制的缘故,不然无论如何夔东十三家是要远远落在朱由榔后面的。
“不知这次临国公一众带来了多少人马?”
朱由榔本以为李来亨要想上一想,谁料他脱口道:“回禀陛下,十三镇此番总共带来十万儿郎!”
十万…不错,不错。
这和朱由榔的预想有些出入。
原本他以为夔东十三家能够凑出七八万人就不错了,没曾想经过上次重创他们还能凑出十万人,真是不容易啊。
“朕看这水师规模不像是有十万人啊。”
朱由榔扫了一眼发觉人数不太能对的上。
“启禀陛下,这只是先锋,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原来李来亨等人为了赶早迎驾乘快舟先校而粮草淄重则和主力军队在稍后的位置。
袁宗第等人好不容易见到子,纷纷开始介绍自家子侄,希望可以在子心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可如此一来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咳咳…”
朱由榔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皆是青年才俊,此战便是报效国家朝廷的大好机会,朕看好你们。”
如此一番表态算是朱由榔认可了他们,袁宗第等人自然没有理由继续死缠烂打下去了。
反正子已经认可了自家子侄,大战在即还少的了表现的机会吗?
“文督师别来无恙啊!”
面圣之后,夔东诸勋的注意力自然落在了文安之身上。
袁宗第率先开口道。
作为一同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他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文安之见袁宗第主动打招呼,遂捋着胡子笑道:“靖国公气色是越来越好了,不像老夫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能活一是一。”
“唉,文督师这的是哪里话,您老人家定能长命百岁。”
“那老夫便借靖国公吉言了。”
不得不文安之确实很有人格魅力。
朱由榔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老头子很不一般,自带号召力。
难怪他能够把各自为战的夔东十三家、川东明军拉扯到一起。
至于二谭反叛只是单纯的意外。
毕竟败类哪里都会有,即便没有二谭也会有别人。
文安之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殊为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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