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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掷湖

    令沉佑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除了在母亲慎淑夫人面前收敛些,其他时候走路都是横着走的。令沉佑最喜欢一副武将的打扮,即便不是战场上也穿戴得整整齐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武状元的风范。

    今日他穿得一身褐色小铠甲,昂首挺胸,看起来神气极了。

    沈曦宜一阵作呕,怎么不想见到谁谁就来了?

    不过沈曦宜到底躲在暗处,最尴尬的还是沈占秋。沈占秋前几日因为沈墨禾的事情已经败给了侯府一大截,今日冤家相见,若是气势上再被人给压下去,那今后就再没脸面做人了。

    李晏辰见令沉佑一副神气的模样,不禁也有些看不惯,走上前去说道:“这不是慎淑老夫人和令武状元吗?可也是来拜访玄安王的?真是不巧得很,今日玄安王有事在身,谁也不见,两位还是早早地请回吧。”

    令沉佑张着嘴眯着眼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李晏辰,晃着脑袋,不屑到了极点,阴阳怪气地说道:“李晏辰,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本状元的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令沉佑果然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慎淑夫人也是个尖酸刻薄的,母女两人都是一个鼻子眼儿出气,饶是李晏辰李家家大业大,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李晏辰气得脸发紫,但是他本来就是小辈儿,慎淑夫人又是大辈儿,不能太过顶撞于她,正好咽下这口气。

    沈占秋和李晏辰大眼儿瞪小眼儿,现在也不能输了阵势,更何况这两人还是名副其实的“亲家”。沈占秋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板起脸来道:“慎淑夫人,别来无恙啊?墨禾的事情咱们还要坐下来好好说说呢!”

    沈占秋想着之前那件事情怎么着也要提一提,况且此事本来就是沈家在理,沈占秋便先下手为强。

    慎淑夫人淡淡看了沈占秋一眼,手指上鲜艳的蔻丹碰了一碰,慵懒地说道:“沈老爷,你家女儿不守规矩在先,就不要怪我令家。把她给你送回去,还算是客气。咱们这就算是和离了,以后若再遇见,咱们就当做是陌生人,也别再当什么亲家了。”

    令沉佑补充道:“就是。”态度恶劣至极。

    三人正当闹僵之时,从里面走出一侍女,微微行了个礼,道:“贵人们好。玄安王请令公子进去。”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看向令沉佑。

    慎淑夫人得意地一笑。

    令沉佑更是昂扬,看见了吧,玄安王谁都不见,独独只见我!

    令沉佑整理整理衣襟,微笑道:“走吧。”

    沈占秋和李晏辰目瞪口呆。

    令沉佑觉得自己从那帮目瞪口呆的人身边走过去的样子实在是帅极了,跟着侍女曲曲折折地走了半天,心里还一直回想着刚才那种微妙的感觉。

    小卢府里面有一片静若碧玉的玄,浓荫片片,侍女引着令沉佑从湖边走过去,直到看见一个四角若飞的亭子,才看见卢玠正着一身利落的玄衣正在投壶。

    只不过,卢玠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令沉佑瞳孔地震了一下,那个人他再认得不过,居然是张汝安。

    令沉佑眼睛又怒又圆瞪着张汝安,颤颤巍巍心不在焉地拱手向卢玠道:“参见玄安、玄安王!”

    张汝安!

    这个男人跟阮默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前世子把他要走了就要走了,居然还留在了自己身边!这不是摆明了打令沉佑的脸吗?

    偏偏令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令沉佑不得不低下头来……咽下这口气……

    卢玠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拿眼角扫了一下令沉佑,“过来。”

    张汝安不偏不倚,镇定自若,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令沉佑,更好像是满不在乎地给令沉佑眼色。

    从前阮默清和张汝安逃婚时,曾经被令沉佑给抓回来,一条腿也在那时候差点废了,所以现在张汝安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跟常人并不一样。

    张汝安的目光不经意地瞥上了令沉佑,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怒然。

    他居然敢瞪我?

    令沉佑心里更盛怒。

    “玄安王,这……这是……”令沉佑不知道该怎么问起卢玠关于张汝安的事情,总是这个家伙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压自己一头!

    卢玠靠在亭子边上,低声道:“去,拿一只箭来,比比谁投得远。”

    玄安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令沉佑决定先忽略张汝安那个倒霉蛋,道:“属下遵命!”紧了紧头上的蝴蝶结,拿出一支箭就要往外投。

    卢玠道:“等等。”手指略略指了指旁边,“你使那个。”

    令沉佑一愣,转头看向旁边的箭,半信半疑地拿了起来。

    软箭?

    “玄安王……这怎么投啊?”令沉佑摸着那箭犹豫不定,这么柔软的箭,怎么能投得远?

    卢玠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令沉佑一咬牙,只好奋力往前一扔。

    这一扔像一羽毛一样飘在半空,忽忽悠悠的,费了半天劲儿,居然连湖里都没沾到。

    “记下来。”卢玠淡淡跟张汝安说了一句,别有意味地补充道:“令沉佑,武状元,投壶不到湖面。”

    啊?!

    令沉佑瞠目结舌,这不是自己的臂力!

    “玄安王……这也记啊?”令沉佑磕磕巴巴地问道,他可是武状元啊,都是因为这只软箭,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丢人地连湖面都沾不到?

    张汝安很听话地奋笔疾书地记了下来。

    令沉佑又吃了一瘪,但是——又无可奈何。

    “该我了。”卢玠淡淡说了一句,手里持起一只箭,“唰!”落到了湖中心。

    卢玠满意地拍了拍手。

    张汝安同样低头记了下来,令沉佑不得不道:“玄安王,这也太不公平了。”

    “嗯。”他那样漫不经心地样子,似乎听见了令沉佑的话,又似乎没听见。

    “随便一投。武状元,不要在意。”

    令沉佑很苦闷,玄安王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感觉他又不是单纯地玩玩投壶,总觉得是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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